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緊急會議
清晨的雨水，帶著一絲寒意，滴滴答答順著屋檐流下，清新的空氣透過門窗，毫不吝嗇，飄到清泉巷派出所三樓會議室，會議室的一面牆上，掛滿了錦旗，正面講話台的背景牆上，「立警為公，執法為民」八個字特別莊嚴厚重，民警們正襟危坐，表情嚴肅！陳夕陽也端坐在其中，這是所長武為民，緊急召開的晨會，這次會議已經開了將近兩個小時，還有半個多小時才是正式的上班時間。
武為民眉頭緊皺，原本略帶嚴肅的臉上，甚至有几絲怒意。
「都多長時間了？！」
「市局的部署是幾周？」
「你們怎麼做的工作？有進展沒？」
「王鴻濤！你說一說！」武為民看了一眼，案件民警組的組長王鴻濤。
「武所！這兒童販賣案件，省廳再首抓，市局也是重點部署，還列為下半年，攻堅克難最重要的工作，而且必須結案！給丟失孩子的家長一個答覆，也給濱河人民一個交代！我們也一直在很努力的做這項工作！」王鴻濤沒再說下去！
「有什麼結果嗎？走訪調查有突破性的進展嗎？」武為民放下手中的黑色水杯，「那些丟失孩子的村子都去過了？」
「去過了，陳夕陽他們全部走了一遍，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武為民站起身，快步從講話台走下來，「鴻濤！所里你資格最老，我知道咱們所人手不足，管轄範圍廣，工作強度很大，眼下，日常的工作先酌情放一放！這個販賣兒童的案件，讓我這個月都沒睡好！」
「武所！我們再去查！」王鴻濤默默的說。
清泉巷派出所的幹警，都先後發表了，自己對這個案件的看法。
「小陳！你說說！」武為民的眼神掃到了陳夕陽。
陳夕陽站起身，鏗鏘有力的說道：「這起跨省的販賣兒童案件，真的很棘手，我個人覺得這是一個有組織的團伙，分工明確，具備極強的反偵察能力，一旦得手，就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像蒸發了一樣，讓我們所有的追查線索全部中斷......」
所長武為民注意到，陳夕陽的話講完了，猶豫不覺，似乎沒有把話說完，「小陳，有什麼想說的，不要保留！」
「武所！我覺得濱河市五個區，其中包括一個新區，其他的區都沒有丟失兒童，犯罪分子為什麼會選擇咱們區？又為什麼會在咱們所管轄的區域！」
「接著說！」武為民又皺起了眉頭。
「按說這夥人，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反偵察能力很強，之前的拐賣案件都是發生在偏遠的山區，為什麼這兩起案件會發生在咱們區？咱們區人員密集，很多道路都有攝像頭！我的意思是只有兩種可能！」
整個三樓的會議室出奇的安靜，雨水的滴答聲，彷彿就在陳夕陽的耳邊。
「哪兩種可能？」案件組組長王鴻濤也站了起來。
「第一種，對我們相對有利一點，咱們區丟失的兒童，並不是那個有組織，明確分工的團伙乾的，只是一個巧合！」
「第二種呢？」武為民問道。
「第二種對我們相對很不利，這是同一伙人所為！那麼證明我們管轄的範圍，可能存在「盲區」，正好被犯罪分子利用，如果我們找不到這個「盲區」，恐怕......，根據犯罪心理學，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夥人的犯罪冷卻期快結束了，很可能再次犯案！」
「如果是巧合呢？」王鴻濤疑問道。
「絕對不會的！他們不會鋌而走險，城裡的孩子比鄉下的孩子賣相好，錢賣的要多很多！」
陳夕陽又補充道：「咱們區，走失的兒童，都是男孩！」
......
「小陳分析的很對！」武為民的情緒緩和了很多，「最關鍵的是，這兩名兒童是在我們所的管轄區域內丟失的！這案件牽動著整個濱河市人民群眾的心！市局，省廳的輿論壓力非常大！如果我們不能在這夥人下次動手作案前，將他們繩之於法！......」
「我們還有什麼臉，如何跟濱河市的市民交代！」
晨會之後，所長武為民重點部署了今後的工作，巡警的崗位增加幹警人數，加強巡邏，堅決不能在清泉巷派出所管轄的區域內，再次走丟兒童。
社區民警的崗位增加三人，加大調查走訪力度，逐個排查，調查流動人口，務工工人，短期租房人員等，一個也不放過。
王鴻濤與陳夕陽重點盯住這個販賣兒童的案件。
陳夕陽快步追上走在前面，一臉苦相的王鴻濤。
「王哥！我去趟醫院，最近頭有點暈！」
「小陳，去吧！是不是最近累了！」王鴻濤像大哥一樣，拍著陳夕陽的肩膀。
「沒事！這個販賣兒童案件，讓我也很難受！」
「誰說不是呢！快去快回，累了回家休息幾天，武所那裡，我去說！」
陳夕陽笑了笑，「我不累！我想儘快破了這個兒童販賣案件，讓那些孩子能回家！市局關於兒童販賣案件高度重視，現在整個濱河市似乎都籠罩在一片不安的氛圍之中，人民群眾的生活、工作受到了嚴重的干擾，如果不早點結案，發展成為影響極其惡劣的事件，驚動了全國，那可就......」
「哎！」王鴻濤長嘆一口氣，「那些對孩子下手的真是混蛋！市局給我們所下了，關於這個兒童販賣案件的時間任務進度圖，算是軍令狀！也難怪武所會那麼激動，一點線索都沒有，真是無從下手，走訪過的一千多人，也是徒勞！」
「小陳！你說的有道理，為什麼犯罪分子會選擇在我們區，我們管轄的範圍作案，這不符合他們行事縝密，不留犯罪痕迹的邏輯，如此冒失，風險極大，這說明我們管轄的區域，跟犯罪分子必然有某種關聯，我們只要找到這種關聯，也就是你說的「盲區」，案件就會有突破！」
「市局，省廳已經組織了專案組，抽調大批的精幹警力，效果也不理想。」王鴻濤若有所思。
「我們的偵查方向可能不對」陳夕陽沉思幾秒鐘，緩緩說道：「根據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犯罪行為人只要實施犯罪過行為，必然會在犯罪現場直接，或間接的作用於被侵害客體及其周圍環境，一定會自覺或無意識的地遺留下犯罪痕迹，一般的觀點認為，廣義的痕迹包括物質痕迹和意識痕迹！」
王鴻濤誇讚道：「小陳，你的犯罪心理學很有深度！王哥真佩服你！」
「王哥過獎了！既然所有的視頻監控都沒有線索！指紋、DNA、損壞的物件沒有值得懷疑的，也就意味著基本上沒有物質痕迹留下，所以我們應該重點追查意識痕迹！」
「意識痕迹！」王鴻濤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個更難查，也就是說，我們要觀察人的行為意識！」
「對！這也是一個方向。」
「我建議，按職業排查，尤其是短期工，小時工，臨時打工人員！」陳夕陽也嘆了口氣，「先從物流，快遞人員開始偵查！」
「哦！為什麼從這個職業入手？」王鴻濤疑惑的問道。
「直覺，我的第六感，我總覺得物流快遞人員對路況，環境特別熟悉，山區的環境不例外，而且濱河市政府，剛開始整治路上送貨三輪車，這些送貨車登記管理不完善，可能是「盲區」、「盲點」！」
「那就按你的思路試一試！」王鴻濤走道辦公桌前，整理著關於兒童販賣案件的卷宗，這裡有專案組調查后的共享數據，王鴻濤一頭扎了進去，聚精會神的分析起案情來，手中握著鉛筆，不停的在勾畫。
陳夕陽開車，去往濱河市第三醫院。
......
夕陽餘暉掛在天際的那個傍晚，如果沒有遇到陳麗萍，陳夕陽不可能在大學畢業后，成為清泉巷派出所的一名輔警，當然也不會姓陳。
一座屹立於江南的園林之城，氣候宜人的濱河市，仲夏時節，陣雨過後，不知名的灌木叢中，散發著陣陣枝葉的芬芳，沁潤到空氣中，嗅之，神清氣爽。
濱河市第三醫院，是一所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其中心臟病學科，診療技術處於國際領先水平，醫院門診樓三樓的心血管內科，擠滿了等候診療的患者，兩名護士正緊張的忙碌著，其中一名負責導醫，一名負責登記患者就診信息。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帶著白色口罩，穿淺藍色護士服的一位小護士，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耐心的聽著待診患者，口述的就診信息，右手握著黑色碳素筆，快速的在登記本上寫著，「您在留一個聯繫方式！」說話間，左手順勢向頭上一縷，一縷烏黑的長發，被輕輕地塞到耳後，她是實習生，還沒有轉正。
負責導醫的護士，是一名轉正的正式職工，穿的是濱河市第三醫院，正式職工的護士服，護士服特別乾淨，像積雪一般清澈瓷白。
「每天的人也不少！今天是星期五，就診的人還少些！」
「十一號！到第二診室就醫，十二號，陳夕陽候診！」導醫護士嫻熟的喊出話來。
「陳夕陽！」這個特殊的名字，讓導醫護士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眼前這位，前來取就診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