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火了
漫長的一天終於在顧欣然的煎熬中度過，她收拾好東西又簡單地打掃衛生，這才背著包離開辦公室。才剛走出柯氏大樓，顧欣然看見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停在門口，之後便是一抹筆挺的身影從她旁邊經過。
是柯少宸，原來他也才剛下班。
一手插著褲兜，走路帶風，柯少宸長腿一邁坐進車裡，連看都沒看顧欣然一眼。他身後的穆饒倒是注意到她，幫柯少宸關上車門后，沖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這才小跑著坐進駕駛室。
上午明明還在辦公室里吻了她，這會又裝作不認識一般。顧欣然儘管好奇柯少宸的種種行為，卻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向地鐵站走去。
他是怎樣的人，關她什麼事，長了一副好皮囊又有錢，就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切。他們有錢人的世界，顧欣然自然不懂，她也根本不想去懂。
直到顧欣然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柯少宸這才收回目光讓穆饒開車。
「回別墅。」
接到指示，穆饒剛啟動車子，誰知後排座又傳來一句冷冷的聲音。
「去酒庄，再給安景元打電話，讓他給我滾過來。」
……
一連幾日，顧欣然每天都去總裁辦公室彙報工作，即使哪天她想偷懶故意忘記，秘書室都會給部門經理打電話，讓她不得不上去見柯少宸。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她進去正常彙報工作后，柯少宸便會讓她離開。態度不冷不熱，也沒再提過除工作以外的事。
採購部的同事明著不敢說，私下裡卻一直議論顧欣然和柯少宸之間的關係。經理對她的態度更是不敢怠慢，要不是她極力要求給自己安排工作，經理都想把她當成大佛，每天早晚三炷香地供起來。
白天在公司無所事事，下了班順便去趟市場買些菜回家煮著吃。父母不在了什麼都要靠她自己，一年的磨練，顧欣然已經能燒得一手好菜，家務活更是不在話下。按照安小浠的話來說，誰娶了她，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
難得有好興緻，顧欣然準備多炒幾個菜慰勞自己的胃。正在廚房忙碌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她把正在煮粥的火關小了一些，擦了擦手跑去開門。
「你們是……」
敲門的是幾個男人，他們穿的工作服上寫著某搬家公司的LOGO，顧欣然不記得自己叫過什麼搬家公司。
「請問是您給我們打電話搬東西嗎？」
「你們走錯門牌號了吧，我並沒有打過電話。」顧欣然說完就想關上門，突然有隻手出現頂住門不讓她關上，李蓉萍站在她面前，塗著猩紅色口紅的嘴唇顯得尤為醒目。
「是我叫他們來的。」李蓉萍一個用力把門推開走進屋裡，顧思思緊跟其後也一起進來。「你霸佔顧家的財產不交出來，我只能叫來搬家公司把你家東西搬走拿去賣，也好貼補我和思思的生活費。」
「你敢！這裡是我家，請你們出去！」顧欣然有些無措地想要阻止李蓉萍胡作非為，可她已經把桌上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
「把東西都搬走，一件都不給她留下。」
「再不住手，我要打電話報警了。」顧欣然一邊撿著東西一邊阻止她們繼續砸下去。
「你報警啊，你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爸爸買的，我們有權把房子收回去。」顧思思拿起幾個相框也砸在地上，搬家公司的人已經搬起沙發，就要向外面走去。
那幾個相框，擺放的是顧欣然一家三口的照片。她心疼地從地上撿起來抱在懷裡，相框碎了的玻璃扎進她的手裡，她也全然不知，只想守護著父母留給她的唯一的記憶。
「小野種還拿著相片幹什麼，你那死了的媽勾引我老公，她死這麼早也是報應。」李蓉萍拉扯著顧欣然從她懷裡搶過照片，掃了一眼屋子跑進廚房，一把把爐子上的粥扔在地上，拿著照片就往火里扔：「我讓你跟我搶老公，狐狸精死了也要下地獄。」
「住手，不要燒我的照片，那是媽媽和爸爸唯一一張一起拍的照片，你不能燒了它。」顧欣然瘋了一般想從火里把照片拿出來，李蓉萍抓著她就扇過去一個嘴巴。
「小野種，你怎麼不和你死了的媽一起去了，也省的留在這禍害別人。」
本來就被李蓉萍的一巴掌扇得有些恍惚，顧欣然踉蹌著踩在灑在地上的粥，腳底一滑就向灶台倒去，放在灶台旁邊的油瞬間就倒在爐子上。
砰的一聲，火與油在接觸的一瞬間發出很大的響聲，火苗一下子竄起老高，點燃了周圍的櫥櫃和其他東西。
「著火了！」搬家公司的人本想幫忙救火，可眼見著火苗越燒越大，慌慌張張全都跑出屋子。
李蓉萍和顧思思見情況不對，也跟著奪門而出。
「爸爸，媽媽……」顧欣然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哭著看著已經快要淪為火海的廚房，她什麼都做不了。
唯一僅存的記憶，父母留給她的東西，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化為灰燼。
濃煙滾滾，火勢越來越大。顧欣然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把火撲滅，只能忍著被摔疼的腿和咳嗽，把父母留給她的遺物找出來帶走。拿了一件，可又發現另一件更需要珍藏，顧欣然放聲大哭起來，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件父母的遺物，可她又不能把它們全部帶走。
大火已經燒到客廳，顧欣然跪坐在地上看著被火光照亮的屋子，痛哭著又慢慢笑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了，她愛的人全部離她而去，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就這樣吧。既然什麼都不能帶走，那她就乾脆留下來好了。
只屬於她的快樂記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記憶，全部塵封於此。
也挺好的。
……
柯家別墅
剛洗完澡的柯少宸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來，他明早要去多倫多參加一個會議，趁閑著把能完成的工作盡量提前完成。
文件還沒看上一頁，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便響起來。
「怎麼了？」
「宸少，顧小姐的家裡失火，屬下正在趕去的路上。」穆饒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聽上去有些著急。
「失火？現在什麼情況？」柯少宸蹭的一下站起來，邊說邊往衣帽間走去。
「剛得到消息是情況不是很樂觀，顧小姐好像受傷了已經被送去醫院……宸少，要不要幫您備車？」
「我自己開車過去。」
柯少宸開車趕到醫院時，顧欣然剛從急救室轉入病房。吸氧機響著咕嚕咕嚕的水聲，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
因為柯少宸的出現，醫院的院長以及主治醫生全部趕來向他彙報情況，在得知顧欣然已經沒什麼大礙后，他這才稍微安心一些，把醫生全部趕出去。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柯少宸看著顧欣然睡覺后姣好的臉，伸出手幫她拂去擋在面前的碎發。
病房門被敲響，穆饒輕聲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袋東西。
「宸少……」
柯少宸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站起身走出病房。
「說吧。」
「宸少，屬下已經確認顧小姐家的情況，屋子受損嚴重，基本上已經住不了人了。」穆饒把手中的袋子舉高一些：「這是顧小姐被消防員救出時拚命抱在懷裡的東西，我趕到時顧小姐抱著這些東西不肯跟救護車來醫院，屬下說會幫忙保管，顧小姐這才同意來醫院。」
「是什麼？」柯少宸沒有接過袋子，只是皺著眉問穆饒。
「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都是一些小擺件和日用品，不知道顧小姐為什麼這麼執著。」
「我知道了，還了解到什麼，繼續說。」
「起火點是在廚房，據鄰居敘述，發生火災時顧小姐的家曾經發生爭吵，鄰居聽見有女人吵架的聲音，之後就突然起火了。」
柯少宸的臉色陰沉得讓人發毛，透過門縫，他向病房裡面看去。幸好顧欣然沒有什麼大礙，不然他肯定會讓和她吵架並引起大火的女人一起陪葬。
「去查是誰在失火前在顧欣然的家裡大吵大鬧。」
「是，宸少。」穆饒微微欠身剛想離開，但又想起什麼對柯少宸說：「醫院這邊我會照看著，宸少您明天一早的飛機，還是先回別墅休息吧。」
「她這樣你覺得我還有心思出差？」柯少陰冷地從牙縫中冒出幾個字：「會議取消。」
「是，屬下這就去辦。」
顧欣然睡不踏實，被噩夢纏著哭著醒來又哭著睡著。她每哭一次，柯少宸的臉色就陰暗一些，她被噩夢嚇醒，他乾脆躺在病床上把她抱在懷裡，摟著她拍著她的後背，讓她能夠安心的睡著。
柯少宸從未如此細心照顧一個人，就像在照看一個容易破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的呵護著，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所作所為，連柯少宸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一向對別人的事毫不關心，甚至可以冷血地看淡一切，可自從遇上顧欣然，他發現自己總會不自覺去想她，想隨時了解她的一舉一動，想讓她時時呆在自己身邊，哪怕她一動不動地當個擺設，心裡也會舒服一些。
顧欣然到底有一種什麼魔力，或者是什麼吸引了他，讓他對她充滿了好奇，也想把她佔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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