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孫福明
雷軍被齊悅按住,目光直直望著龐玉,聲音嘶啞:「那老男人叫什麼?」
龐玉被他猩紅的眼睛嚇得一激靈,腦子也清醒過來,臉色發白支支吾吾:「沒,沒人,我亂說的……」
「說!」
雷軍驟然一聲厲喝,震得人心頭顫慄,龐玉再也抵擋不住,如竹筒倒豆一般說了出來:「他叫孫福明,xx軍區三團團長,他在戰場上傷了胳膊,手術是齊悅給做的。」
龐玉的話讓齊悅一下子想起了一周前,各軍區的傷員都集中安置在這所擴建的醫院,手術一場連著一場,便是她親手做過手術的傷員都未必能記住名字,因為有些癥狀較輕的傷員手術之後直接轉給護士負責,孫福明就屬於這一類,齊悅卻記住了他的名字。
因為手術進行期間,孫福明就饒有興緻地跟她搭話,齊悅不理,他便自我介紹,將他的名字、職位、履歷和功勛都一一說明,雖有些聒噪,但齊悅只當他是在無麻醉的情況下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所以她並沒有制止他。
當然,也沒理會他。
手術結束后,孫福明利落地下了病房,又追著問她的名字,又要請她吃飯表示感謝,她煩不勝煩,冷下臉道:「你是為國負傷的軍人,我是醫生,救治你是我的工作,所以你不用感謝我,也許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還有別的負傷的軍人正等著我去手術。」
孫福明聞言點頭讓開了道,又笑道:「今天就不耽誤齊醫生救治我的同胞戰友,等你忙完了,我再請你吃飯。」
齊悅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麼,疾步趕往下一場手術,而事後他孫福明也沒有再糾纏,她就把這件事丟到腦後。
卻沒有料到,一周之後,這事還有轉折和後續。
齊悅緊緊抓住雷軍的胳膊,感受到掌心下鼓脹滾動的肌肉,她單腿跪在床上,對上雷軍平視道:「我只給孫福明做過一場手術,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
雷軍一下子抓住重點:「手術當中呢,他是不是騷擾你?」
齊悅失笑:「我拿著手術刀呢,他要真敢做什麼過分的事,絕無可能手術床上爬起來。」
雷軍繃緊的下頜線並沒有舒展開,他偏頭望向龐玉,龐玉被他狠戾的眼神嚇得恨不得當場跑出去,但她不敢跑,她也知道他那眼神的意思,連連搖頭道:「我當時沒有參與那場手術,我不知道孫福明做了什麼,我只是聽人說,他們說孫福明對齊悅有興……」
興趣二字還未出口,龐玉就被雷軍黑沉的眸子嚇得咬住了舌頭,卻不敢喊疼,慌張的往後躲,而之前那些替龐玉說話的護士們卻如躲瘟疫一般躲著她,看向她的眼神也透著厭惡。
越是純白天真的人,越容易被人煽動和利用,但一旦利用者的真實面目暴露出來,被利用者就越發憎厭前者。
龐玉此時便是自食其果,為何挽回,也為了擺脫孫福明,她一咬牙,猛地衝到齊悅面前,鞠躬道歉:「齊悅,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扯入這件事里,我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嗤笑聲,打斷了龐玉的做戲,也吸引了病房內其他人的視線。
房門口站著的是祁陽,也不知他聽了多久,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走到龐玉面前,微微撩起眼皮:「你說你不是有意的,那你大半夜的跑到一個有婦之夫的房裡準備做什麼?」
「我……」龐玉張口要辯解,但祁陽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這動作很普通,但祁陽做出來卻有一股撩人的味道,龐玉心顫了一下,忘了所有的話。
祁陽見多了女人對他痴迷的目光,他嗤笑一聲,龐玉驟然醒神,一張臉漲得通紅,祁陽卻在此時開口道:「我來猜猜你的目的,你摸黑進了雷營長的病房,利用女人兩性關係上的劣勢,或者說是優勢,畢竟只要女方說男方對她騷擾,這話就能得到大多數人的相信。所以,你只需要跟他有一點親密的行為,你就可以藉此來脅迫他,最好是他捨棄我嫂子娶了你,就算這個目的達不到,也能逼得雷營長出手對付那姓孫的,你也可以藉此姓孫的對你的糾纏。」
隨著祁陽一點點的分析推斷,龐玉的臉越來越白,卻強撐著否認:「你這是污衊,我的道德沒有這麼低劣……」
祁陽聲音驟然一厲:「你的道德不低劣會窺覬別人的丈夫,會對別人的丈夫謊稱有男人窺覬他的妻子?」
一聲聲質問逼得龐玉一步步倒退,及至退到牆根無法再退,她一下子跌倒在地,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我錯了,我對不起齊悅,但我對雷營長真的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請雷營長幫我一把,我不想嫁給一個能當我爸爸的老男人……嗚嗚……」
龐玉這一番哭訴,讓原本厭憎她的護士們又心生同情,這些微妙的變化,祁陽都看在眼裡,他輕笑一聲,撩人的笑聲將護士們的注意力重新吸引過來,他拍著手掌道:「多完美的理由,你被人糾纏,你不想嫁,就轉頭來糾纏一個無辜的人,你覺得你這樣的行為跟糾纏你的人有區別嗎?」
龐玉死命的搖頭,淚水漣漣的,模樣可憐極了,但祁陽冷下臉道:「在我眼裡,你跟孫福明一樣面目可憎,讓我看著就噁心,滾出去!」
這樣的話如利刃將她身上的衣服劃成碎片,然後嘩啦一下全掉落下去,她抱住自己的雙臂,羞恥又恐懼,轉頭想要去尋件「衣服」,但那些護士對她已經全然冷漠,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求救,在祁陽的話落下來之時,一個個走出了病房。
從未有過的無助讓她一下子崩潰,卻又被房內三人冷凝的視線逼回了理智,她拔腿跑出了病房。
祁陽將房門帶上,舒了口氣:「終於安靜了……雷哥,你別這麼看我,行,我去幫你找那龜孫子的麻煩。哎,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還不得消停……」
雷軍冷聲打斷他的話:「你不用管,這事我自己處理。」
「你們鬧夠了沒?」
齊悅驟然發火,兩個男人齊齊啞火,她卻沒有因此降下火來,她手指向雷軍問道:「以後是不是但凡有個男人多看了我一眼,多跟我搭訕一句話,你是不是就要拼上命去跟人決鬥?」
祁陽往邊上一退,避免被戰火波及。
雷軍對上齊悅憤怒的雙眼,他張了張嘴,卻無法將那個「不」字說出口。
齊悅冷笑:「那你乾脆把我鎖在屋裡,自然就沒有別的男人能多看我一眼。」
齊悅這話如點醒了雷軍心底隱藏的惡念,他的眸子驟然變黑,但在聽到她下一句話時,瞬間潰散成慌張。
「你要真敢這麼做,我立馬跟你離婚!」
「悅悅!」
雷軍一把抱住她,他的手臂在發抖,聲音也在發抖:「悅悅,我沒有,我沒有想要禁錮你的自由,我知道你喜歡醫術,你想要救死扶傷,我支持你,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齊悅不說話,雷軍急聲剖白:「我承認,我剛剛聽到孫福明的事後第一時間是想將他揍死,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我有你,有丫丫需要保護,我不能為了個人渣搭上自己。」
「但你要讓我就此放過那個人渣,我也做不到。」
齊悅這會也稍稍冷靜下來,她想要掙開雷軍的手臂,但越掙越緊,只得趴在他肩窩上問道:「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