不速之客
()葉雪山,從**上論起,其實是愛女人勝過愛男人。不過當**得到滿足之後,他也能很博愛的笑納男子。尤其是他如今總覺著自己是在顧雄飛那裡失了身,雖然得了一筆救命的巨款,但心裡依然不大平衡,轉而就想去捏一捏軟柿子似的吳碧城。
然而吳碧城這隻柿子再怎麼軟,也是結在了吳廷蓀那棵大樹上,還輪不到葉雪山去將他揉圓搓扁。午夜時分,他抱著毯子縮在床角,一張臉紅彤彤的,語氣已經快要發急:「你別光著,快點穿上,我不愛看你這樣!」
葉雪山精赤條條的坐在他面前,歪著腦袋對他微笑。在昏黃壁燈的光芒之中,他的面目輪廓十分俊美柔和,嘴角下方顯出淺淺梨渦,讓他看起來幾乎甜絲絲了。
忽然對著吳碧城一揚下巴,他開口笑道:「你可真像個大姑娘。」
吳碧城不想看他,因為覺得他這模樣太不體面,可是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要往他身上瞟。葉雪山生得結結實實苗苗條條,皮膚似乎可以透出白亮的光。吳碧城理智上想要催促他快些穿上褲衩,可是從感情出發,又覺得他若是實在想要光著,也行。
不過自己是不會脫的,太不好意思了。
吳碧城悶頭悶腦的總不說話,於是葉雪山就訕訕的抬手撓了撓短髮,手指上的鑽戒閃爍出長短光芒,刺人眼睛。一歪身側躺下去,他自己笑著說道:「好啦,我不鬧了,你也出來,裹著毯子不熱嗎?」
吳碧城偷偷審視著他的頎長**,一言不發,直到確定他是真安穩了,才慢慢的湊到了他的身邊。不料葉雪山一躍而起,竟是猛然把他撲到了身下。未等他反應過來,葉雪山失控似的哈哈哈笑了一大串:「傻子,看你往哪兒跑!」
吳碧城被他那突如其來的傻笑逗樂了:「你才傻呢!」
兩人相擁而眠,葉雪山倒也罷了,吳碧城卻是早起慣了的,一到凌晨便醒了過來。房內開了一扇窗子,一夜風涼,竟然吹得屋子冷颼颼。吳碧城扭頭向外一瞧,見天色陰霾,便懶洋洋的很不振奮,睡眼朦朧的又躺了回去。
葉雪山睡得正熟,一頭短髮亂得不成體統,兩條光裸的手臂環著他的身體。他抬手摸了摸葉雪山的光潔胸膛,又輕輕的湊上前去嗅了嗅,不芬芳,但是有一股子**的香。
吳碧城撅起嘴唇,在他胸前偷偷吻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抬手撫上他的脊背。下腹處有堅硬火熱的東西抵著硌著,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良久過後,他伸手緩緩試探向下,指尖剛剛有了蜻蜓點水般的觸感,就立刻收了回來。
他很緊張,也很羞恥,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葉雪山的五臟六腑,因為那東西就和臟腑一樣不見天日,只有小孩子才會肆無忌憚的把它袒露出來。
吳碧城挺喜歡葉公館,並不是因為葉公館多麼華麗舒適,而是葉公館里空空蕩蕩,沒有煙火氣息,不像是正經過日子的家宅。他有一點孩子氣,覺得此處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至少可以讓他由著性子行走坐卧。
葉雪山中午起床,吃過飯後卻是進了上書房,翻出一個筆記本子,一隻小算盤。吳碧城看他擺出了要算賬的架勢,不禁很覺新奇:「子凌,你這是……」
葉雪山抬頭對他一笑,隨即像攆孩子似的一揮手:「我現在要做點正事,你自己玩去,不要打擾我。」
吳碧城不以為然的一聳肩膀,然後為他關了房門。自顧自的滿里遊盪一圈,他最後回了卧室,從靠牆的玻璃櫥里抽出一本影集。趴在床上將其翻開,裡面整整齊齊貼著大小照片,開頭幾頁全是一位青春女子,打扮的好像賽金花一樣,模樣倒是很俊秀,想必便是葉雪山的娘。
然後是她與一名英武男子的合照,男子穿著一身洋裝,腦後還拖著長長的大辮子。吳碧城對著這張合照看了許久,末了發現葉雪山比爹漂亮比娘丑,也說不出是更像誰。
從這往後,幾乎就全是葉雪山的照片了,裡面偶爾也夾雜了幾張陌生人物,比如一張照片里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子,大男孩子英氣勃勃,酷似葉雪山的爹;小男孩子卻是遜了許多,一張臉圓的像麵糰,五官輕描淡寫的沒個模樣。
他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不能確定兩個孩子的身份;正當此時,葉雪山推門進來了,見他軟綿綿的趴著,便立刻縱身一躍壓上了他:「寶貝兒,玩什麼呢?」
吳碧城一指照片:「這兩個孩子是誰?你在天津不是獨子嗎?」
葉雪山探頭一瞧,隨即漫不經心的答道:「這照片還是爸爸當年從北京帶過來的,大的是老大,小的是老二。」
吳碧城很吃驚,側過臉來問他:「你還有位二哥?」
葉雪山眨巴眨巴眼睛,已經淡忘了二哥其人。顧家老二也是庶出的孩子,姨娘養的,似乎是一直不受待見。葉雪山在十二三歲時,還曾收到過二哥寄來的一封信和一本翻譯小說。信上寫了什麼,他早忘了,只記得未等自己寄出回信,二哥就染上急病死了。
二哥死就死了,他是毫不關情。時隔多年再想起來,他明白了人事,開始暗恨二哥死得太晚——家裡已經有了兩個男孩子,當然顯不出他這老三的可貴。二哥若是早死幾年,興許他就有機會回去認祖歸宗了。
葉雪山懶得介紹這位倒霉二哥,只想摟著吳碧城廝鬧。兩人正是拉扯嬉笑之際,顧雄飛卻是毫無預兆的來了。
顧雄飛把副官衛士留在汽車裡面,獨自走進了葉公館內。葉雪山和吳碧城一起下了,雙方見面,吳碧城羞羞答答的問候一聲,然後便要告辭離去。葉雪山並不挽留,只讓家裡的汽車夫送他回學校去。
待到吳碧城走了,葉雪山這才把心思轉向了顧雄飛。把一杯熱茶雙手送到對方面前,他開口笑道:「大哥是什麼時候到天津的?應該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去車站接你。」
外面是個細雨靡靡的陰涼天氣,顧雄飛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他:「接我?你有那麼歡迎我嗎?」
葉雪山別有心腸,故而笑微微的完全沒有脾氣:「說老實話,大哥今天來得正好,大哥不來,我下個禮拜也打算再去北京一趟。」
顧雄飛盯著他問道:「此話怎講?」
葉雪山笑著低下了頭,用手指描畫茶几上的花紋圖案:「行李還在大哥家裡,上次走得匆忙,竟然又沒帶上。」
顧雄飛饒有興味的笑了:「有點意思,你是不是打算將來就靠著那箱行李活了?」
葉雪山有些尷尬:「大哥真是看扁了我。」
顧雄飛點了點頭:「對,對,你的朋友遍天下,除了我顧某人,還有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未必非在一箱子行李上弔死。」
葉雪山聽到這裡,真是怕了顧雄飛。顧雄飛彷彿天生的帶有攻擊性,張口便要射出明槍暗箭。
「你誤會了。」他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我雖然不務正業,可也沒到下三濫的地步,交幾個上等朋友,還不能算是別有用心的高攀。」
顧雄飛聽了這話,幾乎要有幾分相信,可是再一看他裝束,簡直隨便到了凌亂的地步,哪裡是個會客的模樣?忽然欠身伸出手去,他想要摘下對方頭上的一絲白色羽絨;可是葉雪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閉上眼睛一縮脖子。
顧雄飛怔了一下,隨即摘下那絲羽絨:「怕什麼?難道以為我要打你?」
葉雪山垂下眼帘,似笑非笑的低下了頭:「的確是有些怕。」
顧雄飛順勢一拍他的臉蛋:「既然知道怕,就給我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