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指連心
「你到底是什麼人?」木羨魚低沉著聲音問道。
宋郎中下意識地手腳胡亂地揮舞起來,一雙眼睛里滿是驚恐,「你在說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木羨魚的手卻是稍稍發力,甚至掐的宋郎中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放手,你快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徐大人,徐大人……」
宋郎中艱難地向徐知縣求救。
徐知縣輕輕壓住了木羨魚的手腕,神色凝重,「季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木羨魚不太情願地收回了手,把徐老夫人的受傷的手腕拾起,妥帖地放在了床上,小心包紮了起來。
然後告訴徐知縣,「大人也親眼看到了,不管小婦人是施針,還是留下的藥方,可都無法把這隻蟲子送入老夫人的體內。」
徐知縣皺著眉,心中清明,木羨魚的話,是事實。
在他們跟那隻肉蟲子較勁的時候,從徐老夫人手腕的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已經從紫黑變成了鮮紅。
木羨魚把銀針刺在了徐老夫人刺激血流的幾處大穴上,等到徐老夫人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之後,才終於在徐知縣的期待中再次開口。
「還請徐大人仔細地想一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仇家,會不惜用如此大的手筆來對付你。」
蠱蟲極難餵養,若想真的養出一隻這樣的蠱蟲,沒有十幾年的鮮血餵養,根本不會有如此的威力。
木羨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的遠遠的季臨淵。
她對蠱蟲所知甚少,不能判斷這隻蟲子到底是在此之前便被下在了徐老夫人的身體里,還是在她給老夫人看過了病之後,才被下在了她的身上。
這隻蠱蟲到底是沖她來的,還是沖著她的小相公來的?
木羨魚看著漲紅著一張臉,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的宋郎中,一雙眼睛漸漸變得犀利。
「蓄意謀害知縣之母,還意圖嫁禍於本夫人,姓宋的,這下到老夫人體內的蠱蟲到底是從何而來,你招還是不照?」
宋郎中被這副眼神看得直打冷顫,卻仍然梗著脖子,「我不知道你在受什麼。」
木羨魚輕笑,「是么?」
「徐知縣,借你的大牢一用。」
……
陰暗的地牢里,被綁在了木頭柱子上的宋郎中看著面前的木羨魚,有些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掙扎著想要掙開捆住雙手的繩索。
他看了看面前笑得一臉陰險的木羨魚,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緊張,「你到底想幹什麼?」
木羨魚甩了甩手上的鞭子,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宋郎中,「幹什麼?」
鞭子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聲音震耳欲聾,宋郎中被嚇得渾身一抖,閉上了眼睛。
「濫用私刑是犯法的!」宋郎中有氣無力地反駁。
「私刑?」木羨魚輕笑,「宋郎中,難道還要我提醒你?你意圖謀害的可是徐知縣的母親,徐知縣又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孝子,你以為現在我們正要進行的,是什麼私刑?」
木羨魚的話,讓宋郎中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他忍不住高聲為自己辯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徐大人器重我,吩咐我照料老夫人的病體,我的的確確是按照你給的方子給老夫人煎藥!就算出了事,也不該是我的錯!」
木羨魚的嘴角漫上一抹冷笑,她把鞭子放在了一邊,拔出了被藏在了腳踝的匕首。
「不急,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那隻蠱蟲,到底是什麼人給你的?」
宋郎中的一雙眼睛不自覺地有些飄忽,嘴上卻嘴硬地否認,「什麼蠱蟲?我不知道!」
木羨魚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點了點頭,「好,既然宋郎中不願說,本夫人也不好強迫。」
她緩緩靠近了宋郎中的身邊,右手的匕首飛快地從宋郎中的脖頸上劃過,一道尖銳的疼痛之後,宋郎中的脖頸上,蜿蜒著流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木羨魚手上的匕首尖銳的刀尖在宋郎中的屁股上流連,她輕飄飄的聲音飄進了宋郎中的耳朵里,「同為醫者,宋郎中想必很清楚,人的身上有幾處大穴,僅僅是受到一點小小的刺激,也會讓人疼痛難忍……」
宋郎中立刻變了臉色,「你,你想幹什麼?」
木羨魚皺了皺眉,後退了幾步,似乎對宋郎中提出的問題很是不滿,「我說過,我只想從宋郎中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那隻蠱蟲,到底是什麼人給你的?」
「……」
宋郎中咬著牙,仍舊是一副想要死扛到底的樣子。
木羨魚也不著急,手上的匕首懶洋洋地在這間地牢里晃了晃。
「徐大人說過,關在這裡的人,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他們還有同黨還在逍遙法外,而他們,竟然還天真的認為,只要自己什麼都不說,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同黨從這裡救出去……」
木羨魚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越發的深邃,清冽的目光掃過周圍,冷冰冰地開了口,「我會讓你們知道,有時候活著,可是比死了更痛苦。」
……
不到半個時辰,木羨魚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刺鼻味道。
她冷冷地瞥過頭去,刀子一樣的目光讓宋郎中又是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住,住手吧,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我求求你,我只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宋郎中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已經這把年紀,竟然還會被一個丫頭片子給嚇得尿了褲子。
可是沒辦法,這樣的折磨,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小看了木羨魚。
剛才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木羨魚已經用了自己的實力,讓他明白,她不光是醫術超群,更是心狠手辣。
他親眼看著木羨魚面無表情地一寸寸碾碎了一個死刑犯從膝蓋到腳趾的骨頭,也親眼看到了木羨魚只用了一把匕首,就能從一個兩寸的傷口裡活生生地剃下另一個人的指骨。
十指連心,整個地牢里的哀嚎聲一直不絕於耳。
木羨魚的一張臉遍布著黑斑,陰冷著眉眼,彷彿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吃喝拉撒一般尋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