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小董的選擇（二）
我和陸澤南一路回了卧室。
陸澤南先去洗澡，我自己待在外邊。
閑著沒事，我乾脆坐到梳妝台前頭，打開手機看看前兩天買的那兩隻股票。結果是一支漲停，一支稍有跌落，但總體平穩。
對這個結果，我倒是不意外。
我在金融公司待了這麼久，不敢說炒股多麼厲害，但基本的水平和能力，還是有的。
但是……養育孩子的能力呢？
不知怎的，我腦子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微微一震，坐直了身子。
的確是這麼回事。有錢、受過教育，不代表就會養孩子了。陸家有錢，郭總也是受過教育的人……可是，那又怎樣？
以陸澤南現在的表現來看，絕對算不上「好人」。
這樣一想，把一個孩子養大，簡直太難了。我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讓他變成我們這樣？
我越想越感覺沒指望。一低頭，又哭了。
……
我哭得特別厲害，昏天黑地的那種。就連陸澤南什麼時候從浴室里出來，都不知道。
「別哭了，喬葉。」
陸澤南的聲音在我旁邊出現。
我擦擦眼淚，抬起頭，看見他半蹲在我邊上，滿臉的擔心。
「我……我沒事。」
我吸吸鼻子，聲音里還有濃重的鼻音。
陸澤南根本不相信，問我：「你怎麼了？」
「真的沒事。」我抽噎著說，「就是在看股票的時候，忽然、忽然想到，萬一我們把那兩個孩子養歪了，要怎麼辦……」
說著說著，我又哭了。
陸澤南手忙腳亂地幫我拍背。
我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好了，別哭了。」陸澤南嘆了口氣，「你是不是不想收養孩子？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我抽噎著搖頭：「不是啊，我想的。」
自從流產，我就特別喜歡小孩子。
只要想到孩子香香軟軟的身軀，我就能感覺到，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陸澤南沒轍了：「那你哭什麼？」
「我……」
我癟癟嘴。
是啊，我到底在這哭什麼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想到我哭得毫無來由，我也沒那麼想哭了。
「喬葉，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別騙我。」
陸澤南坐到我旁邊，沉聲說，「你哭也好，笑也好，總有我和你分擔。但你既然不說時候，我就沒辦法幫你了。」
我沒明白：「啊？」
我怎麼就不說實話了？
陸澤南眼底沉了沉：「你到底為什麼哭？」
哦，原來他也感覺我哭的理由太荒謬了啊……
我吸了吸鼻子：「我剛才是真的覺得，這件事挺有可能的。一想到孩子要變成你那樣……」
說話的時候，我沒繃住，又哭了。
「喬葉！」陸澤南又好氣又好笑，扯了張餐巾紙幫我擦眼淚，「孩子像我怎麼了？！」
他的動作特別粗暴。可能是被我氣著了，弄得我臉生疼。
我從他手裡拽過那張紙：「孩子要是像你，不就完了嗎？」
「你……」
陸澤南皺著眉頭，氣得說不出話。
「真的啊。」我也沒感覺自己哪裡說錯了，「你二十八歲之前，根本不懂感情兩個字怎麼寫。除了賺錢，根本就是個木頭人。我可不希望我們的孩子變成你這樣。」
陸澤南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的理由？」
我點點頭。
這個理由，還不夠么。
「喬葉，你可真是……」
陸澤南被我氣笑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又忍不住哭了。
陸澤南被我弄得手忙腳亂，把一整盒紙巾都塞到我手上：「你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擦擦眼睛，含糊地說，「就是想哭。」
上次這麼情緒波動，還是在懷孕的時候呢。
不對，懷孕？
我怔了下，手指不自覺地鬆了松。
紙巾盒沒拿穩，「啪」地一聲落到地上。
陸澤南彎腰撿起來，問我：「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沒什麼。」我忽然就慌了，慌得厲害，握住陸澤南的手，「你、你明天陪我去一趟醫院，行不行？」
陸澤南嘆了口氣：「為什麼？」
「我……」
我想說，我懷疑自己懷孕了。轉念一想，還是說，「我頭暈暈的，不舒服。」
陸澤南說：「你是哭的。」
「不，不是。」
我心有點亂，順口胡言亂語，「我知道問題很嚴重的……」
「別鬧了，喬葉。」陸澤南皺眉，伸手捂住我的嘴，「你到底怎麼了？」
「……」
嘴巴被捂住，我被動地安靜下來。
陸澤南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問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他這麼一說，我猛地想到了另一件事上去。
——那天，郭總和趙和風兩個人，在茶樓的那場約會……
從某種意義上講，陸澤南還真沒說錯。
我感覺心肝都顫了顫，立刻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不對。」陸澤南皺眉，一針見血地說，「你在說謊。」
「我……」
我張了張嘴。
沒想到，陸澤南一開口就戳穿了我的謊話。
可我總不能告訴他，你媽在外邊亂搞吧？
我的天……
我捂住額頭，哀鳴一聲。
陸澤南捏住我的胳膊，聲音聽不出喜怒：「是不是，你和Aaron之間發生了什麼？」
「怎麼可能！」他這麼一胡亂質疑，我就有點生氣了，甩開他，「你別胡思亂想。我要和Aaron有什麼，還能和你結婚么。」
陸澤南不動聲色地問：「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郭總和趙和風……」
我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陸澤南靜靜地看著我。
他的表情，就像一道結了冰的河。表面上看，一派平靜。實際上誰都能看出，底下的暗流涌動。
「……好吧。」我被他看了一會，心理壓力實在太重，索性交代了，「那天我出門談生意，在茶樓里，剛好撞見郭總和那個做房地產的趙和風約……呃，約在一起。」
「約會」兩個字，太曖昧了。我左思右想，最終選了一個中性一點的字眼。
誰知道，陸澤南根本不買賬：「你的意思是，郭雪寧和趙和風，是那種關係？」
我立刻搖頭：「我……我可沒說啊。」
他們只是抱在一起，又親吻了而已。說不定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發生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