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燕君遲雙手抱胸，「你有再多的不甘，也結束了，冬雪，帶他回去！」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這邊，羲和倒在東方月的懷中，她的身體竟然有了皺紋，隨後，發裂，冰肌土做的身體，竟然要乾涸，成為一灘碎泥了！

秋海棠和燕君遲見狀，快速跑了過去，秋海棠見她如此，大吃一驚，「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旁被帶走的秋間一澈突然說話，「這就是你拒絕本王的代價，哈哈，你痛苦嗎，本王比你痛苦百倍！」

「你，我殺了你！」

秋海棠想衝上去打他，燕君遲卻是上前攔住她，「海棠，冷靜點，他想激怒你體內的魔氣，讓你走火入魔，你千萬不要上當！」

秋間一澈見此，悠悠的道，「本王不會輸得，而你，有膽拒絕本王，就要承擔，代價！」

「冬雪，帶他走！」

秋海棠大怒一聲，隨後跪了下來，「羲和，你怎麼樣了？」

羲和卻是聽見了她的聲音，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神看向秋海棠，「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

東方月想叫她不要亂叫，可惜，燕君遲搖頭，「東方月，已經晚了，從海棠叫出那一聲娘的時候，她們母女，就要分開了！」

「不，師父，我不要你離開我，我花了幾百年的時間才能讓你復活，為什麼，為什麼您一點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為什麼啊？」

東方月像瘋魔了一樣，從復活師父開始，再到現在這副光景，他已經千瘡百孔了，他經歷了幾百年不曾吃過的苦，不過，只要師父活著，他就覺得，人生還有希望，可是，為什麼，師父要離他遠去？剩下他獨自活著，面對這孤寂且漫長的歲月，他做不到，做不到！

羲和不知道該拿這個徒弟怎麼辦才好，「月兒，答應師父，不要活在對師父的幻想中，我從未喜歡過你，在我心裡，你只是我的徒弟，你明白嗎？」

「師父，你別說話，你別……」

東方月不想聽到這些話，即使，師父已經說了無數遍了，他都會背了，可是，他卻不死心，只要能陪在她身邊，看她笑，看她說話，他就覺得，此生有了樂趣，就算她不喜歡自己，也無所謂了，他就那麼點卑微的要求，為什麼，上天都不滿足他？

「燕君遲……」

燕君遲站在那裡，突然上前，「您說！」

羲和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秋海棠，「一定要好好照顧海棠，知道嗎？」

燕君遲鼻子一酸，隨後蹲下身子，和海棠握緊雙手，「我會的！」

「娘，你別死啊，我已經沒爹了，你別死好不好？」

這話，明顯不是秋海棠說的，那是靈檀，是體內的靈檀在說話！

羲和滿臉不忍的看著秋海棠，她沒有多少時間了，不過，能在消散之前，她找到自己的女兒，聽到她喊自己一聲娘，她就知足了。

「記住，去找順子，拿帛畫之魂，記住啊……」

「娘，師父！」

忽然，羲和的身體砰的一聲消散了，隨後，千萬顆像星星一樣的東西一閃一閃在空中飛舞，緊接著，那些東西變成了一顆璀璨奪目的珠子，飛入了秋海棠的手中。

秋海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切，她握緊那顆珠子卻是百般難受，雖然沒有和母親生活過一日，可是，她的靈魂是她給的，這一點，無論相隔多少年，都沒辦法隔斷那種血溶於水的親情。

「師父……」

東方月突然像瘋了一樣，他站了起身，惡狠狠的看著她，「都是你，你若是不叫那一聲娘，師父就不會消散，都是你！」

東方月此時有些瘋魔，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東方月，對不起……」

「對不起，你只會說對不起，所有的人都為你犧牲，為什麼，為什麼？」

「東方月，你夠了，虧得你是魂主，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好的嗎？你和羲和的師徒緣分已經盡了，你又何必強求？」

燕君遲何嘗不明白東方月的痛苦，可是如今，他再怎麼怪罪海棠都沒用了，她那句娘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吶喊，她根本就不受控制。而且，他剛才明明聽到了屬於靈檀的聲音，看來，靈檀也感應到了，她最親的人，消散了。

「把魔珠給我！」

東方月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他伸手想奪秋海棠手中的魔珠，秋海棠愧對東方月，只好把珠子拿出來，「東方月，你別難過，我給你就是！」

那魔珠剛剛到東方月的手中，誰料，竟然如活了一般，從他的手中掙脫，徑直圍繞著秋海棠轉，秋海棠見此，「阿遲，這是怎麼回事？」

燕君遲嘆口氣，「東方月，你看到了，羲和她並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她的心，都在她女兒身上，這顆魔珠，你拿不到！」

東方月突然呆愣一刻，隨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瘋魔，一頭白髮更加雪白，良久，才停止訕笑轉身，「既然我東方月註定孤獨一人，也罷了……」

他的痴念害了他幾百年，如今，是夢醒之時！

「東方月……」

秋海棠拿住魔珠，想上前遞給他，卻是害怕魔珠又會傷他的心，畢竟，如果不是東方月，母親怎麼會重生？她能理解東方月的心情，他為了母親孤獨了幾百年，為她創造了一個人間天堂，可是，東方月還沒來得及帶她去看，她就消散了，而且，她不願意和東方月在一起，這一點，足足傷透了東方月的心。

「東方月，你要去哪啊？」

秋海棠想追上去，卻又害怕他的眼神，這是第一次，她看到東方月有那樣的神色，太可怕了，也太讓人不忍看了，區區一個情字，讓東方月活的妖不妖，鬼不鬼的，他什麼都沒了，日後，該怎麼辦？

東方月停下步子，卻沒有回頭，孤寂的背影讓人看了很難受，「既然，她選擇陪伴你，這裡，就再也沒有我留戀的地方，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