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白無常

第7章 黑白無常

心情敗壞的渣男以為柳飄飄像那些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的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做著這種與年齡非常不符的幼稚動作,臉上透著輕蔑,譏笑道:「智障!」

他罵完,扭頭想走。

柳飄飄剛做完一系列的請鬼動作。

顧恆只覺得寒毛突然倒豎,轉身看到身後的橋護欄下緩緩爬上來一個面如死灰、身穿壽衣的小男鬼,呈透明狀,大概七、八歲的年紀,蹦蹦跳跳的騎在渣男脖子上。

渣男莫名其妙龜縮了下脖子。

只見小鬼從它的頭皮上扯下一把頭髮,然後使勁往他鼻孔和嘴巴里塞進去,渣男打著哈欠,突然覺得鼻腔一陣瘙癢,不停用尾指去摳,不料越摳越癢,越摳越使勁。

直到自己手指上沾著鮮血。

他才惶恐不安道:「血,我怎麼流鼻……」

話沒說完。

胃在反抽,喉嚨被股涌流頂住。

哇的一聲,他雙手支撐跪倒在地嘔吐起來,地上全是未消化乾淨的菜渣和胃酸,把胃裡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之後繼續乾嘔。

把顧恆看得面目抽搐,驚心肉跳。

柳飄飄倒是看得心情舒暢,看抓弄得差不多,她揮揮手,小鬼領命,在原地蹦躂幾下就遁地消失不見了。

小鬼一走。

渣男終於可以正常喘息口氣。

柳飄飄指著他訓斥道:「我讓你記住這次禍從口出的教訓,下次遇到姑奶奶再口嗨的話就不是嘔吐、流鼻血那麼簡單了,明白沒有?」

渣男想起她之前做的那番幼稚動作,結果自己就立馬出事了,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倒尾脊骨,邪門得很,哪裡還敢還嘴,如同喪家之犬般匆匆逃離現場。

這事讓顧恆大開眼界。

雖然他覺得很爽很酷,但同時也重新審視柳飄飄這個了解未深的女人,萬一自己說錯話遭報復那可不好受。

事實上。

柳飄飄確實有意讓顧恆看看自己的本事。

因為大家都是管轄人,而小女人又有攀比心,同時也想看看顧恆除了能從鬼差手裡搶人的本事外,到底還有什麼厲害之處能讓自己爸爸都產生敬畏之心呢?

地上的嘔吐物散發著股酸臭味,兩人沒有心情再繼續呆在橋上,於是顧恆大方的請柳飄飄挪步到另一邊橋頭的夜宵店吃燒烤,上門即是客,應該的。

看到食物,柳飄飄露出吃貨本性。

顧恆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以往那種女人假裝斯文的矜持,至少了解到一點,柳飄飄不是那麼做作的人。

事實上。

顧恆又猜錯了。

如果換做另一位帥哥,那就另當別論。

兩人邊吃邊閑聊,聊到橋底下的冤魂時,燒烤店老闆上菜正好聽到他們討論這段故事,插嘴道:「你們不會也是來這裡探險找刺激的吧,這幾天都有些年青人來這橋底下拍什麼抖音,想紅想瘋了吧?也不怕時運低,見到一些不該見的東西。不管你們兩個是不是來拍抖音的,還是勸你們安份點,不要去橋底下,那地方真的邪門。」

柳飄飄撇撇嘴:「有多邪?」

看到這副態度,老闆以為柳飄飄在譏諷他是在吹牛逼,誇大其詞,於是自顧自坐下來,說了個關於這座西街大橋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在二十年前。

西街大橋的上游本來是有個閘口的,河道非常深,經常有死屍衝下來,那些年養活了許多撈屍人,有一年動靜非常大,整條河道上面都是撈屍隊和巡河隊,因為有個有錢人家的兒子被綁架拋屍到了這條河,請了許多人來找屍體。

當時還高價特地請了個師傅。

撈屍隊特別迷信,師傅說撈哪裡,他們就撈哪裡,幾艘船站滿人,拿著長桿往底下探,不停的划拉,要是河底下有什麼東西,憑手感就能知道。

從天亮摸排到中午時分。

結果沒發現男屍,倒是找到另一具女屍。

可誰也撈不上來,好像在河底生根了。

當年河邊周圍很多看熱鬧的人,看到河底下撈出女屍了,都一窩蜂的爭著圍過來,指指點點的,雖然以往河裡經常撈出死屍,但死者都是男人下水游泳淹死的居多。女人很少下河游泳,所以河中的女屍比例不多,但也不是絕對沒有,河裡出現女屍,多半是兇殺或投河自殺。

河邊的人群越擠越多,里三層外三層。

撈屍隊有幾個人下了水,橋上還有人用繩鉤拖拽,費了好半天的勁,總算把橋底下這具女屍撈出水面,包括師傅在內,所有的人都感到奇怪,這女屍怎麼會那麼重?

女屍打撈上來后,仔細一看,屍身上長滿河苔,剝也剝不掉,全部與屍身混合一體了,深綠色河苔覆蓋下的皮肉堅硬如鐵,死屍枯僵,面目難辨,看上去噁心又恐怖。

更可怕的是,女屍被捆做五花大綁。

牛筋索子纏麻繩打了死結,浸過水后越勒越緊,解都解不開,背上捆著個奇形怪狀的大鐵坨子,所以沉在河底沒有浮上水面,巡河隊也把鐵塊同撈了出來。

許多人親眼目睹了整個撈屍過程,凡是看見這女屍模樣的人,沒有哪個是不怕的,那樣子根本看不出是個死人了,簡直是個渾身長著綠毛的怪物。

這件事曾經鬧得街知巷聞。

住在附近的居民家家戶戶燒香帖符,湊錢請和尚到橋上來念經,在以往的迷信傳說里,淹死的冤魂往往要找替身,比如個人溺水身亡,枉死之人陰魂不散,去不了地府。

然後變成水鬼,困在原地。

白天有太陽照著,鬼躲在河底動不敢動,下雨時覺得是亂箭穿身,颳風好似拿刀子割肉,處境極為凄慘,什麼時候再有人釣魚,這個鬼會把人引到河裡,即便會游泳,架不住有鬼在水底下抓住了腳脖子往下拽,掙脫不開就給淹死。

這麼做等於找到了替死鬼。

它才能重入輪迴,留下剛死的那位在河底受罪。

當時的人迷信觀念很深,認為浸死鬼每年都要找替身,往往把河裡淹死人的事情歸結於這種原因,以至於說水鬼永遠被困在生前淹死的地方。

老闆說完當年自己親身目睹的事,指著不遠處的大橋和他們兩個說道:「真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們不要拿這種事來玩。」

柳飄飄雙眼一轉,問:「那男屍最後找到了嗎?」

老闆回道:「沒有,當年撈出女屍后他們在這個地方又撈了幾天還是沒找到,說不定衝到下游很遠的地方了。不說了,我去忙了,你們慢慢吃。」

「奇怪!」

顧恆問道:「你不會覺得那鬼就是當年那具男屍吧?」

「這有什麼不可能?當年他們請的那個師傅沒什麼本事而已,換是我們柳氏一族的話,哪會有這爛攤子。」

顧恆又問道:「可如果是那具男屍的話,為什麼事隔二十年後才出來禍害人命找替身呢?」

「所以才說奇怪啊。」

顧恆沒想到這種事還挺曲折離奇,費腦又傷神。

「只能找它們問問了。」

「問誰?」

柳飄飄叼著根牙籤站起身,眼神堅定的看向遠處的西街大橋,緩緩回道:「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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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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