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大混戰1

濟南，侵華日軍第12軍司令部。

一輛轎車在重兵護送之下在司令部門口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土橋一次中將走下車來。他這幾天去了一趟北平，參加一個重要的軍事會議，本來還要在北平呆幾天的，但是山東戰場突發的狀況迫使他不得不提前回來了。這一路顛簸，他顯得有些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是銳利而陰冷，像頭感覺到危險逼迫的野獸似的。

參謀長河野悅次郎少將迎了上來：「司令官閣下！」

土橋一次擺擺手，示意不用敬禮，大步流星的往司令部走去。他邊走邊說：「我聽說膠東那邊又出狀況了？」

河野悅次郎說：「是的。四十八個小時前，膠東的八路軍突然大舉出動，集結數千人馬殺向海陽。這支部隊戰鬥力相當強悍，短短几個小時之內他們就攻下了海陽的門戶朱吳鎮，摧毀了拱衛朱吳鎮的所有炮樓、碉堡，全殲了守衛朱吳鎮的秦毓堂部一個營。在他們圍攻朱吳期間，駐紮在海陽城的秦毓堂和村下錚一郎派出了一支總兵力達到一千人的部隊試圖增援朱吳，結果在山區遭到伏擊，同樣是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這支部隊便全軍覆沒了，包括我軍一個中隊在內，只有寥寥數人逃脫。」

土橋一次猛然站定，有些驚愕的看著他的參謀長：「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吃掉了秦毓堂旅一個主力團和我軍一個中隊！？」

河野悅次郎說：「是的，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伏擊戰，據倖存者回憶，我軍從一開始就被壓著打，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土橋一次沉聲說：「這怎麼可能！去年冬季大掃蕩，膠東的八路軍不管是人員還是裝備損失都相當嚴重，他們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

河野悅次郎皺著眉頭說：「最詭異的地方就在這裡……據倖存者回憶，八路軍在這次伏擊戰中投入了空前強大的炮兵部隊，將我軍放入伏擊圈之後，他們的炮兵首先居高臨下開火，以驚人的精度擊毀了車隊後面的兩輛汽車，堵死了我軍的退路，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炮擊……」

土橋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鋪天蓋地的炮擊？你確定？」

河野悅次郎說：「非常確定！我親自跟倖存者談過，他們一致宣稱自己在十幾秒鐘之內就聽到了三十多次極其猛烈的爆炸，只有大口徑榴彈炮炮彈爆炸才能產生這樣的動靜。那些炮彈威力巨大，離炸點足有二三十米遠的士兵頃刻之間就被撕得粉碎，血肉橫飛……那個中隊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被炸死了將近一半，徒步呈縱隊行軍的秦毓堂部更是損失慘重，短短十幾秒之內整個戰場就變成了屠宰場！」

土橋一次有點難以置信：「至少得一個重型榴彈炮營甚至一個重榴彈炮團才能打出這樣的效果，八路軍什麼時候擁有如此強大的炮兵部隊了？這不可能！」

河野悅次郎說：「但事情真的發生了，這次陷入包圍圈的部隊在十幾秒鐘之內就被打殘了，接下來的戰鬥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邊倒的屠殺。倖存者都說八路軍佔領了公路兩側的高地，以極其猛烈的機槍火力橫掃公路，迫擊炮炮彈跟冰雹似的，將公路打得火光四起。他們在公路上無法立足，只能拚命往公路兩側的高地進攻，然而八路軍早有準備，猛烈的機槍火力壓得他們頭都抬不起來，八路軍趁機往他們頭頂狠甩手榴彈，甚至滾爆破筒！」

土橋一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他也能想象到當時伏擊圈內日偽軍那呼天搶地、給打得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的慘樣，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啊！

「倖存的天野少尉報告說，八路軍的裝備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首先他們的彈藥變得非常充足，排槍一個接著一個，根本就不心疼子彈；其次是似乎擁有數量不少的衝鋒槍，近距離居高臨下的掃射給我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在這次戰鬥中還出現了一種很奇特的機槍，精度高，火力猛，猛烈掃射的時候那槍聲就像是撕裂綢布，或者是電鋸鋸木頭，被擊中的士兵往往是連中幾彈，當場就沒救了。」河野悅次郎繼續介紹情況，「而且這種機槍的子彈似乎非常充足，打個不停，一點也不心疼子彈！」

土橋一次面色變得有點難看：「彈藥充足的機槍，火力兇猛的炮群……你是想提醒我，他們其實是在跟蘇軍精銳部隊交手嗎？」

河野悅次郎說：「我正在核查真實的情況。對了，閣下，掃蕩魯中的部隊報告說這段時間跟他們交手的八路軍火力明顯變得比以前強大了，射擊精度也大幅提高，在兩百米內與我軍步槍對射完全不落下風，甚至佔據上風。他們從戰場上撿到一些八路軍的槍械，經過辨認，赫然是蘇聯的莫辛納甘步槍！」

土橋一次說：「我在北平開會的時候就聽說了這種情況，掃蕩冀中、晉東南、晉西北等地區的部隊都紛紛報告說八路軍的單兵火力明顯加強，讓他們吃了不少虧，並且在戰場上繳獲了不少莫辛納甘步槍。」

河野悅次郎脫口說：「會不會是蘇聯向八路軍提供了軍事援助？」

土橋一次搖頭：「不大可能，現在蘇俄跟德國打得正凶，他們哪有餘力援助八路軍？」

河野悅次郎說：「蘇聯一直希望中國變成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沼澤，對援助中國一直很上心，就算他們現在再怎麼困難，要援助幾萬支步槍，一千幾百挺機槍，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土橋一次擰著眉頭說：「真要是這樣，我們麻煩就大了……援助幾萬支步槍給八路軍對蘇聯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這些裝備落入八路軍手中卻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河野悅次郎說：「這不正是蘇聯最想看到的么。」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指揮部。土橋一次摘下帽子，走到沙盤前迅速找到河陽的位置，問：「現在海陽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河野悅次郎說：「八路軍已經肅清了海陽外圍所有據點，那些炮樓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對了，他們還洗劫了我軍設在羅家圍子的軍馬場，搶走了三百多匹戰馬。現在他們把海陽城圍得水泄不通，正在瘋狂挖掘戰壕迫近城牆，看樣子他們不拿下海陽是絕不罷休了。我已經命令乳山、萊陽、棲霞、青島等地區的部隊出動，增援海陽。」

土橋一次問：「都出動了哪些部隊？」

河野悅次郎說：「萊陽方向，趙保原部出動了兩個團，共計兩千三百人，我軍一個步兵大隊，合計三千人，他們將直接掃蕩八路軍在海陽的招虎山根據地，尋找膠東軍區司令部並且將其摧毀；棲霞方向出動皇軍一個中隊，皇協軍一個加強營，共八百人，負責掃蕩牙山地區；乳山方向出動皇協軍一個精銳步兵營，在村枝少佐的指揮下以最快速度增援海陽縣，現在估計已經快到海陽了；青島方向，第5旅團第15步兵大隊已搭乘汽車，火速馳援海陽，現在離海陽也不遠了。總之，我們就是要以海陽為中心拉開一張大網，一舉將膠東八路軍殲滅掉！」

土橋一次不滿地說：「為什麼要讓皇協軍充當主力？他們的戰鬥力你還沒有領教過嗎？」

河野悅次郎說：「閣下，我軍在冬季大掃蕩和前不久與膠東八路軍的混戰中損失不小，理應多作休整……」

土橋一次說：「別休整了！這是殲滅八路軍主力的最好機會，只要能將八路軍主力殲滅在海陽城下，我軍有的是時間休整，反之，我軍在膠東將永無寧日！命令第5旅團、第7旅團，立即出動不少於五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和第4騎兵旅團第26聯隊，火速向海陽發動進攻！」

河野悅次郎說：「可是這些部隊都很疲憊了！」

土橋一次說：「在戰機面前，大和勇士不知道疲憊為何物！河野君，你已經浪費了至少二十四小時了，趕緊去補救，並且祈禱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協軍不要打草驚蛇，將八路軍嚇跑！」

河野悅次郎無奈，只能好去安排。

土橋一次盯著地圖上海陽地區那犬牙交錯的紅黑箭頭，彷彿看到數千八路軍正在野心勃勃地向海陽城發動進攻，而一支支皇軍和皇協軍從四面八方殺來，反過來將他們包圍……這可是好幾千八路軍啊，都是主力部隊啊！他對冬季掃蕩的成果並不滿意，這次持續四十多天的掃蕩壓根就沒有殲滅膠東八路軍的主力！這一次，他要一勞永逸地解決膠東八路軍的主力部隊，讓他們翻不了身！

前提是膠東八路軍別跑，千萬別跑！

他多慮了，膠東八路軍壓根就沒打算要跑。不僅沒有打算要跑，還要在海陽城下反手揍到他一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