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坦白從寬，延安搬磚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來到司令部，陳師長一坐下便擺出了三司會審的架勢，盯著許和尚目光凌厲。

許和尚心裡格噔了一下，暗叫不妙，滿面堆笑的說：「師長，你這一路過來辛苦了，你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條吧。」

陳師長哼了一聲：「老子現在不想吃麵條，只想……」

許和尚叫：「你想喝酒對不對？好辦，好辦！打下海陽，我們抄了那幫漢奸的家，抄出一些好酒，正好拿來跟師長分享呢！老賈，去拿幾瓶好酒來！」

賈參謀長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陳師長叫：「站住！」

賈參謀長身體一僵，問：「師長，還有什麼吩咐？」

陳師長冷冷地說：「老子說過要喝酒了嗎？」

許和尚：「呃……」

陳師長盯著他：「是不是又想把老子灌醉然後趁機讓老子答應你一大堆條件，甚至乾脆將老子灌昏再快馬加鞭的送回莒南？」

許和尚叫：「冤枉啊師長，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對你動這種歪心眼啊！」

陳師長冷哼：「少來這套，你許和尚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翹翹尾巴我就知道你是想拉屎還是想撒尿！把你這些花花腸子都收起來，老老實實把問題說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許和尚嚇了一跳：「師長，我犯了什麼事啊，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都搬出來了！」

陳師長快讓他磨得沒耐性了：「你幹了什麼好事自己心裡沒點數？許和尚，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否則我饒不了你。」

這下子許和尚可笑不出來了，他當然知道師長大人千里迢迢跑到海陽來為的是什麼，他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無非就是不想跟師長談這個好保住自己的家底，但師長是誰呀？當了他這麼多年的上司還不了解他？想在師長面前玩這些心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聳拉著腦袋沮喪的問：「我……我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吧，師長你用得著千里迢迢跑過來找我算賬嗎？」

陳師長綳著臉，開門見山：「軍火商。」

許和尚多說了一下，東張西望：「軍火商？哪裡有軍火商？」

陳師長說:「你們在去年冬季大掃蕩中撿回來的那個軍火商，我說的夠清楚了沒有？要不要我說的再清楚一點？如果我說不清楚，我就讓老羅來，他肯定能跟你說得條理分明的！」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經很嚴厲了，不滿都寫到了臉上。許和尚再怎麼不知死活也冒出了一身冷汗。說真的，他不是很害怕這個師長，怎麼說呢？在紅軍時期，陳師長的職位比他還低，後來才升上去的，再怎麼說也當過人家的上級，對師長的敬佩之心竟然沒有其他人那麼強烈。可是他害怕羅政委啊，這位可是他的老上級，一旦發怒了，分分鐘能叫他交黨證！如果他掃了陳師長的面子，那下一次來找他算賬的肯定就是羅政委了，到時候他不死也得掉三層皮。

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皮，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吧，軍火誠可貴，小命價更高啊！如果連命都沒有了，有再多的軍火又有什麼用呢？

在許和尚苦著臉老老實實交代問題的時候，薛劍強帶著他的小隊，已經來到了青島城外。

青島距離海陽不到一百公里，與日本、朝鮮隔海相望，氣候溫暖，擁有優良的港口，條件可謂得天獨厚。1897年，德國以巨野教案為借口，佔領青島，把青島變成了他們的殖民地；1914年，日本乘一戰爆發，德國無暇東顧之機出兵佔領青島，青島又變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列強這種把中國的疆土當成蛋糕肆意切割爭奪的野蠻行徑激起了中國人民巨大的憤怒，1919年，中國政府強烈要求日本歸還青島，遭到拒，由此引發了五四運動，屈辱到極限的中國人終於明白，只有砸碎過去的那一切糟粕才能前行，這一年，也成了中國近代歷史與現代歷史的分水嶺，在這一年，中國徹底跟舊時代割裂，在悲愴與希望並存的氛圍之中，跌跌撞撞地走向新時代。

1922年，經過漫長而艱苦的談判，中國終於收回了這顆鑲嵌在黃海之濱的明珠。

但是中國那孱弱的國力註定是保不住這顆明珠的。1938年1月，日本華北方面軍海陸並進，一舉佔領了青島，這顆回到中國懷抱才十幾年的明珠，再一次被陰霾籠罩，直到現在。

一次次被外國軍事佔領，必須在外國國旗下卑躬屈膝，這無疑是非常屈辱的。但不得不承認，在德國佔領時期，青島的工商業獲得了一個相對良好的氛圍，被國內買辦集團和外國資本逼得無路可走的民營企業在這裡蓬勃發展，煥發生機。同時德國人還斥巨資在青島修建港口、公路、鐵路、學校、醫院，發展電力，儘管他們搞這些基礎設施都是為德國人服務的，但還是將青島變成了華北地區現代化程度最高的城市。走進青島，薛劍強總算是感受到了一丁點現代化城市的氣息……至少電力、公路是有的，不像海陽、乳山，那麼大的縣城，總共都沒幾個人用得上電，看著就沮喪。

鍾文育看著林立的高樓驚嘆：「我的天哪，這青島好發達呀，我們老家什麼時候才能趕上這裡？」

薛劍強聳聳肩膀說：「你們老家想趕上這裡有點難嘍，這可是德國人日本人辛辛苦苦砸了幾十年基礎建設才砸出來的成果，你們老家沒有三五十年的發展，是很難經營起這樣一番局面的。」

江輝哼了一聲說：「再發達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一本鬼子佔領著。」

薛堅強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聲說：「大爺你能不能小點聲，你想死嗎？青島至少駐紮著2萬日軍，特務組織多如牛毛，你居然敢在大街上大罵***，想死你走遠點，別連累我。」

江輝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滿。在他看來薛總教官什麼都好，就是太慫了點，永遠也改變不了看到敵人第一反應就是跑的老習慣。罵一本鬼子怎麼了？當兵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殺了多少***，還怕罵幾句？

鍾文育也說：「是啊，江輝你注意一點，別暴露了身份，不然可就麻煩了。」

江輝無奈的說：「好吧，我以後注意。」

楊舟指著遠處一棟建築叫：「看啊，教堂。」

那是德國人建造的聖彌厄爾教堂，以黃色花崗岩和混凝土砌成，佔地六千多平方米，蠻壯觀的。歐洲的宗教氛圍一直都很濃厚，甭管去到哪裡都不會忘記要傳播他們的宗教信仰，英國人在香港，葡萄牙人在澳門，德國人在青島。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國家在上海，都比賽式的建立教堂，想方設法的吸引信徒，傳播宗教，弄的中國沿海地區教堂林立，頗為壯觀。就連俄國老毛子在佔領哈爾濱期間，也建立了著名的索菲亞大教堂，帶來了東正教信仰。數來數去，好像也就一本鬼子最差勁，他們帶來的只有剝削和屠殺，文化思想宗教信仰什麼的一概沒有。可偏偏這樣一頭惡狼成了中國最危險的對手，攤上這麼一個鄰居，中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薛劍強斜了揚州一眼：「你那麼興奮幹嘛？難道你也信天主教？」

楊舟不大好意思說：「我媽信，所以我也跟著信了。」

鍾文育不大相信：「真的假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你做過祈禱？」

楊舟車憤怒的說：「打從被你們拐到海陽之後，我一天到晚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累的連撒尿的力氣都沒有了，還祈禱個屁！」

鍾文育呃了一聲：「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不是么，這段時間他們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一天訓練十幾個小時，真的累得連撒尿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誰還能堅持每天祈禱，那真的是超人了。

薛劍強拍了拍楊舟的肩膀：「行了，別怨氣衝天了，想祈禱是吧？咱們就去那大教堂，我猜你這輩子都沒有進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大教堂吧？」

楊舟猛點頭：「沒見過，沒見過！我媽要是知道我進了青島天主教大教堂啊，肯定得羨慕死！」

薛劍強說：「那就去吧，我們也順便參觀一下這座教堂。」

於是，一行人興沖沖的直奔聖彌厄爾大教堂而去。

然而，剛到教堂門口他們便讓日軍士兵給攔住了：「教堂關閉，不對外開放，你們的，不能進去！」

楊舟不滿地叫：「憑什麼啊？我們進去做個祈禱都不行？」

日軍士兵說：「這裡，被皇軍徵用了，你們趕緊走！」

薛劍強抬頭望向大門兩側的鐘塔，只見塔頂架著高射炮，很顯然，日軍已經將它改造成了防空高炮陣地，長期部署著高射炮和瞭望員，警惕的注視著天空中的風吹草動。仗打到現在，日軍已不復開戰之初的銳氣了，尤其是他們的航空兵，經過長達五年的漫長血戰之後疲態盡顯，正在逐漸喪失對中國戰區的制空權，防空問題第一次擺到了日軍面前。在這種背景下，他們將高炮架到鐘塔上的行為實在是太好理解了，為了防空嘛！

他扯了扯楊舟的衣角，阻止他跟日軍理論，帶著他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