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錦囊妙計心安定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李隆基說了一句話,讓李旦心下安定了許多。
「我大兄玄玉年初過來那次不是給您了一個錦囊么?」
李旦連忙讓人去把徐玄玉留下的錦囊取了出來。
錦囊上就一句話:「付出總有回報,天下誰都會反,唯獨相王不會。」
「父王,這話……是什麼意思?」李隆基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說,皇帝會念舊在我出讓天下之情,不會追究這事。而我只要表現出不可能反的一個態度,就算是跟太子有些私交,那也不過是王室親情,並無助力他政變。」
李旦說完,自己都徹底安定了,就連接下來太平公主來試探他,他都從容無比,一切都是莫須有的事。
李隆基突然反應了過來:「大兄這是……料到了太子成功不了?」
「你以為呢?」李旦反瞄了李隆基一眼。
李隆基驟然傻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大兄不會那麼容易移情別戀的。」
李旦臉色驟變,古怪地看著李隆基,眼神中透著奇異之色。
難道說,這個兒子跟徐玄玉有龍陽之好?
李隆基完全沒有注意他的用詞,引來了李旦的狐疑。
李顯要彰顯他帝王威嚴,就召來了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蕭至忠,命他負責審查,李旦是否參與景龍政變。
這個任務絕對是最燙手的山芋,如果蕭至忠應承下來,就會得罪在朝中樹大根深的相王勢力,可不答應,皇帝那兒當場就沒好果子吃。
無論如何回答,似乎都將惹禍上身。
但是這位蕭先生,卻顯得從容不迫,因為他有高人指點,這問題根本談不上是個問題。
當然,對於這位不具名的神運算元,蕭至忠還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
蕭至忠本當場就做出了最絕的反應,嚎啕大哭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死了爹媽呢。
「蕭至忠,朕是要你查案,你哭個球?」
李顯本就煩躁呢,此刻更煩悶。
蕭至忠抹了把淚:「臣只是看不得陛下和相王手足相殘啊!陛下富有四海,卻容不下一個弟弟嗎,您真的要給外人可乘之機,羅織罪名傷害自己的弟弟嗎?」
聽聞此言,李顯就被噎著了。
蕭至忠用詞很講究,羅織罪名,直指武姒的污點,等於在提醒李顯,不要走武姒老路啊。
然而,蕭至忠接下來的一句才是最為凌厲的。
「臣至今還記得,相王做皇嗣時,堅決懇請則天皇后,要將天下讓給陛下,為此曾幾日不食,此事天下皆知,做臣子的真不知道,陛下為何現在僅因冉祖雍的一面之詞就對自己的弟弟起了疑心。」
這句話,跟徐玄玉說的「相王不可能反」是一個道理。
李顯也愣神了,這個道理真不好接啊。
如果還追究,那搞不好就被全天下視作背信棄義的昏君了。天下人都會說,人家李旦都讓過天下給你,吃飽了撐著又來搶天下?
李顯只好尷尬一笑:「蕭愛卿所言極是,相王如何會做出這種傷害朕的事呢?朕也是一時糊塗,誤信讒言,現在已經幡然醒悟,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蕭至忠立馬破涕為笑,表情轉變跟特么川劇變臉似的:「那臣下不用查了?」
「不用查了!你去相王府上傳朕口諭,就說朕從來不相信相王會對朕施加什麼陰謀,朕絕不猜忌相王!」
李顯到底是個忠厚長者,十分看重親情,甚至當著臣子的面說出如此堅決的話。
「聖上聖明!」蕭至忠拜服,然後腳踩祥雲般輕鬆離去。
當蕭至忠帶著口諭來拜見李旦時,李旦的心算是徹底落肚了,不由對徐玄玉更加感佩。
「基兒,你這大兄確實了得啊,你說你跟他結義這麼久了,怎麼感覺你長進不是很大啊?」李旦找了個機會忍不住擠兌了李隆基兩句。
李隆基也不在意,嘿嘿一笑:「父王,你知道要長進到大兄那般有多難么?反正,我只要能找到大兄這樣的兄弟不就行了?大兄都說過,上位者可不一定什麼都要會,只要用人,就行。」
「他是那麼教你的?」李旦表情一正。
「是啊?有什麼問題么?」李隆基微詫。
李旦輕笑了下:「沒,這樣……挺好。」
父王這看似沒什麼的笑容,卻讓李隆基感覺,他好像說錯了什麼話一樣,可又不好開口問,那樣顯得他很蠢笨。
李旦和太平公主沒事,但是帝王之怒還是要展現一下的,總要找個人動動刀才能壓下心頭那股邪火。
最後,魏元忠倒霉了!
這魏元忠可是李顯夫婦的鐵杆啊,當初李顯兩口子為了救魏元忠都找到徐玄玉那去了,怎麼李顯就對他動手了?
徐玄玉乍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都愣了下,不過再往細節里一分析,也就恍悟了。
雖然李顯對李旦的懷疑,在蕭至忠那終止了。但是之前,追查李旦的過程中,李顯得到了這樣兩條可靠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一條死訊,死的人是太僕少卿魏升經。
這個魏升經曾出現在政變部隊中,並在亂戰中被殺。
徐玄玉第一次聽這個名字時都樂了,想到自己現在每個月都要用的物件。有個可樂名字的小魏同志是誰呢?他就是魏元忠的兒子!
李重俊還真是損啊,沒有拉到魏元忠,竟然挖動了魏元忠的兒子啊!
如果只是第一個消息,那還沒什麼,魏元忠可以將事情都推給魏升經,畢竟兒子大了,有自己的選擇了啊。
可是魏元忠不該在公開場合發出這樣一聲嘆息。
「既生賊誅謝天下,雖死鼎鑊所甘心。惟皇太子沒為恨耳。」
這話放到普通的家族仇恨關係中,本來沒什麼太大問題,但這是皇族啊!兒子因為政變死了,竟然一點都不怪太子,還一副遺憾的樣子,這難道沒有問題?
韋香兒的親信,兵部尚書宗楚客、太府卿紀處訥等人揪住這兩點對魏元忠發起了有史以來最為猛烈的進攻,他們懇請就此給魏元忠定罪,並夷其三族。
都是些狠角色啊,對同僚下起刀子來一點都不手軟。
魏元忠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他連夜上疏為自己辯解,聲稱那話里的意思,只是說兒子犯的錯是他自己的問題,怪不了旁人的意思,然後同時請求告老還鄉。
這就是向李顯求情給老臣一個顏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