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退讓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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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盡量地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好心地提醒這小子，不要那麼快地做出拒絕的決定，為什麼這小子就不能虛心地接受他的建議，再仔細考慮一下呢？
近幾年來，已經很少有年輕人敢如此頂撞，如此拒絕他的建議了！
再說，他並不是要吞下這間「安神小築」，而只是參與投資，只不過要求的股份稍稍多了點，佔了一半。www.NIUBB．ｎｅｔ牛bｂ小說網(手打吧www.shouda8.com首發)但也僅僅是一半而已，不是絕對的51%，這還不足以表明自己的誠意么？
為什麼這小子還是這樣固執？
如果換作其他人，陳忠一定會拂然不悅，就此離去。但是，當他心頭的惱火逐漸上升，雙手在這桌面上微一用力，做勢欲起的一剎那，陸警官昨晚堅持要把水至寒邀來慶功宴的舉止，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然後，便是白倩耳朵上那對惹火的紅寶石耳環，以及朱奇那張市儈的臉。
再然後，胡濤昨晚的彙報也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陳董，水至寒送給壽星女的那條手鏈，足足鑲有8顆3克拉重的近鴿血紅的紅寶石，而且他妹妹戴的也是3克拉左右的粉鑽耳釘和項墜，我懷疑，他手裡，只怕還有更多的珍品寶石！」
陳忠目光微斂，悄然地收回了雙手的力道。
他那威儀四射的眼神也很快趨於平靜。
不行，不能動氣，也不能就這樣離去！
房間里的氣氛便隨著他的臉色變化而迅速急轉直下，不太和諧。
水至寒並不是沒有察覺到陳忠的惱火，但是，涉及自己的利益，該說的還是繼續說：「陳董，我不否認，辦這個安神小築，是為了多賺點錢，讓我的家人在經濟上過得遠比現在要好。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快速地發展安神小築的規模。別人或許比較喜歡高高在上、眾星拱月的感覺，我不喜歡。甚至說得不客氣一點，我這人，性子比較懶，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看在歐雪她爸的份上，水至寒也不想和陳忠把關係弄僵。稍稍歇了口氣，水至寒轉眼看向白倩，眼神十分清朗，也相當誠懇：「當初選擇和我小姨合夥，有兩個原因：第一，她是我小姨，以前對我的父母和妹妹都很好，現在我有機會回報，我不會吝嗇；第二，我小姨確實有這種經營能力，可以讓我放鬆下來，不至於被綁在這裡，我完全可以過我想過的生活，並且我們一家人也不反對。當然，最重要的是，在關鍵的時刻，小姨雖然是我的長輩，卻依然會尊重我這個合伙人，願意聽從我的意見。」
「但陳董您就不一樣了。做為一家大型珠寶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您已經習慣了將一切掌控在手裡，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說一不二，習慣了將利益最大化，並且會本能地讓這個安神小築往大而全的方向去發展，從而賺得更多的利潤。」
「可是，這一點，非我本意！安神小築，就是一個讓人徹底安神的地方，不需要太大的規模，不需要太大的壓力，也不需要高速的發展速度。它，就是一個心靈的憩灣。所以，目前的規模，足夠了！」
「而且，說句不害臊的話，我現在，可以說是很缺錢，但也可以說是很有錢。陳董應該看到我小姨的那對耳環了吧？不瞞您說，這種級別的紅寶石，我手裡還有幾顆，如果我真的需要用錢，我可以把它拿出去拍賣，相信這種級別的紅寶石不管在運州市，還是在沙市，抑或是我們的國都上京，都可以賣出高價！」
「所以，我的目標，只想快樂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想把自己變成金錢的奴隸、賺錢的機器。」
水至寒的態度很誠懇，也很堅持，雖然是語音淡淡的，卻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和超然。
也正是這種沒有太多**的超然，讓陳忠先前想投資入股的想法慢慢地、慢慢地、發生動搖。
無欲則剛！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陳忠不得不面對眼前這個事實：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水至寒，並非是在以退為進，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也並不完全是仗著有陸警官支持就膽敢頂撞自己，而是真的對金錢沒有太多的渴求。
他一點也不像那些畢業兩年卻還沒有正經工作的倒霉大學生，沒有那種眼高手低的浮躁，也沒有那種懷才不遇的憤世嫉俗，更沒有眼紅著別人賺錢的酸葡萄心理。
他就是他，一個似乎已經閱盡世情，沒事時可以窩在家裡安心地陪著老爸和老媽而毫無怨言和頹廢，必要時又可以無所謂地一擲千金以搏家人一笑，過得相當瀟洒的年輕人。
在他的眼裡，金錢不是目標，快樂無憂的生活才最重要。
陳忠很清楚，水至寒至少有一處是說得一針見血。
一旦自己投資入股，免不了要指手劃腳。白倩有時候指手劃腳，水至寒心裡倒還能接受，畢竟她是一個親近的長輩，但是自己呢？這麼強行加入，再強行將自己的意志加在這個雖然懶散卻很有主見的年輕人身上，又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白倩倒是美目微紅，對外甥的體貼和信任感動得一塌糊塗，先前的擔憂和氣惱也一掃而光。如果沒有陸政的到來，她或許會擔心陳忠會否以其他的方式強迫性的投資進來，但是，今天見到了陸政，感覺到陸政對水至寒那種從心底發出的親近，白倩倒是信心大增。
小寒說得對，自家的事情，何必要一個外人來指手劃腳？
沉吟了一陣之後，陳忠的目光再度變得和緩，明智地選擇了讓步：「小水同學，人各有志！既然你堅持不想擴大，我也不強迫了。不過這租用的價格，你得給我一個最優惠的待遇。」
這倒是在水至寒的預料之中，當下微微一笑：「我們正常的一次收費，是3萬8，而且不打折。不過陳董您畢竟是我們的第一位顧客，我可以適當地優惠一點，3萬3。以後都可以按這個價來算。同時，如果您消費滿10次，我會再送一份我們「安神小築」獨有的產品，保證你喜歡。」
剛才他已想過，安神小築，既然是讓人放鬆的，安心的，就不能只有「安神枕」這種單一的特別服務。
陳忠目光一凝，頗為意外：「哦，還有其他的產品？」
水至寒自信地笑了：「安神小築的主打服務，就是『安神枕』！不過，顧客們既然來這裡休息，我們也不能搞得太單調。新的產品近期內會推出，但只是一個輔助性的。到時您就會知道。」
這回輪到白倩意外了。
以前怎麼沒聽這小子提起呢？
不過，在陳忠面前，她還能保持沉穩，不動聲色地看了水至寒一眼，暗想，等下沒人了，一定要好好盤問這個臭小子。
水至寒這一賣關子，成功地吊起了陳忠的胃口，也成功地打消了他先前被拒絕的氣惱，當下爽朗地笑了，從襯衣口袋裡掏出支票薄：「那行，那我先租下10次『安神枕』的使用權，看看你這份贈禮是否能讓我滿意！」
他是財大氣粗，也是存心要緩和方才因為合作投資談判的失敗而顯得略有些緊張的氣氛，毫不遲疑地就刷刷地開出一張33萬的現金支票，痛快地遞給了水至寒。
水至寒淡定地接過，瞟瞟上面的數字，微微一笑：「呵呵，陳董果然豪氣！這樣吧，您安心再等十天，十天後，我保證讓您看到贈品！」
「很好！我相信，你不會在這上面騙我。」陳忠也不以為意。雖然只是接觸了短短兩次，但陳忠憑直覺，水至寒並不是一個隨便給出承諾的人，他既然敢說出這話，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不過他今天來，還有另一個目的，當下看了白倩一眼：「另外，還有件事，我想跟你單獨談一談。」
白倩會意，立刻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朱董的情況！」
陳忠的第二個目的，倒是很合乎他珠寶經銷商的身份，也曾經在水至寒的計劃之中。所不同的是，水至寒之前的設想，是在自己有需要的時候，再找上門去，倒沒有想到，陳忠會這麼迫不及待地主動提出來。
「小水同學，你剛才說，像白總所戴的那種紅寶石耳環，你手裡還有幾顆，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出售？恕我冒昧，你也知道，我們星隕珠寶最近在搶劫殺人案中損失慘重，雖然陸警官已經破案，追回了其中的大部分，但真要論起價值，卻是低等級的珠寶居多，高品質的寶石較少，有幾個已經被歹徒售出。我們做珠寶的，手裡沒有一點高級存貨是不行的。所以，能否讓我看看你手裡的寶石？」
意識到水至寒並不是很在乎錢，陳忠的身架放得很低，語氣也相當誠懇和尊重。
按理說，以陳忠如今的身份地位，生意不應該這麼做，他這樣放低姿態，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只是，來安神小築之前，陳忠一直在等白倩的電話，也一直篤定地認為，自己應該是在某個合適的機會，在集團總部的豪華辦公室里，和白倩單獨見面、會談，期間會有一段長時間的拉鋸戰，當然最後，不出意外的話，白倩基本上會接受他的大部分條件。
但是，事情的發展，就是那麼的出乎意料。陳忠根本就沒有想到，今天一時好奇，來到安神小築，居然就會和金五福的朱奇一起，同時遇上白倩。
遇上白倩也就罷了，偏偏白倩的耳朵上剛好戴著那麼一對惹火而顯眼的紅寶石耳環！
就在剛才，水至寒為雙方做介紹時，陳忠看得很清楚，朱奇這個老傢伙看向白倩的目光，就兩個字形容――貪婪。
若只是貪戀白倩的美色，那倒也罷了。但是，陳忠很了解朱奇這個老對手，在朱奇的心裡，高品質的值錢珠寶，遠比美人要重要！
那雙貪婪的目光，並不是沖著白倩的美色，而是沖著她耳朵上的那對紅寶石耳環。
這對紅寶石耳環，可不僅僅是高品質啊！它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極品！
所以，趁著朱奇嘗試「安神枕」的空閑，陳忠要搶先一步，先把水至寒手中的極品寶石買到手。就算買不到全部，買得一部分，也好過全部被朱奇所包攬！
見陳忠說得如此直接，並沒有拿商場上慣用的伎倆來迷惑自己，水至寒方才生出的反感便淡化了幾分。
而稍一琢磨，他也明白了為何陳忠會如此急切。
他微微一笑，坦然承認：「陳董，我確實是還有幾顆同等級的寶石，不過現在沒帶在身上。改天再給你看吧！你也知道，像這種級別的寶石，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所以，除非必要，我不打算這麼快出售。不過，我可以保證，一旦我想出售，一定會優先考慮星隕珠寶。」
這是婉轉地拒絕呢，還是謹慎地承諾呢？
陳忠心裡嘀咕著，頭腦中飛快地做出判斷，然後正色地看著水至寒：「行，那就改天再看好了。不過。小水同學，眼下運州市的房價漲得還是挺快的，你現在又交了女朋友，說不定哪天就會結婚，早點賺錢，早點買套大一點的婚房，也省得以後再掏不必要的高價，對吧？」
水至寒不由有趣地笑了――這是在變相地勸自己盡量變現資金，趁著房價低，趕緊置業呢！
結婚的事，他不著急，不過置業一事，倒還是有點道理。
現在的家是三中的高層領導和一級教師才有資格住的福利房子，不排除以後會有其他的變動。趁著運州市的房價還沒有暴漲，確實很有必要買一套大房子。
稍一思索，他再一次給出肯定的回復：「陳董，不如這樣吧！下午我會帶些寶石過來，您也回去帶些檢測的工具過來，弄清楚后我們再商量。」
陳忠頓時大喜，眉眼愉悅地舒展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