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是一些我玩剩下的
也就在李西城伸手開窗的那一瞬間,我雙手一松,窗外就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
看著李西城探頭張望,我連忙讓李西城回身,並搖了搖我手上的那根釣魚線,左手更是將這根釣魚線一圈一圈的圍繞在了我的手掌之間。
下一刻,一張人形手掌般的貼膜,順勢就從窗檯處進入廁所。
李西城都快看懵了,他瞪著雙眼,指著我手上的手掌貼膜,饒是不敢相信的問道:「這玩意兒……」
「嗯,就這東西,還是我初中時嚇唬同學玩剩下的,沒想到,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小把戲,竟能讓一個女人寢食難安。」我笑了笑,輕聲說道。
李西城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動手將釣魚線拿了過去,而後又將釣魚線繞到窗頂,並將那人形手掌貼膜拋出窗外,緊接著,他輕拽釣魚線,一個人形手掌的影子,瞬間就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那這兩個謎團也就解釋了,可是,這大廳……」李西城側身看著客廳內的那些灰塵,疑惑的搖了搖頭。
是的,這客廳的灰塵似乎是在告訴我們,只要這個房子裡面住了人,他要想出去,就必定會在客廳內留下腳印,這一點,是我至今為止都想不通的。
「算了,我們先去看看屍體。」說話間,李西城順手就將裝有這塊貼膜的證物袋交給了一旁的紅姐。
我跟著李西城回到了案發現場,這時,江楠正帶著塑膠手套,將那兩顆萎縮成類似干桂圓的眼珠從眼眶中取出,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警員都十分不適。
「江楠,怎麼樣了?」李西城見江楠不緊不慢的將這兩顆眼珠放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鐵盆內,連忙開口說道。
後者朝我這邊輕瞥了一眼,而後悠悠然的說道:「死者表皮被塗滿了鹽層,內部器官完全掏空,並塞入了大量的食用鹽,死亡時間大約在三年到三年半之間,死者頸部有一道嚴重的切割傷,切割面積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但切割面細膩又平整,相信是用釣魚線或更鋒利的器具將人頭一次切割。」
說到這裡,江楠用擴張鉗將死者的嘴部慢慢的撬開,繼而說道:「舌頭沒了,牙齒只剩下三顆,看口腔內的牙床損傷程度,這些牙齒應該是被人硬生生的拔下來的,鼻腔內還有疑似腦漿狀痕迹,很顯然,兇手是按照古埃及製作木乃伊的方法,製作的這一具乾屍,我想如果屍身周邊如果沒有乾燥的石灰粉包裹,這具屍體,應該不會保存的這麼完美,李隊長,剩下的資料,要等我回去做完屍檢報告再給你,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這具屍體我就帶回去了。」
「年齡呢?」我插嘴問道。
江楠白了我一眼,順手就將我手上的鑷子拿了回去,輕聲說道:「我這是人眼,不是x光眼,李隊長,我只能告訴你,這一具女屍死亡時,年齡應該在二十三歲到二十七歲之間,具體的,你還是等我的屍檢報告吧。」
說完這句話,江楠順勢就從我身旁擦過,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說實話,那一刻,我有種被人討厭了的感覺。
「我說,你和江楠之前是不是認識啊?」李西城不是瞎子,江楠雖說平日里也是這幅嘴臉,但也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任何一個人,當然,我是除外的,誰讓我……
「額,我們還是說回這個案子吧,李隊長,我能不能,找沈若的父母問幾句話?」我看著李西城,輕聲問道。
後者點了點頭,當即笑道:「要去就去吧,你是協同辦案,也有詢問權,不過我這裡還有事騰不出手,張晉,你帶葉楊去隔壁詢問一下沈若的父母。」
說話間,一個身高大約在一米七,看似白白凈凈的刑警直朝我走來,見李西城都放話了,立馬點頭,轉身就帶著我來到了沈若的父母家。
這是流程,不管是做口供還是詢問,都要至少兩名辦案人員在場才行,要不然,這份口供不能作數。
這個張晉跟我年紀差不多,但是話不多,據李西城後來告訴我,張晉的父母,也曾在一次意外中雙雙去世,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可能也是因為這樣的經歷,導致他不怎麼愛說話。
我是跟在張晉身後離開的這戶人家,因為樓道被封鎖,對面的幾乎人家都從窗口拿著手機探出頭來朝我們拍照,甚至還有記者登到對面樓層架起了攝像機,只為拿到第一手資料。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是國人的通病,只要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看著有人出事,不管是誰,幾乎都會第一時間上前去湊熱鬧,然後再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變成閑暇之間的八卦。
「習慣就好。」張晉回頭看了我一眼,繼而冷漠的轉身,敲響了沈若家的大門。
給我們開門的是沈若的母親,看多歲的年紀,卻早已經雙鬢斑白。
「老太婆,誰啊?」就在我剛想開口時,一陣年邁的男聲頓時從屋內飄來。
我朝屋內看去,一名年約六七十歲上下的大爺正從卧室拿著一份報紙走出。
「您好,我們是警方,來這裡,是想問一下有關於沈若的情況。」我笑著從口袋裡面掏出了警官證遞給了沈若的母親,而張晉也隨即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老爺子看了我們一眼,又探頭望了望我們身後的那一扇被警方暫時控制的大門,饒是疑惑的問道:「你們的人剛剛不是來問過了么?怎麼又要來問了?」
我抿了抿嘴,笑著說道:「是啊,就是有些細節的問題,還需要詢問一下,不會耽誤你們多久的。」
沈若的母親看了一眼身後的老爺子,順勢給我們讓出了一條道,嘆氣道:「哎,都失蹤三年多了,還來問什麼,警方都說小若可能已經遭到不測了。」
說話間,我緩緩地走進了沈若家中,放眼望去,這屋子還算整潔,從入門的鞋盒到屋內的陳設,似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然而,就在我準備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時,張晉卻突然滑了一下,幸好及時扶住了身旁的牆壁這才沒有摔倒。
「腳滑……」張晉有些尷尬的抬頭,朝我說了兩個字后,立馬就穿上了鞋套,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身邊。
「老爺子,是這樣的,我是和之前的同事一起來的,不過路過樓下的時候,樓下有個女人說鬧鬼,我就留在他們這邊處理了,所以我們沒有能碰面。」我一坐下來,倒也沒有直蹦主題,連忙接過沈若母親給我倒的茶水,輕聲說道。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老爺子一聽樓下鬧鬼,倒也不訝異,反而一臉不屑的朝我說道:「那個女人就是一個神經病,天天和老公鬧,半夜三更還打架,鬧得我們整座樓都雞犬不寧,估摸著是被他老公打的腦子壞掉了。」
我聽罷,連忙問道:「哦?老爺子,他們兩個人天天打架?」
「倒也不是天天打架,就是隔三打,每一次打架都能把民警鬧過來,我們也報了好幾次警,根本就沒用,我說小夥子啊,那個女人啊,腦子不大正常,那天還抓著我說我女兒去找她了呢,你說,這個世界上要是真有鬼,我女兒幹嘛去找她啊。」沈若母親無奈的搖頭說道。
一提及沈若,老爺子頓時眉目一皺,給了沈若母親一個狠厲的眼神,而他們二人,很顯然,老爺子是不願意提及自己的這個女兒的。
我抿了抿嘴,看著二老,隨後直言不諱的說道:「阿姨,沈若找到了。」
聽了我這句話,老爺子也顯得有些不淡定了起來,連忙朝我問道:「找到了?怎麼找到的?在哪裡?她現在人呢?」
面對這這一連番的提問,聽上去好像是沒毛病,一個女兒失蹤了三年的父親,問出這些理所當然,但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確定和震驚,而在這兩種情緒中,絲毫沒有半分喜悅。
「在……」這時張晉突然插話,我連忙回嘴說道:「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在你們家隔壁的房子裡面發現了一具屍吧?」
老爺子當即狐疑的朝我說道:「是,剛錄完口供,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這具屍體就是……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的眼神掠過張晉,在他那張秀麗的臉上,我倒是看出了幾分驚訝。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按照法醫的鑒定,這一具屍體,死亡時間大約是在三年之前,而且身形和沈若也相差無幾,所以我們初步斷定,這具女屍,應該就是沈若。」我看著老爺子那一張凝重的臉頰,隨口說道。
「老頭子,那明明是……」
「你給我閉嘴。」
面對這一對老夫妻的一唱一和,我嘴角微彎,拿起面前的茶杯順嘴就喝了起來。
「這位警官,我知道了,按照程序,我們是不是要去做個鑒定?」老爺子說完這句話,轉身看著我,那臉色,顯然有些緩和了許多。
「不用了,想來二位,應該早就知道隔壁那一具女屍不是你們女兒了,既然連至親都確認,倒也沒有什麼做dna的必要了。」我放下茶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