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對食
()大喜的日子,真是熱鬧的,可是,卻不見新郎和新娘的身影,只有滿堂的賓客坐在一起吃飯飲酒,各自談笑。而在離前院較遠的院落里,則是一片安靜美好。涼亭中,一對男女對坐而食,看起來很是和諧愜意的畫面。
「不過是給我送了酒食,陪我吃了頓飯,也能被你說成是完婚,倒是令人意外。」喝了口酒,苦女淡淡地對對面坐著的墨辰說道。語氣中有著自然的熟稔,不知道為什麼,不知不覺中,墨辰對苦女來說,竟成了特別。
「呵呵。。」聽到苦女這話,墨辰一聲輕笑,然後看著苦女,說道:「如若我不這樣講,豈不白白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了別的男人懷裡?這樣的吃虧事,我墨辰是不幹的。」
苦女聽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她看著墨辰,問道:「為何,你說我是你的女人時,口氣那麼的熟練,說得那麼的順嘴,怎麼好象你是經常說著似的。」
「呵呵。。。」墨辰笑開了,他拿起酒杯遞到自己嘴邊,仰頭便是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放在手裡,抬眸看著苦女,說道:「只為你說過這話,至於為何這麼熟稔順嘴,我也不知道,或許,那只是因為,你是雨苦女,是我認定的女人。」
墨辰的話,讓苦女的眼神一滯,她看著他,失了言語。
「對了,」墨辰拿起筷子,夾了份菜到苦女的碗里,說道:「你是如何得到你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玉佩的?又怎麼知道那是我母親的東西,是我墨辰的妻子才能擁有的東西?」
苦女抬手,隔著衣物摸了摸胸前掛著的玉佩,垂下了眼瞼,輕聲說道:「白妃是我的師傅,我這一身的武藝和才學都是她教授的。」
「那麼,她,」墨辰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頓了頓,說道:「她,已經去世了吧。」
苦女沉默了。
見苦女不回話,墨辰低下了頭,說道:「真可惜,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了。」
苦女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一臉的落寞,靜靜喝著酒,身上散發出一種清冷憂傷的氣息,讓人看著有些動容。
「我把她的屍體用冰凍結起來了,山上氣候不同於山下,是能很好地保護好她的遺體的,什麼時候,帶你去看看她。」苦女對墨辰說道。
「呵呵,」墨辰又是笑了,他說道:「到時,我們兩個就住在山上,悠然自得,不要再理會這些山下瑣事了,可好?你願意如此伴我一生嗎?」
手上的動作一頓,苦女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她又低下頭,吃了口他遞到自己碗里的菜,說道:「這樣的玩笑話開不得。」
「我是認真的。」墨辰說道,認真地看著苦女。
苦女垂下了眼瞼,不說話了。
墨辰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給自己夾了口菜,遞到嘴裡,說道:「我的母親是一名奇女子,不禁滿腹經綸,而且也身懷武藝。她是我父親一生最深愛的女子,可是,她的心卻是不在父親身上,她一直覺得父親擁有的女人太多了,並非真心愛她,所以她執拗地搬出了皇宮,違背祖制,到宮外來住。後來,她認識了一名男子,那是一名江湖上的俠客,功夫了得,也很聰明睿智。母親經常像他討教問題,也讓他教母親武藝,漸漸的,母親愛上了他,而那名俠客也愛上了母親。打破了所有的禮教舒服,兩個不喜歡被束縛的人,開始交往了。」
還是頭一次聽到師傅的過往,那麼一名出塵,經常帶著憂傷的女子,每日坐在洞中對著鏡子出神的女子,有時候看到她那樣子,苦女並不多理會,但心裡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名女子正在回憶著什麼,有時候是快樂幸福的,有時候卻是悲傷痛苦的。
苦女靜靜地聽著,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菜。
「那段時間,他們過得非常的快樂,我也過得非常快樂。那名俠客,是個真正的男兒,他待我如自己的兒子,教我許多,給我帶來了許多新奇和特別的經歷。這是那些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所沒有經歷過的寶貴財富。」
墨辰繼續說著,頓了頓,喝了口酒,眼神黯淡了下來,他說:「後來,這一切還是被父皇發現了,他設計殺害了那名俠客,而母親則看著自己最深愛的男人死在了那冰冷的刀刃下,無法承受這樣的悲痛和打擊,一夜之間,頭髮便白了。她被父皇帶回了皇宮,卻是整日恍惚,不理世事。只是理會我,會抱著我哭。最後,一場大火在宮中燒起,母親就此也下落不明了。」
苦女垂眸,輕輕的聲音說道:「她逃出宮去了。。。放棄一切地逃出去了。。」
「你那枚玉佩,是那名俠客送給我母親的信物,一直被母親細心收藏。她向世人宣告著這枚玉佩的價值,而這,也確實是很獨特的玉佩,不僅做工好,還能驅毒。」墨辰抬眼看了眼苦女的胸口,說道。
苦女抬手又摸了摸胸口玉佩的所在,說道我是在師傅放在枕頭下的遺書里看到這枚玉佩的來源,說它是逍遙王妃的象徵。並不曾理會過,那日朝堂之上,為了避免麻煩,我才說了出來,不知是對是錯。。
「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說出來,你知道嗎?在你說出的那一刻,我心裡的錯愕和意外。」墨辰喝了口酒,對苦女說道:「你這樣,是不是承認了我在你心裡的位置呢,真希望是呢。」
就在這個時候,姍姍從不遠處疾步走來了,在亭子外對墨辰和苦女說道:「王爺,王妃,高上青高元帥來送禮了。」
「呵呵,他倒有膽量來。」墨辰笑著說了聲,問著苦女:「你打算怎麼辦?這賀禮是受還是不受?」
想了想,苦女答道:「我已不是元帥,跟他也並無交情,說實話,這禮我並不想受。你若想受,便隨你。」
「呵呵,那便是不受了。」墨辰笑說著,看向了姍姍,說道:「你去轉告高元帥,本王和王妃收到的賀禮已經夠多了,便不受這份禮了。讓高元帥帶回去,好好斟酌著該怎麼辦處理他在汗之留下的尾巴,若處理好了,本王便不計較,若沒好,就不好說了。」
聽見了墨辰的話姍姍偷抿嘴笑了,應了聲「是」,便回去了。
這個王爺和王妃真是的,明明是新婚的兩人宴請賓客,自己卻是人影不見,躲到這個地方兩個人自己喝酒吃菜起來了。果然,是一路人呢。。。姍姍心中想著,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