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心痛極了
不是第一天,最多也就第二天,阮小滿一臉黑線。
「去,去,去,一邊去。」賣涼茶的見阮小滿和阮小霞姐妹倆還在自己身邊探頭探腦的,不耐煩地說。
聽她婆婆說昨天賣涼茶的也是姐妹兩人,該不會就是她們吧?
同行如敵國,再說了,她做這買賣可不想被阮小滿她們攪和了。
「你忙你的,我們忙我們的。」阮小滿拉著阮小霞到一邊,裝模作樣地割草。
「還不回去嗎?」阮小霞看了看天色,不明白阮小滿在等什麼。
「再等會。」阮小滿心事重重地說道。
那婦人是耳根軟的,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可她那個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孫子的小孩看著是個身子嬌貴的。
那涼茶的味道很重,蓋了蓋子她都聞得到那涼茶的味道,可見有多濃。
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下那麼多的草藥,阮小滿有些擔心那孩子會受不了。
但她只是擔心而已,現在的她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估計還會挨打。
阮小滿選擇了自保,可良心又叫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結果那婦人聽賣涼茶的說了一通,還真的花了一文錢買了一碗。
那一大碗是打算全都給那孩子喝啊,阮小滿焦急地看著這一幕。
正想要冒險開口勸一句,可是對上那孩子的目光,阮小滿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然而哪怕那孩子不願意,那婦人還是讓他喝一口試試。
只是這一口就叫那孩子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而且還直流清口水。
「你這涼茶有問題。」那婦人才急了起來,摔了碗,抱起孩子怒吼。
「我這涼茶有什麼問題,我自己也這樣子喝來著。」賣涼茶的哆嗦著,自己猛灌了一大碗。
「你看我這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賣涼茶的見自身也沒有什麼異樣,得意地站了起來。
可是頭好像有點暈,這會兒她才覺得不僅僅是頭暈,腿也在發軟,心裡撥涼撥涼的。
她只是想要賺錢小錢而已,可沒想過謀財害命的。
煲涼茶的草藥是她用過的,以前也是這樣子煲水來喝,沒事啊。
不過這回煲的水有點多,可能是一下子拿捏不準,草藥放多了。
那婦人見賣涼茶那人心虛的樣子,不禁火冒三丈。
她那麼相信她說的話,結果卻是害了自己的孫子啊。
這可是她唯一的孫子,她兒子被人害了沒了,如果這孩子有點什麼事,叫她怎麼有臉去見屠家的列祖列宗。
「如果我孫子有什麼事,我要了你的狗命。」屠大娘一把揪住賣涼茶的衣領大聲說道。
賣涼茶的大嬸更加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頭腦都成漿糊了,她真的害人性命了?
她可是連一隻螞蟻都沒害過的人啊,她怎麼可能會害人性命。
「死不了,只是脾胃受不了而已,身子本來就弱,涼茶這些還是少點碰。」阮小滿忍不住說道。
「你放手,她說的,死不了,她也是賣涼茶的,她知道涼茶喝不死人的,我也是跟著賣涼茶而已。」賣涼茶的見阮小滿開口,連忙掙脫了屠大娘的手。
「你下那麼重的草藥,誰喝誰出事。」阮小滿白了她一眼,「前面帶路,快點帶我們去你家。」
「我家裡不方便,也沒錢。」賣涼茶的白了臉,連忙說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讓你帶路你就帶路,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屠大娘大喝一聲,騰出手來。
他們屠家可是屠戶世家,只是到了這孩子,怕是得另謀生路了。
賣涼茶的顫顫巍巍地領著他們幾個人到了自己家裡。
阮小滿到她家一看,果然昨天和她嘮叨的人正是她婆婆。
阮小滿也沒有為難她們,只是借個地方做炒米茶給那孩子喝而已。
孩子脾胃虛弱,喝炒米茶可以助消化,驅胃寒,對拉肚子也有一定的幫助。
果然,那孩子喝了一碗炒米茶之後就沒有再流清口水了。
阮小滿見他好了些便急急忙忙和阮小霞回家了。
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她們也怕阮三娘子擔心。
屠大娘只顧著盯著孫子的反應,連阮小滿她們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賣涼茶的大嬸自知理虧,見對方又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賠了好幾斤大米這事才算作罷。
屠大娘不讓她再賣涼茶害人,可哪用得著屠大娘叮囑,她可是怕了。
再說阮小滿和阮小霞回到家,阮三娘子是頭一回黑了臉站在院子門前等著她們。
「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阮三娘子很是生氣。
「去找藥材了。」阮小滿笑嘻嘻地說道。
「去找藥材要這麼久嗎?你們不知道看天色的嗎?」阮三娘子看到阮小滿這無所謂的樣子卻是越發的生氣。
「娘,我得去幫大娘做飯了。姐姐,這些藥材給你,記得要放好。」阮小滿把裝滿了草藥的籮筐遞給阮小霞,然後跑了。
阮三娘子卻是拉著阮小霞將事情的緣由問了個一清二楚。
結果阮小滿吃完飯才發現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草藥全沒了。
那些草藥都被阮三娘子拿去堆肥了,就埋在院子里的那顆番石榴樹下。
「為什麼?」阮小滿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置信地望著阮三娘子。
阮三郎出事的時候她的心似乎也沒有現在這麼痛。
阮三娘子沒敢去看阮小滿,她在害怕,太害怕了。
害怕阮小滿也會像那人一樣被人斥責是在謀財害命。
害怕阮小滿有一天也會經歷何家的悲劇。
阮三娘子忘了自己是怎麼把那些草藥都深深的埋進土裡。
她只記得自己越想越害怕,害怕到了極點,然後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
恨吧,怨吧,阮三娘子無言以對,她只求這一刻的心安。
阮三娘子吹熄了油燈,該睡了。
這是她們頭一回點著燈來吃飯,希望也是最後一回。
黑暗中,阮小滿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回房間的路。
她和阮小霞已經搬到何碧蓮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
兩個小傢伙大了,那張破爛的竹床承受不了那麼多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