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秋後算賬4

朱吳鎮鎮口。

趁著戰鬥工兵連忙著拆炮樓拆碉堡的當兒，偽軍已經全部進入陣地，鎮口處的戰壕里探出一排排的槍口，戰壕後面是一座小教堂，教堂面向這邊的窗口也壘起了沙袋，架起了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偽軍營長魏大明躲在戰壕里，用望遠鏡盯著那幫囂張的八路軍，額頭布滿了汗水。

八路軍打得不緊不慢，從頭到尾就一個小連，幾門炮在打，其他人在看戲，但效率出奇的高，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吧，鎮子周圍的據點就給拆得差不多了。天知道那幫貨上哪整出這麼種鬼炮，口徑不大，輕便得很，威力卻極為恐怖，一座炮樓挨了一發炮彈立馬就坍塌，嚇得偽軍都不敢守炮樓了，寧可呆在戰壕里當地鼠也不守炮樓，守炮樓簡直就是找死！想必教堂上面的弟兄現在正在問候他的全家女性吧，居然將他們放到上面去！

但魏大明也沒辦法，總得有幾個制高點，居高臨下才能壓制住敵軍的，連個制高點都沒有還打個屁啊！

八路軍開始朝這邊推進了。他們欺負偽軍槍法不行，沒有像以前那樣推著土坦克前進，而是就這樣端著槍貓著腰，拉開散兵線小步快走，快速逼近。當他們推進到七百米的時候，有偽軍士兵受不了了，怪叫一聲，扣動板機就是一槍。這下可不得了，戰壕里的偽軍士兵像是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似的，爭先恐後扣動板機，槍聲頓時響成一鍋粥！那挺架在教堂三樓的馬克沁重機槍也不甘示弱，噴出一道長長的火舌，吭吭吭吭的銅音重重的敲擊著人的心弦，子彈密似飛蝗，朝八路軍猛掃過去！

八路軍一下子倒下了十幾個！

偽軍歡呼起來，他們這一通胡亂射擊還是取得了戰果的，這下土八路知道他們的厲害了吧？

然後他們目瞪口呆的看到，倒下的八路軍馬上又爬了起來，跟沒事似的，繼續向這邊推進！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土八路都刀槍不入么？

沒等他們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恐怖的炮聲就響了起來。不是迫擊炮，更不是擲彈筒，甚至不是八路軍搶到一門就當寶貝的九二步炮，而是……而是一種這些偽軍壓根就沒見過的大炮發出的巨響，隔這麼遠都能看到它開炮時噴出的白色煙霧和吹起的沙塵。好幾門這樣的火炮同時開火，數發重達二十一公斤的炮彈狠狠砸落在偽軍的陣地，六個耀眼的炸點幾乎不分先後的爆開，迅速膨脹成桔紅的火球，爆炸衝擊波裹著數百塊彈片橫掃而來，立即就將呀呀狂叫著不管不顧的向八路軍開火的偽軍士兵給掀飛了十幾個。爆炸的煙焰還在翻滾，刺耳的尖嘯聲響起，八門120毫米迫擊炮和九門82毫米迫擊炮同時開火，不試射，一出手就是效力射，炮火出奇的密集！

轟轟轟轟轟！

偽軍的感覺就是自己遭遇了雷暴，幾乎每一秒鐘都有炮彈在自己前後左右炸開，可怕的爆炸巨響衝擊著他們的耳膜；幾乎每一秒鐘都有人被炮彈炸飛，斷肢碎肉四下飛舞，一分鐘下來，整段戰壕就變成了屠宰場！82毫米迫擊炮還好，射速夠快，但威力有限，可120毫米迫擊炮就沒那麼好商量了，它落下來，甭管是落在戰壕內還是戰壕外都是一個大坑，炸點周圍離得近的人呼一聲就沒了蹤影，離得遠的在爆炸強光一閃間倒地哀號！偽軍幾乎被嚇瘋了，他們何曾遭遇過如此恐怖的炮擊！？本來就不多的勇氣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四處亂拋的裂肢內髒的衝擊下，如同擋在洪水前面的沙壩一樣迅速崩潰，不等第三輪炮彈落下，就有偽軍士兵尖叫著扔下步槍跳出戰壕，撒腿照著鎮子狂奔！

這種懦弱的行為像瘟役一樣感染了所有人，在極短時間內就有十幾名士兵扔下步槍逃出了戰壕。魏大明咆哮：「你們這幫膽小鬼，給我回來，回來！」他凶怒的吼聲令人生畏，然而在隆隆炮聲中卻顯得那樣的渺小，壓根就沒有人理他，更多的人扔下了步槍。

八路軍很能體諒他作為爛兵營長的痛苦，決定幫他一把。105毫米無後坐力炮打出第二輪齊射，其中兩發炮彈就落在逃兵中間，轟轟兩聲巨響，十幾名逃兵有一半被爆炸衝擊波掀起幾米高，還有一半被以爆速濺射而來的彈片打中，不是臟器外流就是斷手斷腳，倒在地上發出頻死野獸般的嗥叫聲。想要逃跑的偽軍士兵幾乎嚇瘋了，驚叫著縮回了戰壕里————現在炮彈不停落下，還是戰壕里更安全一點。

潰敗之勢居然就這樣遏制住了，至少，表面上是遏制住了。

但魏大明也別開心得太早，八路軍可不是活雷鋒！那些無後坐力炮在幫他阻止士兵逃跑的同時，也給了他狠狠一擊，一發炮彈擊中了教堂，打穿牆體鑽進建築物內部爆炸，轟一聲炸塌了一堵牆，整座教堂頓時燃起大火，馬克沁重機槍那密集的嘶吼聲戛然而止。

魏大明眼珠子血紅，沖士兵們咆哮：「你們這幫蠢貨，都動腦子想一樣！去年冬天我們殺了八路多少人？他們是來報仇的，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想活命的話就給我咬牙頂住，守住陣地，援軍很快就來了，逃跑只會死得更快！」

士兵們面如土色。

炮彈還在繼續落下，天知道土八路哪來這麼多炮彈，這種拉著成車炮彈往人家臉上玩命的糊的土豪作風跟以往摳摳索索的風格迥然不同，以至於讓偽軍產生了自己撞上的是假八路的錯覺！學乖了的偽軍士兵捂著耳朵蹲在戰壕里，苦苦的忍受著，祈禱著炮彈不要落到自己頭上。

彷彿只是過了五分鐘，又彷彿過了整整一個世紀，那恐怖的炮擊終於停止了。魏大明探出頭去一看，好傢夥，八路軍都逼近到三百米內了！他厲聲叫：「八路上來了，開火，開火！」

登時火力全開！

不過火力全開的不是他們，而是八路軍。在團營炮火支援停止的那一瞬間，三個MG42機槍組便就地卧倒，架起機槍，照著戰壕摟火了。MG42通用機槍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吼聲響徹戰場，三百發容量的彈鏈以驚人的速度收縮，子彈颳風般貼著地面猛掃過來，在同一秒鐘之內就有六名偽軍士兵面部或者胸頸中彈，仰面栽倒在地。胸頸中彈的還好，頂多就是被撕裂，面部中彈的就慘了，MG42射速太快，他們一挨就是好幾發子彈，整個腦袋都炸成十幾二塊塊，鮮血混合著腦漿濺了一地，不少偽軍士兵當場就吐了！

「沖！！！」

在通用機槍那瘋狂的嘶吼聲中，一聲怒吼轟轟烈烈的響起，接著就是一片打胸腔里迸出來的吼聲，整整一個連的八路軍士兵朝戰壕這邊猛衝過來！偽軍被MG42通用機槍火力壓著，根本就抬不起頭，只能傾聽著那可怕的腳步聲瑟瑟發抖。好在他們還有第二道防線，在第一道防線後面百米遠處，第二道戰壕里的偽軍士兵倉促開火了，子彈飛蝗似的打向衝鋒的八路軍士兵。而八路軍士兵也毫不示弱，直接用60毫米迫擊炮和擲彈筒砸了回去，炮彈落入戰壕內，這些愛管閑事的偽軍士兵同樣是血肉橫飛！

該死的土八路，他們哪來這麼多炮彈！

魏大明喃喃咒罵著，握著機槍的手在發抖。今天他碰到的八路軍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樣，他有預感，如果援軍不儘快趕到，他無論如何也守不住朱吳的！

就在這時，機槍的咆哮突然停了，魏大明再次探出頭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八路軍距離他們只剩下四五十米遠了，一大排手榴彈照著他們砸了下來！

在手榴彈爆炸的轟鳴中，偽軍的連排長驚慌失措的大吼：「手榴彈！快投手榴彈！」那些去年才抓入伍的壯丁肯定靠不住了，為數不多的老兵拿起手榴彈，拉火，照著八路軍掄了回去！迎接他們的是一片噴火的槍口，二三十名沖在最前面的衝鋒槍手半跪在地，槍口對準戰壕狂掃，好些想投手榴彈的偽軍老兵被這潑水般的衝鋒槍火力打中，慘叫倒地，只有不到一半人順利投出了手榴彈，但到底有沒有炸到人，只有天才知道了。衝鋒槍火力死死壓制著他們，八路軍步槍手一邊沖一邊拿出手榴彈往戰壕這邊猛掄，轉眼之間就投出了三輪手榴彈，偽軍被衝鋒槍打得沒法抬頭，無力還擊，只有被動挨炸的份！

幸運的是，手榴彈雨只持續了十幾秒鐘就結束了。

不幸的是，三輪手榴彈過後，第一名八路軍士兵已經躍入戰壕里了。他拿的不是莫辛納甘，面是一種槍管粗得出奇的步槍，在落地的第一時間就把槍口對準了離他最近的那幾名偽軍士兵。那幾名偽軍士兵條件反射似的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