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個也要收錢
對於步兵而言，空爆榴彈絕對是他們最討厭的武器之一，這玩意兒在頭頂爆炸，大量破片呈扇形傾泄而下，完全沒有死角，挨上了就是非死即傷的下場，這殺傷面積和殺傷密度可比同口徑的榴彈落地爆炸大了不止一倍。比如說一九四四年冬季的突出部戰役，美軍炮兵就用安裝有無線電近炸引信的高爆榴彈去轟德軍，大批身經百戰的德軍老兵突然發現自己挨過數萬發、數十萬發炮彈積累起來的防炮經驗一點用都沒有了，在頭頂炸開的炮彈像一柄柄鐵鎚，將他們當成臭蟲錘得膿血滿地！
敵人最討厭的就是我們最喜歡的，既然空炸榴彈威力這麼大，那自然就成了世界各國爭相研究、裝備的寵兒。發展到現在，一種將空炸榴彈威力發威到極致的新技術橫空出世，直接將步兵逼入了絕境。
那就是可編程引信。
跟傳統的近炸引信不一樣，可編程引信高度靈敏、靈巧，它不分角度，只要是靠近到既定距離立即就炸，採取平射瞄準一堵牆開火它會炸，採取吊射它落到距離地面兩三米高處會炸，瞄準天空中的飛行器仰射它還是會炸……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炸。而且一旦爆炸，整顆榴彈就跟枚定向地雷似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地雷朝著前方一百八十度噴射，殺傷面極大，甭管你是卧著趴著躺著蹶著蹲著，只要是在殺傷半徑之內，就作好身上多出好幾個血淋淋的窟窿的心理準備吧！在遭到可編程榴彈的攻擊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自己是呆在封閉式工事內部，或者不在它的殺傷範圍內，否則可就倒大霉了！
現在日軍就倒了大霉，一枚用古斯塔夫無後坐力炮發射的84毫米可編程榴彈砸過來，足有七八名卧倒在地躲避衝鋒槍火力的日軍士兵後背被炸得稀巴爛，血漿四濺！當硝煙散去后，大家看到的是一圈血肉狼籍的屍體，還有好幾個身體被打入了好幾枚鋼珠，痛苦哀號的傷員……
交戰雙方都目瞪口呆，我去，這什麼鬼炮啊，威力也太嚇人了吧！
豬口張大嘴巴，都可以塞進一頭野豬了。看著那一堆慘不忍睹的屍體，他發自內心的想哭。天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滿以為可以輕鬆殲滅一支彈藥匱乏、饑寒交迫的八路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自己晉陞有望了，打起來了才發現自己一腳踢上了一塊鐵板，還是燒紅了的那種！這幫該死的八路機槍衝鋒槍一應俱全，還有一種殺傷力巨大的火炮，哪裡有半點彈藥匱乏饑寒交迫的樣子！就這麼兩個回合的較量下來，他的中隊便死傷慘重了，他別說晉陞，沒被一擼到底就算不錯了。要是讓大隊長知道自己魯莽出擊，導致中隊傷亡慘重，只怕……
想到大隊長那詭異的性取向，豬口只覺得菊花隱隱作痛！
似乎還嫌他不夠煩惱，兩百米外那位仁兄又毫不留情地往他傷口撒了一把鹽。他頂著嗖嗖亂竄的子彈迅速轉移位置，然後瞄準日軍最密集的方向又是一炮。這同樣是一發可編程榴彈，又一次準確的打在日**頂爆炸，預製破片和鋼珠像個巨大的巴掌狠狠拍下去，轟一下又將七名日軍給拍得血肉模糊，連帶報銷了一挺歪把子機槍。這下日軍真的挺不住了，這見鬼的炮彈總是在頭頂爆炸，他們趴在雪地里就是個靶子！豬口狂叫：「機槍手，壓住他！我們撤退！」
三挺歪把子機槍顧不上跟八路軍機槍手對射了，調轉槍口朝著炮彈射來的方向猛掃，打得雪粉飛揚。趁此機會，豬口帶著那幫部下一個勁的往後面猛爬，數十個屁股在雪地上蹶呀蹶的往後挪，蔚為壯觀。
鍾文育也有點傻眼了。剛才他壓力其實挺大的，上百號鬼子瘋狂衝上來，完全不要命，即便火力很猛也很難壓住他們。結果那邊兩發炮彈過來就將鬼子給報銷了一片，嚇得鬼子連滾帶爬的後撤……問題是，他們哪來的炮！全連唯一的門60迫擊炮早就在一個月前被鬼子炸毀了好不好！
他愕然回頭望向炮彈射來的方向，只見那邊，雪丘後面冒出個腦袋沖他大吼：「還傻愣著幹嘛？趕緊撤啊！還有，這些炮彈也是要收錢的！」
哦，原來是薛劍強……這傢伙不是跟蘇菲去打獵了嗎，怎麼冒出來了，而且手裡多了一門威力巨大的炮？
來不及想那麼多了，鍾文育叫：「一班，快速打掃戰場，然後我們撤退！」
八名偵察兵迅速爬到日軍的屍體中間，將他們的武器彈藥收集起來。日軍機槍手在掩護中隊主力撤退後也跟著撤了，暫時顧不上他們，所以他們順利的將戰死的日軍士兵身上的彈藥物資打掃乾淨，然後又爬了回去。直到現在日軍才反應過來，擲彈筒照著這幫膽大包天的傢伙猛砸，高爆榴彈呼嘯落下，在地雪上炸開團團火球，日軍的屍體給炸得支離破碎。
鍾文育叫：「撤！趕緊撤！」有點遺憾的看了一眼那些在榴彈爆炸中破碎開來四下飛濺的日軍屍體，十分惋惜。還有好多好東西沒有收集過來呢，比如說日軍的衣物、帽子、皮帶、水壺、飯盒啥的……就這樣被炸碎了，真是太可惜了！
————按窮八路的尿性，只要有時間，他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除了一塊兜襠布之外啥都不會給日軍留下。如果日軍增援部隊來得再慢一點，附近的農民連這塊兜襠布都會扒走，就差沒把屍體扛回去晒乾當柴燒。所以看著那麼多日軍的屍體被擲彈筒發射的榴彈炸碎，鍾文育很心疼————那麼多棉衣棉褲帽子什麼的，都是好東西啊，全都沒了！
沒時間給他心疼了，現在傷員們都成功轉移進了森林裡，他們也得轉移了。他招呼一聲，偵察兵用兩挺機槍斷後，交替掩護著迅速撤退。鍾文育特地闖進被榴彈擊中燃起大火的木屋裡，將薛劍強的裝備包和那支外形古怪的81式自動步槍帶上，然後開溜。
看到他們要撤，日軍自然不甘心，在豬口的連聲咆哮中，一大群偽軍吶喊著沖了上去。不等機槍手開火，薛劍強冷靜擊發，第三枚可編程榴彈呼嘯而來，在偽**頂爆炸，轟隆一下掃倒了十幾個……誰叫這幫傻蛋不會拉開散兵線，只會一窩蜂往上沖的？指揮衝鋒的偽軍連長肩膀被打進兩枚鋼珠，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濺在身上的鮮血和碎肉更讓他驚駭欲絕，狂叫：「重炮！土八路有重炮！快跑啊！」帶頭往回跑。他一跑，同樣嚇得尿了褲子的偽軍也跟著跑，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豬口幾乎氣瘋了，揮舞指揮刀咆哮：「不許退！不許退！你們這幫懦夫，誰敢後退半步我就殺誰！」但一百多號人像受驚的角馬群一樣退下來，他的咆哮聲在兵敗如山倒的混亂中是那樣的微不足道，而且他也不能真正向一百多號偽軍開槍掃射，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傢伙從自己身邊跑過，有多遠逃多遠。
他悲憤地怒吼：「你們這幫懦夫！」
日軍的擲彈筒在玩命開火，試圖阻止八路軍撤退，但並沒有什麼卵用，他們用的是50毫米擲彈筒，而不是150毫米榴彈炮，靠這些小玩意兒想阻止幾十號實戰經驗豐富的偵察兵撤退，只能說他們想太多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八路軍撤入森林中，無能為力。
豬口氣得面色鐵青，幾次想下令追擊，但想到那呼嘯而來、在頭頂爆炸的威力巨大的炮彈，這道命令在嘴邊滾了幾滾，最終還是給咽了回去。那玩意兒真的太可怕了，天知道八路軍手裡有多少這種古怪而恐怖的武器，要是再挨幾發，他的中隊就該殘了！
薛劍強也沒想到區區幾發可編程榴彈威懾力這麼大，直到偵察連鑽進密林，日軍都沒敢追上來。這倒是件好事，畢竟誰也不想跟一群不依不饒的瘋狗打交道。他對蘇菲說：「我們也撤！」
蘇菲還在呆愣中，沒有說話。
薛劍強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了？傻了？」
蘇菲這才回過神來，指著遠處那一地死屍：「這……這些都是我們消滅的？」
薛劍強說：「對啊，都是被我們發射的炮彈炸死炸傷的。」
蘇菲駭然：「就三發炮彈，炸死炸傷了這麼多人？」剛才她只顧著幫薛劍強裝彈，根本就沒有看到日偽軍被可編程榴彈炸得血肉橫飛的慘狀，現在看到滿地死屍，不禁嚇了一大跳。
薛劍強嘿嘿一笑：「如果是普通炮彈，肯定沒有這樣的威力，但這是空炸榴彈，在頭頂爆炸，殺傷面積和密度比起普通榴彈來強出一倍不止，他們猝不及防之下連挨三發，死上二三十號人很正常的……趕緊走吧，不然鬼子的榴彈可就砸過來了！」
蘇菲用力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跟在薛劍強後面撤退。她懷裡還抱著兩枚未發射出去的可編程榴彈，抱得緊緊的，就算抱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抱這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