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劍傳書
小翠走出大廳,聚義廳群賊仍是一副君子模樣,不但互相之間,說話細聲細氣,對身邊女子也彬彬有禮。
這些年抓的商人多了,自以為學到一些貴人氣派,不時還有人掏出塊銀子塞給身邊女子。
直到一個山賊走進來,大聲稟報:「眾位首領,夫人已經返回後山了!」
他話音未落,聚義廳里立刻響起歡快的笑聲、猜拳聲、呼喝聲、笑罵聲。
幾個原先衣冠楚楚的賊首,乾脆脫去上衣,赤膊上陣。
那些女人也不時有驚呼聲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悍匪又在毛手毛腳。
一眾悍匪中,混雜著一個長發修士,他是身邊沒有女人的男人中一個。
但見他表情肅然,聽著眾人說話,默默喝酒吃肉,不參與戲弄那些女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吃東西。
他將每一根骨頭都啃的乾乾淨淨,直到光光溜溜,確定無一絲肉屑,才不舍放下。
此刻清渠嶺大當家鍾碎赤膊上陣,露出渾身肥肉和胸前黑毛,像足一個屠夫。
有人看到大當家胸毛已是這樣,那麼小翠夫人,想到這裡,不由汗毛直立,再也不敢想下去。
鍾碎將手裡筷子隨手丟了,一手撕下一直雞腿,另一隻手端起一碗酒一飲而進。
他對坐在自己下首一個頭領道:「這些年我們吃喝玩樂,比起去塞北受苦賣命,可不快哉」
下首這人身材高大,一臉紅色鬍鬚,雙眼炯炯有神,聽完鍾碎的話,端起一碗酒,站起來道。
「謝謝大頭領,給我和幾個弟兄一個安身立命之地,不然此刻屍骨恐怕不是扔在塞北,便宜了塞北那些牧草,就是掛在官衙旗杆之上,小弟敬大首領一碗」
鍾碎一筷子敲在身邊女人腦門上「還不快倒酒」
他下手很重,女人眼裡幾乎流下來,卻怕惹惱他,吭也不敢吭上一聲,連忙給鍾碎倒滿一碗酒。
鍾碎端起酒對下首大漢道「二弟,已是多年自家兄弟,說這些幹什麼!」
這位二弟正是清渠嶺二當家鍾寒,鍾寒身邊沒有女人,自從他來到山寨,從來不近女色,這一點群賊多少有些不滿,自古標新立異者都會被人視作另類。
直到一日鍾碎道「二當家所練武功不能親近女色」
群賊才原諒了鍾寒。
鍾碎此舉本意為了鍾寒和群賊打成一片,不料此後,一些自以為相貌清秀的下等山賊時常在鍾寒住處附近晃悠,又給鍾寒添了不少煩惱,
至於那位長發修士宋天師,道貌岸然,頗有一些仙風道骨,修士嗎,一心修鍊嗎,大家也都可以理解。
這些都是場面話,真實原因是惹不起他。
宋天師來到山寨不久,幾個怎麼看他都不爽的首領,這些賊頭,上私塾時多半不是什麼好學生,晚上躲在他必經之地,想要蒙上腦袋,扁他一頓。
結果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道,那晚出來什麼事,從此之後,那幾個要教訓他的首領,見到他比見到自己親爹都要恭敬。
三頭領秦橫衝道「大哥、二哥這日子過得好不痛快,我們一起幹了這碗酒」
四頭領姚自撞緊跟著說「讓那狗皇帝去死,鬼才去給他賣命,我們跟著大哥飲酒吃肉何不快哉!」
聽著幾人說話,鍾碎渾身舒坦,帶頭飲下一碗酒,聚義廳里所有人都跟著,一飲而盡。
五頭領侯超仁是個相貌猥瑣的瘦子,身材酷肖猿猴一樣「大王,聽說朝廷已經和北虜議和,那些北征大軍撤回各州,難免找我們這些反抗暴政義士的麻煩」
鍾碎環視四下,尤其是看了一眼始終一言不發的二頭領鍾寒道:「兄弟們放心,不用懼怕那些酒囊飯袋,實在不敵,我們扔了這破山寨,去個更好所在,你們好好跟著我,到時候,自然知道!」
鍾寒道:「大哥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鍾碎臉上露出滿意笑容,忽然一怔,豎起耳朵,眼睛四處張望,最後眼神停在長發修士宋天師那裡。
宋天師抬起一隻手,從空中接到一物,卻是一柄尺長小劍,他低頭看看上面寫的小字,看完之後,起身向鍾碎走來。
鍾碎伸手推開懷裡女人,揮揮手道「大爺們有正事,女人們都滾下去」
那女人立刻慌慌張張向外跑去,其他那些女人也知趣的跟著跑出聚義廳,如果動作慢了,惹得這些山匪不快,被一腳踢死的事不是沒有過。
宋天師把手裡小劍遞給鍾碎,並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鍾碎拿著小劍看了看,對眾人道「這幾年,龍莊主一直對我們不錯,沒有龍莊主,我們也沒有今天」
「有人在雷公亭殺了龍莊主的人,也許還搶了龍莊主的東西,從雷公亭過來的人,必然要經過我們山下那截官道,我們全部下山,封鎖官道,過往的人盡數扣下來,反抗者格殺勿論」
鍾碎對鍾寒道:「二弟,雷公亭距離我們這裡大概五十里,正好官道相通,你和三弟八弟一起帶著騎隊一路衝過去,遇到人少好對付的,能抓抓,不能抓就殺了」
「如果不敵,就放過來,我在山下封路,到雷公亭后,你等著龍莊主的人,匯合后聽龍莊主那邊主事人吩咐」
宋天師道:「鍾寨主我知道龍莊主丟的是什麼東西,我跟著二頭領一起去」
鍾碎點點頭:「那當然好,以宋天師的本領,跟二弟一起去,我也放心」
鍾碎看著那些頭領:除「宋仙師和二弟三弟八弟帶著馬隊立刻前往雷公亭,剩下的全都跟我我一起下山封路」
清渠嶺下,鍾碎對正要出發的鐘寒道:「傳書說連三狼五鼠都對方被殺了,點子扎手,而且這次去一定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鍾寒點頭應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
他在軍中也是一員驍將,並非那些貪生怕死之徒,只是惹到權貴,犯下殺頭之罪,才逃離塞北,這幾年數次大敗官軍,更是助長了他的傲氣。
鍾寒在馬上拱手和鍾碎告別,和宋仙師、秦橫衝、卜杳亭,四人領著馬隊沿官道奔去。
馬隊由幾百名山賊里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組成,其中二十多名是跟著鍾寒一起從塞北一起回來的老兵。
這支騎兵正是以這些老兵為骨幹建立起來的,經過鍾寒兩年來整訓,戰力強橫,在數次打敗官軍的戰鬥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鍾寒一拱手:「大哥,請放心」
看著鍾寒帶著騎兵一路遠去,那侯超仁擠過來到「大哥,這鐘寒畢竟不比我們這些最初跟著大哥的兄弟,除了對大哥還算恭敬,一直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這隊騎兵是我們最大依仗,如果完全被他控制,難免他會起異心」
鍾碎瞪了他一眼「二弟雖然上山晚了些,兩年來個我們共過生死,我信得過他」
侯超仁一臉訕笑「大哥就是大哥,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看著侯超仁背影,鍾碎心想。
「我哪有辦法,我們這些人誰懂騎戰,秦橫衝一直跟在鍾寒身邊訓練騎隊,可是連鍾寒一半都沒學到,同樣一支騎隊,鍾寒領著可以擊敗幾倍官軍騎軍,秦橫衝帶著和人數相同官軍騎軍對攻,卻大敗一場,那還只是普通官軍,那些北征軍回來,才是真正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