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人無人性
「每10個人為一班,每班選出個班長來。各班班長晚飯前把人員名單都報到我這裡來,都聽明白沒有?」等那幾個帶頭鬧事的相互攙扶著下山之後,我將手裡的棍子扔到一旁對那幾十個願意留下的人說道。大家其實都不容易,如非必要我是真不想對這些倖存者們動粗。可是在這些人中,就有那麼一綴人不知道好歹。看看眼前那些顯得戰戰兢兢的人們,我訓完話揮揮手讓他們散了。
將那幾個挑頭的人趕走之後,剩下的人就好管理多了。我決定從第二天開始,就讓他們參加軍事訓練。至於裡面的女性,暫時安排去給大家洗衣服,打掃衛生。對於這些新加入的人,就不能讓他們閑著。一閑著再三五成群一紮堆,准出事不可。
「都特么是爺們兒么?跑快點兒。你瞅瞅,你瞅瞅,特么連槍都扛不動,你們特么還鬧騰個球?我跟你們說,這是遇上我們老大了,你們要是遇上內啥李雲浩那撥兒人,弄不死你們。」現在帶著那些人跑圈兒的,是王大力。他那一身蠻力,正好用來鎮住這些人。只見他扛著重機槍跑在隊伍的最前頭,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奚落著道。
「李雲浩是誰啊?哥你給說說唄?」帶著跑了幾天的圈兒,王大力和新加入的這些人也混熟了。聽他老提李雲浩,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問將了起來。
「李雲浩啊,就是個人渣。」王大力叼了一支煙,坐到開口問話的那人身邊緩緩說道。
「我的個乖乖,難怪大力哥你總是說要是遇上李雲浩他一準得弄死我們呢。大力哥,他真的把人送去喂喪屍?」聽完王大力的講述,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先前開口問話的那個小年輕接著問道。
「那還能有假?我跟你們說,當初要不是老王我見機得早,現如今恐怕早就變成了喪屍糞了。那一路躲躲藏藏的,過得不叫個日子。後來我遇上了老大,老大把我從野外救回來。給了我飽飯吃,還教會了我怎麼開槍。所以我說啊,你們別跟在別人後頭聽風就是雨的。現如今這世道,能吃飽穿暖,能好好兒活著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浮雲。」王大力見自己的話吸引了那些人的主意,隨即在那裡跟他們把話掰細了說道。這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他的這番話說出口,當時就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同。
「大力說得有道理啊,人生在世圖個什麼?不就是穿衣吃飯么?再往上,才是住和行。至於那些個主義啊民主啊,是咱們這些人玩的么?總之誰給我飽飯吃,我就跟誰干。其他的,輪不到我去操心。」衣食住行這些才是老百姓看得見摸得著,切身體會得到的。至於其他的東西,聽聽算了,當不得真。當即就有那腦子明白的站起身來附和著王大力說道。
「我跟你們說,你們初來乍到不了解老大這個人,等你們待上段日子就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大傢伙兒好好訓練,這不是為了任何人,是為了你們自己。誰也不敢保證今後咱們就不會和喪屍交手,上了戰場你們就知道今天的訓練不是白練的了。」王大力很有做政委的潛質,他把重機槍靠在肩頭,對那些圍坐在一起的人們說道。
「噹噹當!」正當眾人在那裡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從軍營里傳來了一陣敲打聲。這是江三娘在敲單杠,目的是通知這些還在軍營外頭訓練的人們回來吃飯。
「回去吃飯了!」王大力站起身來拍打了身上的灰塵對周圍的人們說道。
「大力哥,那個李雲浩現在在哪裡啊?給我們說說唄!萬一以後誰遇上了,也好有個心理準備。」開頭和王大力搭話的那個小年輕起身問道。
「他呀?早死了。被咱們老大砰一槍,打碎了腦袋。」王大力將重機槍扛在肩頭,邁開大步向前跑去道。
「什麼?李雲浩兄弟倆失蹤,基地里的人都死了?」烈在馨的勸說下又多等了李雲浩兩天,兩天過後依舊還是沒有動靜。烈決定不等李雲浩派人過來了,它派了一隊喪屍前去李雲浩落腳的小鎮打探消息。可是傳回來的消息,卻讓它大吃一驚。
「呲~」回來複命的喪屍輕嘶了一聲,低頭悄悄用舌頭剔了剔牙齒間的肉絲。小鎮的那些死屍,它們挑比較入眼的飽餐了一頓。這事兒它們不敢對烈彙報,那樣會被烈打死的。
「出了什麼事情?李雲浩兄弟失蹤,他的手下都死在了鎮子上。內訌?還是遇上了強敵?」烈揮手讓那隊喪屍退下去,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啃食著道。
「要不要把它們都散出去,仔細查找一下李雲浩的下落?」馨有些嗔怪的從烈手裡奪過那個蘋果,然後拿起水果刀幫它削起果皮來問道。吃水果要削皮,這是馨最近立下的規矩。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記起這件事來,不過它潛意識裡覺得這樣做,水果吃起來口感會更好一些。馨想把最好的,留給烈。
「不用刻意去找他,不過把它們散出去還是有必要的。我得弄明白,在我們身邊到底隱藏著什麼。」烈看著低頭削皮的馨,溫柔地摸了摸它的頭髮說道。能夠把李雲浩那些手下們一個不留幹掉的勢力,對於它來說就是一個威脅。它不允許在自己的地盤裡存在著這麼一個威脅。只是烈沒想到的是,它太高估我了。李雲浩那些手下的死,其實和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們不是死在我手裡,而是死在自己手裡。
「嗯!」馨將手裡削好了皮的蘋果遞到烈的手上,在那裡輕應了一聲。烈的這個決定,讓本已空曠的野外逐漸布滿了喪屍的行蹤。很多躲藏著的人們,在喪屍們的搜索下逐一被它們找到並且帶回了江淮當作食物。
「噠噠噠!」隨著野外喪屍的增多,我們現在出去巡查也不敢單獨行動了。現在但凡下山,起碼是兩輛裝甲車同行。我操槍打碎了幾隻正在不遠處游曳著的喪屍,通過頭盔上的麥指揮著裝甲車調轉方向繼續巡查。這裡已經來過多次了,除了喪屍並沒有發現人類的行蹤。我決定將搜索範圍擴大100里,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如果我手上有足夠的人手,我就可以依託大壩,將那裡建設成為一個不亞於江淮的地方。
「叔,前邊有個鎮子,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駕駛著裝甲車的果然通過耳麥問我道。
「去一趟吧,就算只找到一個人,也是好的!」我手扶著耳麥說道。
「叔,前邊車開不進去了,我們得下車步行。」裝甲車駛入小鎮之後,沒開多遠就停下了。果然看著車前那窄窄的小道對我說道。這條路原本不窄,只是後來堆砌上了一些混凝土塊兒,將車道人為的變窄了。
「都下車,王大力原地留守。其他人跟我步行過去看看,說不定這裡還真有住。」看著那些混凝土塊兒上的撬痕,我有些興奮的說道。
「咳咳咳!」順著那條被堵住了一半的水泥路繼續前行了刻把鍾,打路邊一間三層高的房子里傳出了一陣咳嗽聲。我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舉著槍向那幢房子摸了過去。
「咳咳咳!」走到了門口,咳嗽聲更清晰了也更劇烈了。我抬臂握圈,示意大家停止前進,然後伸手輕輕推開了眼前的那扇木門。
「誰!」隨著木門發出吱嘎一聲響,打屋子裡傳來一聲驚恐的聲音在那問道。聲音很蒼老,聽起來應該是一個60歲以上的男人所發出的。
「誰?」我緩緩將門推開,陽光漏進了屋內。一個身穿著壽衣,雙目赤紅的老漢手握著鐮刀出現在我們面前。
「老爺子,我們是人,人!」老漢舉起鐮刀向我削來,我一抬手將鐮刀奪了過來,隨後在那裡連聲說道。
「人?現如今還有人?」老漢聞言瞪著他那雙赤紅的眼珠子看著我問道。
「不信你摸摸我的臉?喪屍的身上可沒有溫度,而且它們也不會說話不是?」我將手裡的鐮刀扔到一邊,捉住老漢的手摸在自己臉上說道。看老漢的年紀,應該差不多有70了。70歲的老人,獨自生活在這個地方,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不容易啊,三年了,可算是遇見活人了。嗚嗚嗚!」老頭兒摸了摸我的臉,隨即在那裡痛哭流涕起來。
「都坐,都坐,我給你們倒水去。」老頭兒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將我們讓進了屋子裡,搬來幾條長凳對我們說道。
「別麻煩了大爺,這地方就剩你一個人了?」我坐在長凳上,將槍托夾在腋下問老頭兒道。這是我的習慣,在陌生的地方,一定要做好隨時擊發的準備。
「就剩下我一個了,都死了,他們都死了。看見我身上的這套壽衣了嗎?我穿了三年,就是在等死呢。尋思著哪一天腳一蹬,閉了氣,下去之後也不至於連身衣裳都沒有。」老頭兒背對著我,拿起暖瓶往茶杯里倒著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