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幸福是良藥
看著秦伯吞吞吐吐的樣子,蘇若塵重新坐下:「有什麼說什麼。」
「我在想會不會是吳家的人。」秦伯小心翼翼的說。
吳家的人?
蘇若塵沉思了起來。他當年與吳佩的恩怨說起來確實很深,他對吳佩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家族聯姻,沒有遇到舒可嵐之前雖談不上舉案齊眉但夫妻兩個也算是相敬如賓。
吳家在當時的南亞也是一條龍,與吳家聯姻其實是蘇家高攀了。
吳佩是獨生女,長得很一般,偏偏又比較清高,對於蘇若塵屬於關心但又言語刻薄的人,所以蘇若塵才會在舞會上對舒可嵐一見鍾情。
他和舒可嵐之間是一種可以生死相隨的真愛,那時的他不過三十齣頭,年輕氣盛,為了愛可以不管不顧,所以他提出了離婚。
吳佩剛剛產下蘇啟雲,正在哺乳期,身份的轉變導致了心理的不適應,加上突如其來的婚變,她變得易爆易怒,對蘇若塵更是大打出手。
為了這一對夫妻,吳家的長輩甚至都在家住下了進行調解,但是當時的蘇若塵哪裡聽得進去?他什麼都可以不要,甚至跪在父親面前懇求,不要蘇家的身份斷絕父子的關係也要出去給舒可嵐一個交代。
都是無用。
最後他被蘇家和吳家關了起來,等他再次走出房間,可嵐已經不見了,他後來才知道舒可嵐的臉被吳佩划傷了,永遠不可能再做演員,在吳家勢力的壓迫下她離開了南亞,從此杳無音信。
每每想到這些,蘇若塵的心就像有一把刀子在割,這刀子很鈍,在心上這樣磨著,一點一點的,總是做不了一個了結。
可嵐走後,他有很長時間振作不了精神也無法面對吳佩,他對吳佩懷著深深的恨意,他甚至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看見了因為抑鬱症而吞下兩瓶安眠藥的吳佩,她躺在浴缸里,滿滿一池的水已經變成深紅色。
人送進醫院時,就已經沒有了呼吸,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身體。
看到失去女兒的吳家老太太和老爺,哭到暈厥,他在那時,才深深的震撼和後悔,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冷漠,讓一對老人失去了依靠,讓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媽媽。
而吳家在那時都十分識大體的挽救了蘇家的名譽,對外只是宣稱吳佩是生病去世。
在吳佩自殺之後,蘇若塵像換了一個人,他致力於商場,利用吳家的資源迅速的擴大蘇家在南亞的經濟地位,在吳家老人去世之後,他把吳家的產業和股份都納入名下,成為了正新的一部分。
期間確實也很艱辛,吳家的產業並不只是吳家老人的,還有許多散股分部在吳家各個親戚手中,但蘇若塵憑著自己的手腕把這些服氣的或者不服氣的人手中的散股都奪了過來,徹底擺脫了吳家的控制。
所以說,吳家有人恨蘇若塵,確實要這個可能。
有人恨舒可嵐也確實有這個可能。
但是對吳家的這些人他也算盡心,他承諾過的分紅比這些人持有股份上得到的還要多一倍,至少在金錢上,他從未虧待過他們。
而且現在吳家的人雖沒有和正新牽扯,自己都干著自己的小買賣,但要和正新對抗,實力肯定是欠缺太多了。
蘇若塵想著,覺得吳家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會是誰呢?
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看到蘇若塵一直出神,秦伯喚到:「老爺,那大少爺和安小姐的事情怎麼辦?」
「安米蘭不錯。可以做正新的兒媳婦,家世雖然和我們之間差了一些,但是安家的石化是我們涉及的領域,你去問問啟雲的意見,他若同意就讓他定個日子,我親自打電話。」蘇若塵嘆道:「啟雲這個孩子,我虧欠了不少,結婚我一定要他風風光光的,畢竟是我的長子又沒有媽媽操持。」
「是。」秦伯退了出去。
安靖很快就收到了蘇若塵的電話,在電話里就看到他抑制不住的喜悅,掛完電話后他像中了頭彩一般的笑了半天,直到安米蘭下樓,他才收住笑,雙手拍拍安米蘭的肩膀道:「米蘭呀,父親是小瞧你了,蘇家已經正式提親了,明天我們一起去酒店定個日子。這下我的心放下來了,蘇啟雲的事也過去了,正新推的鄖世勛也當上了次長,現在的蘇家是順風順水呀。你說得對,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去找蘇家就晚了,你這招雪中送炭用得好,用得好呀!」
看著父親欣喜若狂的模樣,安米蘭竟第一次升起了不屑的心情,她當然知道與蘇家聯姻是天大的好事,但需要如此狂喜嗎?
說到底,高興的原因是女兒買了個好價錢而已。
她喜歡蘇啟雲,雖談不上死心塌地,但蘇啟雲確實是她的良配,她清楚這點,所以才會如此籌謀的去挽回。
她回到房間把消息告訴了安米露,良久才收到米露的消息:「恭喜。」
再無對話。
她知道安米露心裡是不情願她嫁給蘇若塵的,既便安米露心裡一千萬個不願意又能改變什麼?
她們兩個本來就擁有不一樣的人生,也許至此之後,就會分道揚鑣了。
安米蘭心裡有些傷感,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給蘇啟雲打了一個電話。
蘇家與安家聯姻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林知是第一個告訴尹淡月和洛櫻的。
「就定在七月。」林知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伸著手讓傭人塗著指甲油。
「你想個辦法帶上我唄。」尹淡月直截了當:「也好讓我得第一手資料嘛。」
「這有什麼難的。」林知鼓著腮幫子吹著指甲。
洛櫻也一臉討好:「還有我。」
林知把手放下:「你不行,你傷還沒有好全呢,再說這關你娛樂雜誌什麼事。」
「不是也有許多明星會到嗎?」洛櫻繼續討好:「林大小姐最有本事了。」
林知搖搖頭:「不行,你現在的本質工作是把身體養好,上次去看你還讓我留了那麼多眼淚,熱鬧就不要去湊了。」
洛櫻驟然想到她住院的時候,林知來過一次,一來就是鬼哭狼嚎哭天喊地悲痛欲絕,那場景就像洛櫻要去世了一樣,現在想想還是一頭黑線。
「林知說得對,你要照片,我到時候給你照一些就是。你先休息。」淡月也表示支持。
洛櫻癟了癟嘴,看著她房子裡面冷冷清清有些奇怪:「林知,你那些帥哥呢?六塊腹肌的那種。」
林知嘆了口氣:「沒意思,我現在已經不想再想這些了,都快四十歲了,我現在只想搞搞事業。」
洛櫻和尹淡月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搞事業?什麼事業?」
林知一聽,精神頭都好了:「健身俱樂部啊。我都開了五個了,把我那些小心肝都安排進去了,不僅如此,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帥哥應聘,你不知道,做面試官去挑選那些肌肉結實,健壯如牛,長相出眾的小男人有多過癮,比在相親里做個VIP爽多了,還省了我一大筆會費。現在我喜歡選就招誰,那種老娘說了算的感覺不要太好。」
洛櫻和尹淡月一聽,互相看了一眼,都捂著嘴巴笑起來。
估計離林知的第六次婚禮也不遠了。
洛櫻回到家,言上正專心做他的論文,見洛櫻回來上前一把摟住她:「累嗎?傷口還疼嗎?我的問題你想得怎樣了?」
洛櫻摟著言上的脖子:「言上,我們認識多久了?」
「325天。」言上親了親洛櫻:「第一次見你就是在相親大會上,又飆又颯。」
「那不是喝了酒嗎?」洛櫻捶了一下言上,難為情的鑽進了言上的懷裡。
「快說,考慮得怎樣了?你想舉行一個怎樣的婚禮?西式還是中式?或者旅遊結婚?」言上溫柔的看著洛櫻,那眸子里的柔情如月色一般。
「我還沒有考慮好呢。」洛櫻搖搖頭。
言上嘆了口氣:「你是擔心嗎?擔心我對你不好?」
洛櫻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言上我知道你會對我好,但我害怕,我害怕婚姻,我擔心進入婚姻后你會變,變成和現在不一樣。」
「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言上微嘆一口氣:「可惜我不能把胸膛剖開讓你看看我的心。」
洛櫻抬起眼看著言上,有些可憐:「我是真害怕,能不能多給我一些時間?」
言上不忍心的親了親她的額頭:「隨你,一切隨你,等到你想結婚的時候我們再議,可以嗎?」
洛櫻心裡輕鬆起來,一蹦而起,言上把她抱起來:「別跳了,小心傷。」
「沒事,不疼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今天多喝一些排骨湯,喝哪補哪。」
「又是排骨湯,我都要吐了。」洛櫻嬌嗔道。
她伏在言上的肩上,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幸福,過去經歷的一切苦難留下的傷痕都在慢慢治癒。
時間不是最好的良藥,幸福才是。
言上撫摸著洛櫻的面頰,她沉睡得和孩子一般,在他懷裡睡得甜蜜。
他知道洛櫻在怕什麼,一段關係的固定化會帶給人厭倦感,失去一次婚姻的洛櫻就如同驚弓之鳥,她沒有安全感,感到害怕。
他無數次的在心裡想,如果他大一點,早一點遇到洛櫻,那該多好。
他想給洛櫻婚姻,因為婚姻是男人給女人最好的保障,可是現在的洛櫻顯然還是很抗拒。
他有些無奈,但能這樣廝守也算滿足吧。
洛櫻在睡夢中往言上靠了靠,緊緊摟住了他的胳膊。
言上心裡一陣柔軟,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洛櫻的唇。
洛櫻微微張開眼睛又慢慢閉上,她回應著言上。
言上越吻越深,洛櫻用手挽住了他的脖子,不緊不慢的引導著帶領著。
「洛櫻,答應我,一輩子都是我的。」
「嗯。」
安米露坐在酒吧一個人喝著酒,她收到姐姐的簡訊后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垂著眼帘,看著玻璃杯里的紅色液體在燈光下閃著光,她不是不想讓姐姐嫁人,她只是不想讓她嫁給蘇啟雲。
那個男人,她始終看不上,在他遞上錢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很冰冷。
她的姐姐為什麼就不能嫁給更好的人呢?上一次她在宴會上的阻止卻沒有能改變任何結果。
她很悶,她大口吞下這醉人的酒精。
酒過三巡,她已有朦朧的醉意。
米露站起來,有些跌跌撞撞。
她真的很美,是那種外在的直觀的豐滿的美。
她穿著黑色的裹胸裙,露出白皙的肩膀,捲曲的長發披在身後,那雙眼睛流光溢彩,那張紅唇帶著誘惑。
她所到的地方都是男人那粘人的目光,她走出來酒吧,沒有發覺尾隨在後面的幾個男人。
她覺得有些噁心,便撐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休息。
「美女,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扶你?」一個瘦高男人趁機摸上了她的肩膀。
她把手一揮,擺脫他的撫摸:「給老娘滾。」
幾個男子大笑起來:「美女很有個性啊,交個朋友啊。你看你現在路都走不穩,去哥哥那裡休息一下吧。」
米露懶得搭理他們,一個人往前走,心裡也暗自責備自己,不該喝多了。
幾個男人在後面吹著口哨,緊隨其後。
米露站在路邊開始攔車,一個膽子更大的猥瑣男人上前摟住米露的腰:「哥哥有車,一起走嗎?」
米露順手就是一巴掌:「死開一點。」
這一巴掌把其他人打樂了,都嬉笑起來,圍著米露動手動腳起來。
蘇啟雲從公司出來,因為要籌辦婚禮,所以事情也變得更多了,他看著窗外的夜景,想著一些婚宴上的細節。
忽然他肯定一個背影,想都沒有想就喊了一聲「停車。」
司機把車停下,蘇啟雲馬上下了車,他看見一個穿著裙子的女人正和四五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他慢慢走近,那個背影他只看過兩次,但像刻進了他的心裡。
果然是安米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