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山野嶺
「走散了?」女修士語氣之中帶著懷疑。
姬仇點了點頭,「是啊,他們應該往南去了,我在這裡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們回來。」
「你要往鎮魂盟去尋找他們?」女修士問道。
「嗯。」姬仇再度點頭。
聽得姬仇言語,女修士眉宇之間的懷疑神色越發濃重。
姬仇發現女修士在懷疑,卻不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女修士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自火堆另外一側坐了,不時往火堆里投扔木柴,保持篝火不滅。
女修士雖然蘇醒,卻很是萎靡,起初還在坐著,後來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緩緩的躺了下來,姬仇不明所以,也不敢上前攙扶詢問。
白日里多有勞累,上半夜姬仇還在強打精神,撿柴燒火,到得下半夜撐不住了,搖搖晃晃,悠悠睡去。
蚊蟲都是怕火的,篝火一滅,蚊蟲開始往二人身邊聚集,沒過多久姬仇就被咬醒了,在近處尋找柴草,救火守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女修士醒了,開始盤膝打坐,閉目練氣。
姬仇也不敢打擾,牽了毛驢,往溪邊飲驢。
回來之後發現女修士還在打坐,他本想前去追趕姬浩然等人,但女修士有傷在身,他也不忍心將其扔在這裡。
好不容易等到女修士睜開了眼睛,本想出言詢問她傷勢如何,見她起身艱難,只得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再度拿出果子遞送。
女修士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
「你有什麼打算?」姬仇問道。
「你自去尋你的叔叔,不用管我。」女修士面無表情。
「荒山野嶺,你又受了傷,我總不能將你扔在這裡,」姬仇說道,「你要往哪裡去,我送你。」
女修士沒有接姬仇的話,而是捂著左肋,往南挪動。
「你要去哪兒?」姬仇問道。
「去找我的坐騎。」女修士說道。
「它已經死了,」姬仇說道,「那處湖泊可能還有其他蛇蟒,你若去了,它們怕是會躥出咬你。」
女修士不接話,只是硬撐著緩慢挪動。
「你走不得路的,」姬仇牽著毛驢跟了上去,「你若不怕,我用驢子載你過去。」
女修士聞聲轉身,看了看姬仇,又看了看那頭毛驢。
見女修士沒有拒絕,姬仇又道,「這裡距那湖泊有十幾里,似你這般挪移,得走到什麼時候,騎驢吧,我送你去。」
女修士傷勢頗重,上不得驢,又不想讓姬仇攙扶推送,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無奈的在姬仇的幫助下騎上了毛驢。
「你是怎麼受的傷?」姬仇牽驢行走。
女修士不答反問,「你知道鎮魂盟位於何處?」
「我不知道,但我有路引,」姬仇說話的同時探手入懷,拿出了那張路引,但定睛一看,懵了,昨日為了救人倉促下水,路引濕了,墨跡已經模糊了。
見姬仇發愣,女修士伸手索要,「給我。」
姬仇將已經模糊的路引遞給女修士,女修士接過,小心鋪展,仔細端詳,「這張路引是誰給你的?」
「我小叔兒,他們三個每個人都有路引,這張是我小叔兒的。」姬仇說道。
女修士點了點頭,「確是路引,不妨事,我也要回鎮魂盟,你與我同行。」
「你是鎮魂盟的修士?」姬仇隨口反問。
「天下修士何其眾多,你為什麼會猜我是鎮魂盟的修士?」女修士敏感反問。
「唉,」姬仇無奈嘆氣,「你剛才說的是『回鎮魂盟』,既然是回去,自然是鎮魂盟的修士。」
女修士略感尷尬,沒有接話。
「你是被逆血衛士所傷?」姬仇又問。
見女修士面有疑色,姬仇無奈擺手,「罷了,罷了,我不問了,你別疑神疑鬼的了,我如果想要害你,早就下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女修士又不接話。
姬仇也不再主動跟她說話,牽著毛驢小心的往前行走,毛驢的腿有點瘸,走的有點顛簸,可能是牽動了傷處,女修士的表情一直比較痛苦。
由於走得慢,十幾里便用了兩個多時辰,到得湖泊近處,姬仇停了下來,撿起了遺落在地上的那口鐵鍋,環顧四周,不見新鮮足跡,由此可見姬浩然等人昨日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姬仇環顧打量的時候,女修士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地上灑落的粥飯和被馬匹啃食的草地都被其看在了眼裡。
「姬仇,多謝相救。」女修士道謝。
「你直到現在才想起謝我啊?」姬仇哭笑不得。
女修士苦笑不語。
「你的白鶴就死在下面,」姬仇伸手南指,「但那裡毛驢去不得,你想過去,只能步行前往。」
聽得姬仇言語,女修士艱難抬腿,想要下驢。
姬仇小心翼翼的上前攙扶,幫她下來,然後扶著她往湖邊去。
女修士走的步履蹣跚,姬仇走的膽戰心驚,這周圍很可能有巨蟒存在,由不得他不小心。
到得近處,女修士終於見到了倒斃在湖邊的白鶴,心中悲傷,眼圈泛紅。
「別再往近處去了。」姬仇緊張四顧。
女修士閉目歪頭,沒有接話。
「咱還是走吧。」姬仇說道。
女修士深深呼吸,強抑悲傷,「我有個不情之請。」
「嗯?」姬仇轉頭看她。
「小白跟隨我多年,我不忍心讓它曝屍荒野,你能否挖土開墓將它好生安葬?」女修士問道。
「啊?」姬仇皺眉咧嘴,「它個頭兒這麼大?得挖多大的坑啊。」
女修士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甚是愧疚,「勞你受累,他日必有重謝回饋。」
姬仇無奈搖頭,「行啊,行啊,我也不要什麼重謝,我幫你把它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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