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生離死別
「呲」小跟班跑到大個子身邊，伸出舌頭輕輕舔起它的傷口來。大個子抬手撫摸著小跟班的頭髮，面色陰沉地看向我們離去的方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們手上吃虧，大個子現在已經將我們這些人列入了必殺的名單之內。它朝手下們揮了揮手，對它們輕嘶了幾聲之後，那些個喪屍轉身沿著我們離去的方向就展開了追擊。
「別開槍，都別開槍。」車開到半山腰，我們就看見一個踉蹌著步伐向山下小跑著的人。不等我們的車逼近，他就舉起了雙手在那裡大聲告起了饒來。
「他跟那些槍手是一夥的。要不是碰巧我的彈匣打空了，他也跑不到這裡來。」果然認出了這個漏網之魚，一個剎車將車停在距離那人的不遠處對我說道。這個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李雲鵬。
「媽的，要不是他們幫那些喪屍牽制住了我們，賈老爺子他們也不會死，殺了他。」小文咔嗒一聲將子彈推上膛，就要下車幹掉李雲鵬。
「你們居然幫著喪屍殺人？王八蛋！」小文跳下車，一槍托將李雲鵬砸了個頭破血流。然後怒吼著抬槍就要打死李雲鵬。
「等等！」我推開車門制止了準備開槍的小文。「這個人現在還不能死，我還有些話要問他。」下車之後，我走到癱倒在地上的李雲鵬跟前，對小文說道。
「你們在和喪屍合作？」我蹲下身子，看著李雲鵬問他道。
「不關我的事啊，都是我們老大幹的。我們這些人，也不過是混口飯吃。大哥，大哥你就饒了小弟我這一次吧！」李雲鵬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他大哥李雲浩的頭上。
「你們老大叫什麼名字？你們的據點在哪裡？據點裡有多少人，多少槍？」我伸手拔出小文腰間的匕首，在李雲鵬臉上拍打著連聲問道。君子報仇可以十年不晚，前提是我要知道我的仇人是誰，並且把他死死地記在心裡。
「李雲浩，我們老大叫李雲浩。據點，據點我也不知道地名叫啥，只知道在一座山裡。哎呀，姐，姐我說的都是實話呀。我真不知道那地方叫啥啊！」得知賈老爺子他們犧牲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賈佳從我手裡奪過匕首，對著李雲鵬的大腿就捅了進去。李雲鵬吃不住痛，在那裡慘叫著告饒道。
「接著說，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槍？」我伸手從賈佳手裡拿回匕首，在李雲鵬褲子上擦乾淨上面的血漬，然後繼續問他道。
「除了今天死掉的這幾十口子，大約還有個百把多號人吧。槍，槍我不知道老大那裡還有多少。估計，估計還能有個幾十桿。」李雲鵬垂頭在那裡回答著我的問題。他知道自己不能什麼都不說，也不能什麼都照直了說。真要那麼幹了，等著他的除了死路就沒別的路可走了。啥都不說，我們會弄死他。全都說了，他大哥會弄死他。心裡這麼琢磨著，他嘴裡的話也就虛虛實實起來。
我等他說完，回頭看了看我們現在的人手。加上賈佳，江三娘，苗錦秀還有北北。我們也就九個人。我不知道李雲鵬到底哪一句話是假的，就算都是假話，我也不能帶著我的同伴們去冒險。萬一李雲鵬說的都是實話呢？百多號人，幾十桿槍…我不能讓我的人，再有任何的傷亡。我不知道的是，罪魁禍首李雲浩手裡還有百多號人不假，假就假在幾十桿槍那句話上。我的這個誤判，讓李雲浩躲過了一劫。
李雲浩躲過了一劫，我們的劫數卻又再度降臨。李雲鵬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成功地將緊隨而至的喪屍們吸引了過來。它們循著血腥味追了過來，然後蜂擁著向我們發起了進攻。
「噠噠噠！」站在後車廂擔任警戒的小武，首先發現了這些喪屍的蹤影。喪屍們來得太快，快到他來不及開口示警。情急之下惟有抬起槍率先一梭子掃了過去。
「呲！」喪屍們在叢林里借著樹木的掩護越逼越近，我和孫長國還有小文小武將北北她們掩在身後，一邊阻擊著喪屍，一邊向山下退去。那輛陪伴了我快一年的皮卡，終究落入了喪屍們的手中。
「哈哈哈哈，特奶奶的，看你們這回還往哪跑。聽清楚了，下去做個明白鬼。老子叫李雲鵬，李雲浩是我親哥。你們的這個破寨子，就是毀在老子哥倆的手裡。」眼見我們被喪屍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李雲鵬咬著牙扶著樹榦站起來在那大笑道。我們只有八個人，還有一半是女的。在他看來，遲早都會被那幾十隻喪屍給撕碎了吞下肚去。他李雲鵬啥都怕，唯獨不怕的，就是死人。
「都記住了他的長相和名字吧？今天咱們只要有一個人活著出去了，今後也要為死去的弟兄報仇。」我端平了機槍，一個長點射打出去逼退了一隻喪屍然後對身邊的同伴們說道。
「記住了叔，他哥叫李雲浩，他叫李雲鵬。咱們的寨子，就是毀在他們兩個的手裡。」小文噠噠噠打空一個彈匣，撂倒了一隻喪屍后對我說道。
「哥，給我個彈匣。」一路邊打邊退，很快我們的彈藥就所剩無幾了。小武退下打空了的彈匣，對身旁的小文喊道。
「拿著，最後兩個了，悠著點兒打。」小文從作訓服的口袋裡摸出兩個彈匣拍到弟弟手上叮囑著道。
「老程，這麼下去不行。咱們的子彈不多了，扛不了多久。」孫長國將最後一個彈鼓換上，提著槍跑到我身邊說道。藉助叢林的掩護，這些喪屍不停地從四面八方湧出來騷擾著我們，引誘著我們消耗彈藥。叢林里樹木繁多，每每一梭子子彈打出去，有一大半都被那些粗壯的樹榦給擋了下來。孫長國知道，等我們子彈打空的那一刻，就是這些喪屍發起總攻的時候。
「你說怎麼辦？」我噠噠噠一個短點射將一隻沒來得及退回叢林深處的喪屍打翻，然後問孫長國道。這是我最後一個彈鼓，我估算了一下，彈鼓裡最多還剩下30發子彈。30發子彈打完，我就要面臨和喪屍肉搏的局面了。
「分開走，這樣存活的機會比窩在一起大得多。」孫長國從兜里摸出一支煙點燃了說道。
「分開？要是走散了，我們在哪兒碰頭？」我噠噠噠又是一個短點射將一隻喪屍逼了回去，隨後詫異的問孫長國道。
「你帶著北北，果然還有賈佳先撤。我們再抵擋幾分鐘，然後從另一個方向撤。這麼一來…」孫長國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在那自顧自的說道。
「這麼一來，喪屍們的注意力就都被你們吸引過去了對吧？你孫老摳準備拿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你這麼做，老子就算活下來了，後半輩子還能睡踏實么？」我一把抓住孫長國的衣領子，看著他大聲的吼道。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你和我們不同，我們都是孤家寡人，沒牽沒掛的。你有北北，你不僅僅是要讓自己活下去，最重要的是要讓北北活下去。而且，你別以為你們先走就沒事了。要知道你們當中，就你一個男人。而我們這邊，可是有三個當兵出身的人。別小看我孫長國，我肯定死不了。」孫長國塞了一顆手雷到我兜里，伸手在我胸前捶了兩下說道。
「媽的，你倒是回答老子，以後我們在哪碰頭啊？」我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沖孫長國吼道。他的話切中了我的軟肋，我決定帶著北北她們先走。只是我知道，經此一別，在再見之前我是再也睡不踏實了。我欠了他們的債，天大的人情債。而且很有可能會變成人命債！
「你經過的地方，留下一個雪茄的記號吧。你知道，我好那一口。我看見記號，自然會帶著他們來和你會和。」孫長國將手裡的煙蒂彈了出去，笑了笑對我說道。
「走啊，帶著北北走。」孫長國一把將我推了個趔趄，然後端槍在那裡掃射著逼迫上來的喪屍對我吼道。
「老子等著你們，走！」我看著四周圍攏過來的喪屍，背起北北沖拚死抵抗的孫長國他們吼道。
「滾蛋，婆婆媽媽的煩死個人。」孫長國一個點射打死一隻喪屍，頭也不回的在那裡吼道。
「噠噠噠，啪啪啪！」我背著北北，深深看了這些替我斷後的人們一眼，然後扭頭往林子里鑽去。我身後此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射擊聲。我知道這是那些喪屍發動進攻了。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名字:孫長國，蔣文，蔣武，江三娘，苗錦秀！
「果然，給你槍！」賈佳緊跟在我的身後，解下掛在胸前的那支長風微沖遞到果然手上說道。她覺得這支槍在果然手裡，比在自己手裡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來。
「大家跑快點，出了這片林子就到山腳了。」我手裡提著槍，背上背著北北，氣喘吁吁的在那裡給大家鼓著勁。
「爸爸，孫伯伯他們…沒事吧？」北北趴在我身後，扭頭看了看那茂密的叢林，忽然開口問道。
「沒事，沒有聽到手雷聲，就一定沒事。」我在那裡安慰著北北，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