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妻子顏籬
「……她叫顏籬,日後就是夜兒的妻子了……」
羅老爺這句話震得柳氏的腦子嗡嗡直響,直到羅老爺和身著新娘服的女子消失眼前也沒有緩過神來,到最後還是柳嬤嬤拔高了聲音才迴轉過來的。
媳婦?羅庭夜的媳婦?哪來的媳婦?只不過去羅二爺府喝個喜酒怎的就帶個媳婦回來了?
重要的不是那媳婦,而是羅老爺沒有與她商議不將她這個羅府主母放在眼裡。
「呵呵,羅庭夜,你以為你突然有了個媳婦就可以逃出我的掌心嗎?別說是一個媳婦了,就是十個八個我柳惠英也不會放在眼裡。」
柳氏一聲冷哼便也跟著進府了,不過才走出兩步她才反應過來這事情……有些不對。
「等等,這是給那小畜生娶的媳婦,那,那謝府的小姐呢?」
那位新娘子姓顏可不姓謝啊,柳氏驚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宴夜院。
顏籬的紅蓋頭還沒有揭,她是從花轎上直接下來跟這位羅行老爺回到這個羅府的,她倒是無所謂了,嫁給誰她都不介意,她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做完自己該做的事便成。
不過,坐在這床邊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那位病夫君居然還沒有過來揭蓋頭,他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行動不了了呢?要不?她自己揭開?她真不介意這個的,連夫君都可以換,更何況是這個小小的蓋頭。
可是,她最終還是忍了忍性子,畢竟這裡是古代而不是現代,還是矜持點好,多等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而顏籬不知道的是,透過窗欞,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某個病男人的眼中了,羅庭夜深遂的雙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眼中透著讓人看不懂的眼神。
阿左萬分心疼自家公子,可也毫無辦法只得勸道,「公,公子,您還是進去吧,老爺他只怕也是沒法子了才這樣的,……唉,那羅家表哥還真不是個人,他,他怎能,怎能幹出那等下作之事來呢?」
羅庭夜的心情此時真算不得好了,但他還是忍著煩躁輕喝了出去,「好了,莫要再說了,羅家表哥如何也不是你我能說的。」
「……是。」阿左委屈的退至一邊。
羅庭夜心中微嘆,整理了下情緒,而後又捂住蒼白的唇,終是走了進去。
內室不大但也不小,平常用的白燭此時換成了對喜燭,那喜燭閃出溫柔的紅光照映在那個床邊靜坐的陌生女子,她那大紅色的嫁衣在紅燭之下照出一片喜慶,可他卻連半點喜色也沒有。
喜帕將她的容顏蓋住,羅庭夜根本看不清她的樣貌,只不過父親在離開之時說了句,「她很漂亮」,可,漂亮到何種程度他是不知道的,比謝家的小姐還要漂亮嗎?
正在思慮之時,一道清涼又帶絲細柔之聲響了起來。
「夫君,是你嗎?」
羅庭夜心頭暗暗一驚,他的腳步明明很輕,她為何能知道他來了?
緊接著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夫君莫怪,我的鼻子極靈,聞到你身上的葯香了,公公來時與我說過,你長年用藥。」
這,就是顏籬的本事了,鼻子能聞到旁人聞不到的味道。
而顏籬不知道的是,她這般老實的說話卻讓羅庭夜原本煩躁的心有一絲的鬆快了,娶那與生意有關的謝小姐倒不如娶這個與什麼都無關的顏籬,而且,她的聲音很好聽,他至少不討厭。
他以拳抵唇微咳了聲,「是,是我,倒,倒是委屈你了。」
委屈你只不過是表面的話,到底誰委屈還真不一定呢。
顏籬似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來,而後又道,「只能說是緣份吧,誰也沒有想到羅家的公子會與謝家的小姐私奔,而我又恰巧這個時候要嫁到羅家,公公和羅家的父親還有那謝家的父親商議過後才對我說讓我轉嫁於你。」
事情,有些複雜,但要說起來也很好理解。
就是,羅家的表哥與她有親,羅庭夜與謝家的小姐有親,可是最後羅家的表哥與謝家的小姐私奔,為了三個家族的臉面不至於掃地,只有讓羅庭夜與她配對結成夫妻了,而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各取所需,成全了羅家表哥謝家小姐的兩情相悅,羅庭夜又提前成親,而她這個莊戶上的孤女也有了落腳之地,一句話,共贏了。
不過……
顏籬又道,「夫君,這於你來說也是不委屈的,至少知道了謝家小姐心儀之人不是你,這總比成婚之後知曉此事要強些,也減少了對你的傷害,……如今這世道可真說不清,萬一那謝家小姐出軌羅家表哥,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噼里啪啦,顏籬說了一大通。
羅庭夜微汗,她這話里的意思是在為他報不平嗎?還是在勸他想開些?
只不過……她說了這麼多就不累嗎?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說這麼多的話,那些個丫鬟要麼害怕他身上的病傳給她們急急離開,再要麼犯上花痴忘了說話。
羅庭夜眉角輕輕一挑,他知道了她的第一個性子,話多,這個讓人有些頭痛,因為他喜靜。
他走到床邊,坐在了床的另一頭,問道,「那你呢?」
顏籬一怔,她什麼?
羅庭夜道,「謝家小姐會出……軌,那你呢?」
出軌,真是個新鮮的詞,可是他卻能理解這詞的意思,意思是謝家的小姐愛慕羅家表哥,極有可能往後與之通姦。
顏籬也老實的道,「我自然不會出軌的,我是一個莊戶女子,對於清白和家道那是極為看中的,這種浸豬籠之事我絕對不會做,我保證,哦不,我發誓,在你我夫妻之時,決對不會看上任何男子。」
在……他們夫妻之時?那若不是夫妻之時是不是就能「出軌」了?
羅庭夜一下子便抓住了顏籬話里的重點,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暗暗的一笑帶過。
「那個,你是不是可以揭開我的蓋頭了?公公說,揭開了,我才算是你的妻子。」
顏籬隔著蓋頭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