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對敵（二）
()綿綿細雨，不僅沒有讓水至寒的心變得煩燥，那股時不時地落在頭上的清涼反而令他的大腦愈發的清明、冷靜。
頭一低，巧妙地避過光頭揮來的一記重拳，右手一個提收，勾住另一個壯漢踢來的高邊腿就是一扯，雖然手上略有點麻，但水至寒顧不上多想，側身後退，堪堪躲過第二個壯漢的一記來勢洶洶的擺拳，然後眼尖地瞥到第三個壯漢正朝自己背後踢來，他無法抵擋，只有踉蹌後退。
水至寒臉色有些凝重。
一對一，和一對多，果然還是不同！
一對一，只需要注意一人，但一對多，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如果是車輪戰，他有十足把握可以在幾招內就干招眼前這幾位。但是，這些人選擇的卻是一擁而上！
他雖然在「水元府」里很刻苦地練好了身體肌肉的協調和速度，也練出了內力，但是，分心方面卻是有所欠缺，眼下要同時對戰的敵人一多，他便覺得有些顧不過來，更多的招式是出自本能，而不是那些練過無數遍的太極拳。
見他躲得狼狽，腳步也開始不穩，心裡本有些打鼓的三名壯漢膽氣頓時足了：「靠！我以為你真的很能打，原來是程咬金三板斧！哼哼，小子，這回你慘了！」
「小子，別以為學會了幾招花腳貓功夫就自鳴得意，遇上了大爺，照樣叫你完蛋！」
「識相的，趕緊投降，大爺我要求不高，自己打斷一條腿就行！」
聽著這些肆意的嘲笑，水至寒的臉迅速陰沉下來。
「該死的，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看著，我早就拿出武器來了，哪還有你們嘲笑的機會？」
可惜，眾目睽睽之下，「水元府」里那麼多的神兵利器，他一個都沒有辦法用！
只能憑硬扛了！
幸好先前就廢掉了一個。
水至寒知道，對付這幫經常打亂架的混混，要想全身而退，不吃一點虧，怕是不太可能。
「我靠！大不了負點傷，一個一個地搞定！我就不信，吃了那麼多的百年老參，又煉化了一個神器，我的身體強度還比不上你們幾個混混！」看出幾人並不是一個小團伙，一咬牙，水至寒迅速做出決定。
不是一個固定的小團隊，擒賊先擒王這一招行不通，那麼，第一個，自然是找最弱的！
水至寒再度迎了上去！
瞅准一個下盤最弱的壯漢，一招攬雀尾，叼住對方的手腕，然後就開始推手，並飛快地變幻步伐和方位。
別的水至寒不敢自誇，但他當初選練陳式太極時，下盤的站樁卻是練得頂頂牢固，原因也很簡單――懶得走！
正因為這樣，此刻的推手，水至寒的下盤走得極穩，那壯漢雖然還高他一個頭，比他胖了近三分之一，卻依然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手和步伐這邊轉來，那邊轉去，掙又掙不脫，打又無法發勁打，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就被轉得頭暈腦漲。
而因為水至寒是在不停地變幻著方位，光頭和另三位壯漢雖然也是口中不斷地罵罵咧咧，兇猛地出拳，踢腳，卻始終追不上水至寒的速度和變化，每每落了空，頂多能沾上他的衣角和褲邊。
一圈……二圈子……三圈……
水至寒足足轉悠了八圈，注意到這壯漢已被自己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兩眼開始冒圈圈，這才順勁脫手一抖，然後猛一個炮步，雙拳同時狠狠地砸進壯漢的胸口。
「叭」！
壯漢的身子被這充滿了力量的雙拳直直地撞飛出去，四腳朝天，硬生生地跌落在幾步遠的泥濘雨地里！
又搞定一個！
「好！」剛剛衝到他身邊的歐曉宇見到這精彩而痛快的一幕，忍不住喝彩。
水至寒聞聲回頭，立刻皺眉：「你怎麼來了？」
「幫你啊！」歐曉宇理所當然地揮舞著手裡的摺疊傘，使勁地砸向一個大漢，雖然沒有擋住大漢那踹來的這一腿，卻也讓那速度緩了一緩：「總不可能讓他們五個打一個！」
但緊接著，他右手就挨了光頭飛起的一腳，勁道十足，頓時一聲悶哼。
靠！真疼！
「你打不過他們，快走！」見他本能地皺眉，水至寒暗中嘆氣，勸道。
「切，」歐曉宇強忍著痛：「我以前又不是沒跟同學打過架！比不上你行，但至少可以幫你擋兩下！再說，不會打架的男人，算什麼男人？」
說是這麼說，但那雙面對拳頭又忍不住躲閃的眼眸卻在在地反應出，其實他心裡一點也沒底，純粹是在硬撐。
水至寒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也迅速淌過一絲暖流。無論如何，歐家人這種不怕事的風格還是挺讓他滿意。
他再度擋在了歐曉宇的前面，左手奮力地格回光頭大漢的一拳，只覺得整條手臂都被震得發麻，心中暗驚這光頭大漢的臂力，右拳卻是不假思索地迅速出擊，朝另一個大漢的頭部太陽穴砸去：「那你自己小心！」
歐曉宇的加入，很快就分去了光頭等人的小部分注意力。
他雖然有點衝動，卻並不笨，沒有直接去單獨挑戰一個壯漢，因為那純粹是找虐。
所以，他一加入，就跟著水至寒的動作，不停地揮舞著手裡的摺疊傘，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砸！
狠狠地砸！
不管對方使用什麼招術，是用腳踢，還是用拳擊，只要是進攻水至寒的，他都只採取一個動作――用盡全力，狠狠地拿傘來砸！
正因為簡單，不冒進，所以歐曉宇多少也能幫忙緩緩光頭等人的攻勢，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是落了空，自己也著實挨了幾拳狠的，頗有種傷敵八千，自損八百的味道，卻也成功地每每讓水至寒在關鍵時刻抽出手來，不至於像先前那麼躲閃不及。
對此，水至寒非常滿意。
「難怪他老爸能在那種殺人如麻的環境下悄悄地保住一條命，原來父子倆在關鍵時刻，都很聰明！」
很快，在歐曉宇的配合下，水至寒就接連干倒了兩個實力最弱的壯漢，狠狠地兩腳，把兩人踹飛到不遠處的泥地上痛苦呻吟。
不過水至寒和歐曉宇也著實挨了兩拳狠的，歐曉宇的眼角高高腫起，水至寒的臉上也青了一塊。
但是，這樣輕微的表皮傷，值！
現在，只剩下光頭一人了。
雨又漸漸地大了，完全打濕了雙方的衣褲。光頭那裸露的胳膊也因為沾滿了雨水而顯得滑不溜手，水至寒幾次出手，因為沒有控制好力道，沒有成功地叼住此人的手腕，讓光頭脫離自己的控制，從而又陷入了純蠻力、硬抗硬的對抗中。
這個光頭，倒是五人當中，實力最強的！
驚訝於水至寒的大力，光頭久戰不下，漸感不耐，眼中凶光一閃，從背後抽出一柄小小的摺疊水果刀。
熟練地一甩手，將寒光閃閃的刀口彈出，光頭再陰陰一笑：「小子，老子不陪你玩了！」
反正戴武要求的是打殘不打死。給這小子弄點傷口，說不定戴武更加高興。
一刀在手，光頭已信心大增。
水至寒和歐曉宇卻是臉色同時一變。
這傢伙，居然動兇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