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人是鬼

在走的路上我曾經想象過這通道的盡頭會是什麼，猙獰的鬼怪，瘋狂的科學家和他的實驗室，黑道建立的屠殺生命的血腥修羅場，我的腦補一直很厲害，但我也絕對沒有想象過現在我眼前所能見到的景象。

那是一個姑娘，一個身著飄逸的白衣，身體四周飛舞無數七彩光芒蝴蝶的姑娘，那個姑娘好像並沒有看到我們的出現，在通道的盡頭一個不算小的石廳中翩然起舞，美艷不可方物。

我有些看呆了，她的四周有無數蝴蝶正在飛翔，那些蝴蝶都是圍繞著那個姑娘的，那個姑娘就像是被行星圍繞著的恆星那樣，她是世界的中心，而我和胖子便是來覲見她的奴僕，為她的絕色舞姿所傾倒。

失神一瞬我又恢復了過來，如果這是在學校的演播大廳里，或者在春晚的舞台上，我一定拍手叫好，但是現在不是，現在是在一個黢黑的地下洞穴中，而在洞穴的中央有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在跳舞。

無論她的臉有多麼的精緻，無論她的舞姿如何闡述美的存在，都無法遮蓋一個恐怖的事實，出現在這裡的她實在太不正常，她的美也不像現實中所存在的，如果這不是在做夢，我可以肯定現在發生了什麼，是的，我撞鬼了。

早在剛才觸摸到胖子的身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對我的世界觀產生了疑惑，而現在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我的面前要我如何來說服自己？難道告訴我我是受了心理暗示？還是說我看到的只是幻覺？

別開玩笑了，這眼前的要是不是鬼，才能說明我受到了心理暗示，我的旁邊胖子好像恢復了過來，剛才他還茫然的眼神現在變得有些吃驚，他望著前面跳舞的女子然後問我道：「老朱？這是哪裡？這個跳舞的女孩子是誰？我是在做夢嗎？」

蘇醒過來的胖子就要伸手來抓我，剛才我的手掌被凍傷了，本能的就想躲過胖子伸出來的「熊掌」可惜我的鍛煉不足，實在躲不過去，被胖子捉住了手臂。

想象中的寒冷並未到來，反倒是一隻溫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有些訝異，抬起剛才被凍傷的手掌，現在還帶有疼痛感，只是溫度的高低在一瞬間就轉換了，剛才還如冰一般的寒冷現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中央那些顏色不一但都散發著其一光芒的蝴蝶，胖子把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不解的問道：「老朱？到底發生什麼了？這是哪裡？不要告訴我，我們穿越了吧？還有剛才你是什麼表情啊？我臉上長什麼了嗎？」

我知道此時的胖子一定是一頭霧水，雖然不知道胖子到底還記得什麼，我只能盡量簡化了一下把剛才經歷了什麼告訴他，當然聲音不敢太大，生怕前面那正在跳舞的女生或者說是那跳舞的女鬼發現。

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傢伙依舊在那裡跳舞，胖子聽我說完了發生的一切也是驚異非常，我把我被凍傷的手掌拿給他看，其實眼前這個跳舞的傢伙已經可以證實我的話了，我的手掌只是一個佐證。

最後沉默了一會，胖子也壓低聲音對我道：「老朱？我們要不悄悄的走吧？在這呆著我覺得心裡有點發涼。」

我很贊同胖子的說法，雖然我覺得之前那紫色的蝴蝶是一隻誘餌，我也相信如果是這不知名的傢伙整出來對付我們的，一定不會只讓我們來這裡看她跳舞，現在看起來那個傢伙好像並未注意到我們，乘此機會撒丫子跑才是正理。

我們剛剛退後幾步，連身子都還沒來得及轉，就出事了，事情果然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套用一句電視劇里反派最愛用的話「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我們剛來的通道消失了，是的我們之前走來的通道好似從沒有過一樣，我掃視了一圈，心中叫苦不迭，我和胖子兩人被困在了這個以石頭為基礎建造的暗室里，在這裡面除了我們兩個，還有一個不知人鬼的女子在跳舞。

我和胖子發現出不去了之後，兩個人都發慌了，雖然經過了昨晚的事，我一直都相信呆在這個房子里不安全，但是我沒有想過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的話會怎麼樣，我們兩真的被困住之後，我一下就不知所措了。

我和胖子也沒心思去管還在跳舞的女鬼，趕緊在我記憶中出來的那個口子那裡尋找，卻發現那裡的石壁嚴絲合縫，甚至沒有一點「門」的痕迹，好像我們剛才根本就不是從這裡面出來的，我們是瞬間移動出現在這個石窟之中的。

我都有些懷疑我剛才是不是也和胖子一樣失神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並不是從什麼通道走過來的，我們走過來的其實是別的路，但現在已經找不到來時的道路了。

一番努力之下，我靠著石壁坐倒在地上，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用了，死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事，也是我現在最害怕的事。

以前我望著那殘破的屋舍，我想過自己的將來，那時候我和我媽剛剛離開那個家，我看著、忙碌的母親和有時候看上母親的男人，我知道要是沒有我的話，我媽不需要生活那麼累，甚至可以重組一個家庭。

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是一種多餘的存在，在學校里老師厭惡我這個全班平均分的吊車尾，總是嚷嚷著要我去醫院檢查智商，同學沒有誰願意和我一起玩，因為我的衣著是全班最髒的人。

每當放學我形單影隻的漫步在街道上，街上亮起的路燈，匆匆來去的人影，我只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多餘的存在，那時候我想過要是死了的話這個世上也不會有人為此駐足哪怕一秒。

後來隨著胖子的出現，我慢慢的習慣了成為那個吊車尾，管你要不要我，我就當你無視好了，然後就漫無目的的活著，有時候和胖子在一起調笑玩耍。

現在突然告訴我真的要死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個世上還是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去留戀的，我那個四十多歲還在努力賺錢的老媽，還有那個經常給我白眼的老師，我覺得那些我從來不在意的東西變成一把大鎖，把我的心臟牢牢鎖住，讓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時胖子好像也放棄了，也和我一樣靠著石壁坐下，猶豫了一會張嘴對我道：「老朱，這回抱歉了，都是我把你帶來的，也是我貪心，才把你弄進來的，都是我的錯。」

「胖哥，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和那些狗血英雄劇里那樣，微笑著對你說，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其實我很想那麼瀟洒，但是我實在是不想原諒你啊，你說你要是老實呆在房裡，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吧，一眨眼就變成了早上，我們就可以去拿三千塊錢了對吧，如果出去不了的話我真的沒法原諒你，我真的怕死啊。」

「老朱，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嘮叨了？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不原諒我就算了，這事確實是胖哥我弄出來的，不過兄弟你放心，要死胖哥絕對不會在你後面。」胖子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我有些無奈的道：「胖哥，你在這跟我保證，還不如犧牲小我去搞定那個女鬼吧，說不准我們就不用死了，你一個標準的高富差點帥，說不準就吸引了那女鬼的目光，至少就把我放出去了，我保證拿上三千塊，高考也不考了，直接上茅山請高人來救你，怎麼樣？」

「老朱，不是我不信你，但我覺得，那個女鬼看上你的可能性更大些，美男計還是交給你了，而且你三千塊可能搞不定那些茅山道士，還是胖哥出去以後再來救你吧。」胖子被我的笑話逗樂了，也沒剛才那麼凝滯的表情了。

我們這邊還在況大山，那一邊那個傢伙的舞蹈停了下來，我們兩的動靜也停了下來，站起身看著那個傢伙，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事等著我兩。

那個傢伙即使停下那婀娜的物資，也有一張俊俏的臉，那些蝴蝶也沒有飛走，還是圍繞在她身邊轉，如果這不是在一個詭異的洞穴中，還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刺激著我的大腦皮層，眼前這個一身白駒的女孩，我一定不會把她當作女鬼一類的東西，我會把她當成九天之上的仙女，會飛的那種。

她看向我們的時候，臉上有一種很自然溫和的笑意，施施然笑看我們，然後微微地躬身，用一種電視劇中很常見的古禮來面對我們，然後才道：「見過兩位公子，小女子有禮了。」

我和胖子僵在那裡，不知如何回禮，只能嗯嗯，哼哼的擠出點笑容，以示回禮。

那個女子並沒在意我們不懂禮儀，反而用一種深情的眼神望著我們兩人，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真的看上了我們中的某一個人，不對，與其說她是看上啦我們中的某一個，不如說她好像已經等待了很久，而現在忽然重逢的那種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