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根牛尾巴?
「啊啊啊!把她還給我!!!」
邪鬼眼看著尹澤把白澍封進了黑書中,氣得暴跳如雷,身上泄露出來的邪氣產生了一股恐怖的黑色旋渦,整個鬼打牆的幻境都在瘋狂的顫抖。
「尹澤!救人!」
董軒高聲喊著,命令著兩個紙紮大漢朝著陰鬼沖了過去。
現在白澍已經被尹澤莫名其妙的給封了起來,兩人已經不擔心邪鬼煉體的事情了,只要能保住寸頭和巡捕妹子的命,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尹澤不敢耽誤,仗著自己是陰靈體,甩開大步就朝著邪鬼衝去。
「啊啊啊!!!我設計了這麼久的計劃!你們都得給我死!!」
邪鬼已經氣炸了,洶湧的邪氣凝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直接將兩個紙紮大漢給撕成了碎片。
「你叫尼瑪呢!」
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尹澤捏緊了拳頭,照著邪鬼的臉上就招呼了過去。
拳頭陷入那黑色的氣旋的時候,卻如同陷入了膠水裡一般,尹澤頓時暗道不妙,自己這是輕敵了。
面前的邪鬼明顯和白澍不同,根本不是自己這種瞎雞兒亂錘就能搞定的存在。
無字黑書!
尹澤立刻就想起了那本兩次幫了自己大忙的黑書,連忙再次將其掏了出來。
「呵呵,同樣的招數還想用來對付我么!」
邪鬼冷笑了一聲,濃厚的黑色邪氣凝成了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到了尹澤的胸口。
啪的一聲脆響,尹澤整個人都被抽飛了出去。
那本還沒來得及打開的無字黑書也飛落到了一旁。
「看起來是個厲害的法寶,待我把那隻女鬼放出來煉好了身體,這東西就歸我了!!」
一道黑氣迅速將無字黑書裹起,送到了邪鬼的手中。
它撫摸著黑色的封皮,哈哈大笑起來。
「咳!」
尹澤艱難的站起身,咳出了一口血。
「還給我!」
尹澤怒睜著眼睛,瘋狂的揮拳再次沖向了邪鬼。
這可是老爸留給自己的東西!
代表的不只是老爸對自己的感情,更是一種父親對兒子的信任!
如果搞丟了這本無字黑書,那自己真的沒有臉去見父親了。
「愚蠢!」
邪鬼齜牙一笑,黑氣鞭子再次抽向尹澤。
這一下勢大力沉,直接給尹澤抽的在空中轉了好幾圈,饒是由殭屍血催生出來的陰靈體,也有些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力道。
尹澤再次噴出兩口血,嘗試著爬了兩下,終究還是沒能爬起身。
董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雖然有心幫忙,但是除了能弄兩個一戳就破的紙紮人,其他的他也幫不上什麼。
他老爸死的早,董軒也沒來得及學到什麼多大的本事,這個時候沒有撒腿就跑,董軒已經很夠意思了。
每一代陰師身旁都伴著個紙紮師,如果今天尹澤死在這了,那麼董軒活在這世上還真的沒什麼好惦記的了。
閉上了眼睛,董軒深呼吸了兩口,再次摸出了兩個紙紮人。
他深情的看了倒在地上的尹澤兩眼,隨後露出了一個毅然決然的表情,一副我要陪你一起殉情的樣子。
如果這傢伙不是男人,尹澤說不定還感動的以身相許。
只可惜...
兩人都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大膽鬼祟!怎敢觸碰地府之物!」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梆子響,整個鬼打牆的環境瞬間消散,連同著消散的,還有邪鬼渾身纏繞著的濃厚邪氣。
董軒瞬間蒙了,連手中的紙紮人都掉了一地。
眾人此時正站在懷城郊區的某處小路上,不遠處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腰桿的挺得筆直,左手提著一個鋥光瓦亮的金屬梆子,右手握著一個小木棍。
一陣微風吹過,老頭的衣裳輕輕飄起。
高人風範!
絕處逢生的董軒激動無比,看著老頭滿臉淡定的從容樣子,差點就濕了。
董軒雖然認不出來,但是趴在地上的尹澤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特么不是公墓守夜的老頭么!
「呵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畜生!你的主人死了那麼久,沒想到你還苟活在這個世上。」
邪鬼像是認識這老頭似的,掂了掂手中的無字黑書,冷笑著說著。
哐!
老頭沒有廢話,小木棍猛的往梆子上一敲,震耳欲聾的聲音再次響起,震的邪鬼臉色大變,當場噴出了幾口黑氣。
董軒捂著耳朵看著那老頭,臉色都開始泛紅起來。
帥啊!
真他嗎的帥!
你大爺到底就是你大爺,一句廢話都不說,上來就是干!
你嘴有多臭,我捶你就用多大的力氣。
「咳,敲吧,使勁敲吧,我倒要看看你剩的那點根基,還能敲幾次。」
邪鬼擦了擦嘴,笑的十分猙獰。
哐!
這一下比之前那一下更用力,直接把邪鬼直接從小女警的身上震了出來,邪鬼身上的邪氣也淡薄了許多,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董軒和尹澤這才看清,那個把兩人搞得狼狽不堪的邪鬼,竟然是個小狗般大小,黑不溜的肉球。
「你他媽瘋了?僅僅是對付我而已,至於這麼拚命么!」
邪鬼慌了,一縷黑氣裹住了地上的無字黑書,看樣子是打算跑路。
「放下!」
哐!
這一聲響徹天際,尹澤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跟著抖了三抖,董軒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老畜生!算你狠!!別讓我抓到機會!你等著!」
邪鬼慘叫了一聲,那本無字黑書從黑氣中抖落了下來。
它憤怒的叫罵著,化成了一縷黑煙飄散而去。
噗!
老頭也猛的噴出了一大口金色的鮮血,將自己衣服的前襟全部染成了金色。
「大爺,您慢點!」
董軒趕忙迎了上去,扶著老頭坐下,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可是大腿啊!粗粗的大腿!
董軒雖然沒有學到他老爹全部的本事,但是多少跟著見過世面。
他心裡清楚,就憑剛才老頭敲的那三聲梆子,除去尹澤那個不知去向的老爸,這個老頭的本事,絕對是凌駕於整個懷城的道門之上的。
只要這個老頭願意,絕對輕輕鬆鬆的就能成為呼風喚雨的存在。
而且老頭能在二人絕境之時相救,絕對是有淵源的。
董軒瞥了瞥趴在地上正在艱難爬起來的尹澤,忍不住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得靠你老爸的人脈啊。
老頭沒有說話,一伸手,那本無字黑書就從自動飛到了他的手裡,書頁甚至還輕輕的顫抖著,宛如遇到了熟人的寵物。
「大爺,您這是?」
董軒見他沒有把黑書還給尹澤,面色僵了僵,隱隱有些戒備起來。
老頭還是沒有說話,伸出一隻手,手指朝下,對著董軒,輕輕往外擺了擺,隨後又將手指朝上,對著尹澤,輕輕的勾了勾。
董軒看明白了。
老頭這是讓自己滾蛋,讓尹澤過去。
人家的實力在這放著,要是他想要奪尹澤的無字黑書,那自己也只能幹瞪眼,不如看看這老頭到底打算幹什麼,就算是被人家殺了,倒也能做個明白鬼。
董軒識趣的走到了一旁,照顧起昏迷不醒的妹子和寸頭。
尹澤也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老頭身邊坐了下來。
「那個邪鬼...是個二十六年前死掉的嬰兒變成的...」
老頭看了尹澤一眼,緩聲細語的開口說道。
「嗯。」
尹澤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它是一個女孩,不過他父母一心想要個男孩,於是強行墮胎將她打掉了,但她沒有怨恨自己的父母,反而躲過了陰差的追捕,滯留在了人間陪伴著他們。」
老頭像在再說一個故事一般,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她父母有了一個兒子,她很喜歡她的弟弟,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保護著他。」
「有一次她弟弟生病了,久治不愈,父母找來了一個遊方郎中,那郎中有陰陽眼,看見了她,並且告訴她父母,弟弟是因為被她的陰氣所影響,才變成了這樣。」
「父母大怒,認為是她死不瞑目的糾纏,為了保護弟弟,他們找了道士捉住了她,散了她的兩魂五魄,打的她連投胎都做不到。」
尹澤皺了皺眉頭,奇怪的看了老頭一眼。
「所以她怨恨難平,遊盪在懷城,專門吸收吞併那些被強行墮胎的死嬰魂魄,她漸漸變強,然後習得了鬼術,花費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只為了凝成一具身子,只為親自跑到她父母的面前,問上一句為什麼。」
「然後,你摧毀了她最後的希望...」
老頭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尹澤。
「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麼做?」
他頓了頓,饒有興緻的問道。
「如果真的很生氣,我可能會殺了那個道士全家,然後回去掐死那個弟弟。」
尹澤摸出了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
「哦?這麼說,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理解她,並且讓她成功煉體么?」
老頭笑了起來。
「不,我還是會毀了她的計劃。」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對錯,在她的角度,她很委屈,很不甘心,她理所應當的想報復,但是那些被她煉體而殺掉的人,又有什麼過錯?我可能不是個好人,但我是陰師,陰師不講感情,只看規矩!只要破壞了規矩,都得付出代價!」
尹澤吐出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很好。你的想法,比尹天強。」
老頭讚許的點了點頭。
聽到老爸的名字,尹澤頓時來了精神。
「那個鬼嬰的弟弟,你和他打過照面,他的名字叫張晨陽...」
」而當年的那個道士,就是尹天,我曾經告訴她那個鬼嬰日後會釀成大難,但是他不忍心將她徹底消滅,還說頂多自己日他再來收拾殘局,呵呵,他卻沒想到自己會不在懷城,收拾殘局的是他兒子。」
「你知道我爸在哪?」
尹澤急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沒死而已。」
老頭搖了搖頭,將那本無字黑書還給了尹澤。
「這本書不是你們陰師的東西,尹天也沒能獲得它的認可,這東西能被你使用看來也不只是機緣巧合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更加了解他的話,三天後的夜裡來公墓找我。」
老頭慢吞吞的站起了身,提著梆子漸漸遠去。
「尹澤,那老傢伙什麼來頭?」
董軒湊過來小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
「不過你看他的背影...屁股下面是不是有一根牛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