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夜：冰之夜（一）①
湖面上結了很厚的一層冰。
湖邊站著一個人。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結冰的湖面，他的心，就像那被凍得結結實實的湖水一樣，再也不會起一絲波瀾了。是他自己造就了這樣的他，他不會怨誰的。
他蹲了下來，看著冰上自己的倒影，想起了清姬在承認她陷害若羽時候的神情。
他那時又是什麼神情呢？訝異？憤怒？還是沒有表情？
樓雷冥的思緒，回到了三百年前。
那時候，他去參加吸血鬼獵手考試，竟然會以有史以來最棒的成績通過。他直接拿到了高級武器，那把陪伴了他很久的黑色長刀。
他開始努力地工作，遊走於各大懸賞酒吧，接的全都是報酬最高，最危險，最難的懸賞。因為他要努力賺錢養活媽媽和姐姐。
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姐姐對父親還有些記憶，而他則是完全沒有記憶。他對於母親的記憶，也只是關於母親在很努力地做完一些簡單的跑腿懸賞后回來辛辛苦苦地照顧他和姐姐。
相對來說，他對姐姐的記憶最多。
姐姐比他大七歲，是個很能幹的女孩，一直幫著媽媽照顧著他，後來當上了吸血鬼獵手，去做那些危險懸賞也只是為了幫他買他最喜歡的玩具。
所以，他從小就立志要照顧好媽媽和姐姐，但是不論哪一個，他都沒能做到。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憐若羽的時候是當他在做第十個懸賞的時候。
他被派進了一個吸血鬼的宴會，他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憐若羽。她很美，美得讓人不可思議，這是他對憐若羽的第一印象。
因為第一次參加那種高級的場合，他顯得很生疏。憐若羽那樣高貴的吸血鬼，卻會耐心地教他應該要知道的東西；她很溫柔，溫柔似水，這是他對憐若羽的第二印象。
憐若羽的身影，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海里，他一直都渴望著再見到她。
他拚命地學習捕殺吸血鬼的技巧，鍛煉自己的能力。
然後成為了高級吸血鬼獵手，只為了再見到憐若羽。
從那時開始，他就經常見到憐若羽了。
但是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憐若羽已經變了，傳聞中說，她變得嗜血，殘忍。
他不相信，所以就私自監視著她。
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姐姐的脖子被憐若羽緊緊地咬住。
不，那不是憐若羽，他現在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但是那時的他並不知道，他傻傻地相信了傳言。
樓雷冥記憶猶新，因為過去的那一幕幕沾滿了鮮血。
「姐姐！」
「小冥……」姐姐那沒有血色的臉在他的面前放大著，她困難地張開她泛白的嘴唇，艱難地留下最後一句話：「小冥……是憐……」姐姐沒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憐？……」樓雷冥皺了皺眉頭。「憐若羽？」那時他的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名字是這個。
從那天起，他開始四處奔波的生活，他依靠著所有能得來的消息去尋找著憐若羽的身影。他這樣追尋就是為了什麼？報復么？還是因為他喜歡她？
恐怕是一半一半吧，當然直到他看到憐若羽站在媽媽的屍體之上。
這一次不是別人，是憐若羽，但是她只是站在那屍體上。
樓雷冥看著自己苦笑的樣子。
他在後悔么？
後悔自己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憐若羽，這次你還有什麼解釋的？」他抱著母親冰冷的屍體，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凝固在體內。
「……」憐若羽並沒有急著逃跑，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哼，沒話解釋了，是么？！」樓雷冥抽出了他的禁錮之槍，對準了憐若羽。
「……」憐若羽複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沉默著。
「我要親手裁決了你！」樓雷冥的憤怒被憐若羽的沉默給激了出來，他堅決地把子彈打在了憐若羽的身上。
憐若羽被禁錮了，被他禁錮的，直到其他的吸血鬼獵手，還有吸血鬼趕到。不能忘了，還有神使，因為接下來的故事，神也在裡面。
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們。
憐若羽只是被短暫地禁錮了，所以其他的吸血鬼獵手都圍著她，怕她在短暫地蘇醒后大開殺戒。
但是她沒有。
憐若羽眨了眨她的睫毛，不屑地看著四周的人。
「認罪吧！」被她奪走了家人的仇人在一旁喊道。
「他們不是我殺的。」憐若羽冷淡的聲音讓那個冬天更加的冷。
「我親眼看見你吸干我姐姐的血，你站在我母親的屍體上，還說不是你殺的？憐若羽，沒想到你是個怪物！」樓雷冥開了口。
「雷冥，殺了她！」樓雷冥的好友兼同伴–艾娜在旁邊說道。
「……」樓雷冥只是憤怒地看著憐若羽，他知道他下不了手。
「雷冥，用冰晶桃魂釘死她！」突然，有很多聲音這樣喊道。
樓雷冥手顫抖著，他不可能會用冰晶桃魂釘死憐若羽的，儘管她殺了自己的姐姐和母親。這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懦弱。
「憐若羽，我是神使，你殺了太多的生靈，要接受神的制裁。」一名金色翅膀的天使從天而降。
「什麼制裁？」憐若羽很鎮定，彷彿早已知道這一切會發生一般。
「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是永遠不得被釋放的懲罰，是永遠不能解脫的懲罰，因為魂沒了，魄碎了。永遠地消失了，再也不能出現在世上了，不論是任何時空，都不會再出現，永遠。
「魂飛魄散……」憐若羽竟然笑著重複了。「那我不接受這個懲罰呢？」
神使竟會啞口無言了，因為從古至今，沒人敢違抗神使帶來的神諭。
「神很珍惜生命，對么？」憐若羽的眼神變了。
「對。」神使說道，儘管神並不是那麼在意生命的死亡，但是他不能說不，因為他不能破壞神給眾生的印象。「神珍愛每一個存在的生命。」
憐若羽抓住了站在她旁邊的艾娜。「不要過來，不然她的生命就沒了。」憐若羽剛才那個問題顯然只是為了套神使的話而講出來的。
「……」被憐若羽的手鉗住了喉嚨，艾娜只能用眼神向雷冥求助。
「放開她。」樓雷冥以為憐若羽會在神使的面前悔改，沒想到會反抗不說，竟然還抓了艾娜當人質。
「我離開了這裡，自然會放開她。」憐若羽的手沒有鬆開，反而扣得更緊了。
「你不要再傷害無辜的生命了，可以么？」樓雷冥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很憂傷，因為儘管這樣，他還愛著憐若羽，他不想憐若羽被「魂飛魄散」。
湖面上結了很厚的一層冰。
湖邊站著一個人。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結冰的湖面，他的心，就像那被凍得結結實實的湖水一樣，再也不會起一絲波瀾了。是他自己造就了這樣的他，他不會怨誰的。
他蹲了下來，看著冰上自己的倒影，想起了清姬在承認她陷害若羽時候的神情。
他那時又是什麼神情呢？訝異？憤怒？還是沒有表情？
樓雷冥的思緒，回到了三百年前。
那時候，他去參加吸血鬼獵手考試，竟然會以有史以來最棒的成績通過。他直接拿到了高級武器，那把陪伴了他很久的黑色長刀。
他開始努力地工作，遊走於各大懸賞酒吧，接的全都是報酬最高，最危險，最難的懸賞。因為他要努力賺錢養活媽媽和姐姐。
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姐姐對父親還有些記憶，而他則是完全沒有記憶。他對於母親的記憶，也只是關於母親在很努力地做完一些簡單的跑腿懸賞后回來辛辛苦苦地照顧他和姐姐。
相對來說，他對姐姐的記憶最多。
姐姐比他大七歲，是個很能幹的女孩，一直幫著媽媽照顧著他，後來當上了吸血鬼獵手，去做那些危險懸賞也只是為了幫他買他最喜歡的玩具。
所以，他從小就立志要照顧好媽媽和姐姐，但是不論哪一個，他都沒能做到。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憐若羽的時候是當他在做第十個懸賞的時候。
他被派進了一個吸血鬼的宴會，他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憐若羽。她很美，美得讓人不可思議，這是他對憐若羽的第一印象。
因為第一次參加那種高級的場合，他顯得很生疏。憐若羽那樣高貴的吸血鬼，卻會耐心地教他應該要知道的東西；她很溫柔，溫柔似水，這是他對憐若羽的第二印象。
憐若羽的身影，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海里，他一直都渴望著再見到她。
他拚命地學習捕殺吸血鬼的技巧，鍛煉自己的能力。
然後成為了高級吸血鬼獵手，只為了再見到憐若羽。
從那時開始，他就經常見到憐若羽了。
但是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憐若羽已經變了，傳聞中說，她變得嗜血，殘忍。
他不相信，所以就私自監視著她。
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姐姐的脖子被憐若羽緊緊地咬住。
不，那不是憐若羽，他現在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但是那時的他並不知道，他傻傻地相信了傳言。
樓雷冥記憶猶新，因為過去的那一幕幕沾滿了鮮血。
「姐姐！」
「小冥……」姐姐那沒有血色的臉在他的面前放大著，她困難地張開她泛白的嘴唇，艱難地留下最後一句話：「小冥……是憐……」姐姐沒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憐？……」樓雷冥皺了皺眉頭。「憐若羽？」那時他的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名字是這個。
從那天起，他開始四處奔波的生活，他依靠著所有能得來的消息去尋找著憐若羽的身影。他這樣追尋就是為了什麼？報復么？還是因為他喜歡她？
恐怕是一半一半吧，當然直到他看到憐若羽站在媽媽的屍體之上。
這一次不是別人，是憐若羽，但是她只是站在那屍體上。
樓雷冥看著自己苦笑的樣子。
他在後悔么？
後悔自己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憐若羽，這次你還有什麼解釋的？」他抱著母親冰冷的屍體，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凝固在體內。
「……」憐若羽並沒有急著逃跑，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哼，沒話解釋了，是么？！」樓雷冥抽出了他的禁錮之槍，對準了憐若羽。
「……」憐若羽複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沉默著。
「我要親手裁決了你！」樓雷冥的憤怒被憐若羽的沉默給激了出來，他堅決地把子彈打在了憐若羽的身上。
憐若羽被禁錮了，被他禁錮的，直到其他的吸血鬼獵手，還有吸血鬼趕到。不能忘了，還有神使，因為接下來的故事，神也在裡面。
所有的人，都圍著他們。
憐若羽只是被短暫地禁錮了，所以其他的吸血鬼獵手都圍著她，怕她在短暫地蘇醒后大開殺戒。
但是她沒有。
憐若羽眨了眨她的睫毛，不屑地看著四周的人。
「認罪吧！」被她奪走了家人的仇人在一旁喊道。
「他們不是我殺的。」憐若羽冷淡的聲音讓那個冬天更加的冷。
「我親眼看見你吸干我姐姐的血，你站在我母親的屍體上，還說不是你殺的？憐若羽，沒想到你是個怪物！」樓雷冥開了口。
「雷冥，殺了她！」樓雷冥的好友兼同伴–艾娜在旁邊說道。
「……」樓雷冥只是憤怒地看著憐若羽，他知道他下不了手。
「雷冥，用冰晶桃魂釘死她！」突然，有很多聲音這樣喊道。
樓雷冥手顫抖著，他不可能會用冰晶桃魂釘死憐若羽的，儘管她殺了自己的姐姐和母親。這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懦弱。
「憐若羽，我是神使，你殺了太多的生靈，要接受神的制裁。」一名金色翅膀的天使從天而降。
「什麼制裁？」憐若羽很鎮定，彷彿早已知道這一切會發生一般。
「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是永遠不得被釋放的懲罰，是永遠不能解脫的懲罰，因為魂沒了，魄碎了。永遠地消失了，再也不能出現在世上了，不論是任何時空，都不會再出現，永遠。
「魂飛魄散……」憐若羽竟然笑著重複了。「那我不接受這個懲罰呢？」
神使竟會啞口無言了，因為從古至今，沒人敢違抗神使帶來的神諭。
「神很珍惜生命，對么？」憐若羽的眼神變了。
「對。」神使說道，儘管神並不是那麼在意生命的死亡，但是他不能說不，因為他不能破壞神給眾生的印象。「神珍愛每一個存在的生命。」
憐若羽抓住了站在她旁邊的艾娜。「不要過來，不然她的生命就沒了。」憐若羽剛才那個問題顯然只是為了套神使的話而講出來的。
「……」被憐若羽的手鉗住了喉嚨，艾娜只能用眼神向雷冥求助。
「放開她。」樓雷冥以為憐若羽會在神使的面前悔改，沒想到會反抗不說，竟然還抓了艾娜當人質。
「我離開了這裡，自然會放開她。」憐若羽的手沒有鬆開，反而扣得更緊了。
「你不要再傷害無辜的生命了，可以么？」樓雷冥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很憂傷，因為儘管這樣，他還愛著憐若羽，他不想憐若羽被「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