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對頭下咒
到了正屋,光線一下陰暗了許多,裡面有大約五十來平米,除了地板,屋子裡的其他元素,清一色都是木質的。
雕刻著金龍銀鳳的紅木柱子,各種古樸的木質傢具,就連窗戶都沒有鑲嵌玻璃,而是採用了圖案錯綜複雜的木質網格。
一扇昏黃色的大屏風後面,擺著幾張黃花梨太師椅,別的古董物件不說,光這一張椅子,換輛百萬豪車一點問題沒有。
四個人,分別坐在四張太師椅上,我一進屋,所有人都死死盯著我瞅。
我輕描淡寫地掃了眼,這四人,基本上都是羅剎境的修為,屬於可有可無的貓狗類別,長相也沒啥可描述的。
「這是你請的人?」我有些不喜地問聶總。
「是啊,你感覺怎麼樣?」聶總一臉外行地問我。
我嘿嘿冷笑道:「我感覺你檔次越來越低了,這次你請來的,還不如上次青海那撥人呢。」
眼瞅著聶總臉色發黑,我懶洋洋靠在太師椅上,指著那四人說:「天大的事,有我朱飛越頂著呢,我一個就夠了,這四個籃子的錢,一併算在我頭上好了。」
聶總和他的兩個保鏢,站在旁邊沒吭聲,那四個玩意一下不樂意了,紛紛指著我冷嘲熱諷起來:
「小夥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我吃過的鹽,比你……」
我實在懶得和他們嗶嗶,要不是看在聶總,見面就送豪宅的爽快勁上,這屋子我連進都不可能進。
「我數三秒,跪下來叫爹,滾,可保命!」
我低著頭,若無其事地剪著手指甲:「一。」
「二!」
「三!」
三聲數完,我手指輕輕一抬,四道青色的水墨氣場,從指間散出,迎向四人。
他們甚至連我氣場長啥樣,都看不到,下一秒,人就沒了。
四人身子同時化作血霧,炸的粉身碎骨!那血色的水墨,在半空凝聚,久久不散,宛如一幅來自陰間的畫作。
太師椅前,只剩下了四雙腳,腳踝以上的部分,已全部融進了「畫」里。
四道扭曲的靈魂,慘呼著要逃,我立刻從袖子里拿出些玻璃瓶子,口中輕念咒語,將它們收入瓶子里,寶貴的死靈顏料啊,就這麼輕鬆獲得了。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品嘗到殺人的快感,沒有任何愧疚,懊悔,相反,我為自己乾脆利落的手法,而感到非常滿意。
甚至我的嘴角,竟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意。
陰險峰說的沒錯,畫魂師的靈魂,終究要隕落的。
足足一分多鐘后,半空中的血霧才落地,那血色的瀑布,在地板上飛濺時,居然如此的美麗。
兩個保鏢頭都不回地逃到天井,乾嘔了起來,聶總不同,他是見過大場面的,擦了擦臉上的血,他沖我拍手鼓掌:
「好陰森的手法!聶某佩服!」
「朱飛越,有你在,我那件事一定能辦成!」
聶總邊用手絹擦血,邊沖外面的手下吩咐道:「你們把這弄乾凈了,要是讓我發現一滴血,老子全給你們槍斃了!
「小朱,咱們換個屋談。」
我走到他身邊,面無表情地告訴他:「這是你第二次試探我了,第一次在青海……再有下次,我必殺你!」
聶總居然也不害怕,緩緩在前面帶路:「小朱,我了解你,你是不會殺我的,正如你離不開錢……」
我死死盯著他的後腦勺,真想立刻給他開瓢。
我們一前一後,來到一間廂房前,聶總推開門,只見裡面擺設成了茶室,對面的牆是打通的,能直接看到院子里的花園,池塘和涼亭。
聶總招呼我入座,給我倒了杯熱茶:「我先打個電話。」
「張天師,是我,聶元啊,有個事想和你諮詢下,你們龍虎山,是不是有個啥三味真火?」
我邊品茶,邊眯眼看聶總,這人的成功,絕不是偶然,人家請我來辦事,見面先送我一座豪宅不說,而且自己的事始終隻字不提,反而先張羅開我的事了。
想有錢,除了父輩創造的先天環境之外,膽大,心狠,心細是必不可缺的因素。
這也不知是個啥茶,一股濃濃的梅子和葡萄味,喝起來滿嘴果香。
「錢肯定不是問題,我要的也不多,給一點就成,張天師,我聽說山上要新修一間藏書閣?」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也是為了救命么?」
幾分鐘后,聶總掛斷電話,臉色煞白地沖我搖頭:
「你還甭說,特么的,有些東西,你拿錢還真就買不來。」
我早料到是這個結果,沖他笑了笑:「人家龍虎山家大業大,也不缺你這一個香客,算了,回頭我再想辦法吧。」
聶總嘆氣道:「張天師說了,三味真火是他們祖師爺,張道棱留下來的,幾千年燒下來,現在就只剩巴掌那麼大點了,那幫老道爺,把它看的比命還重,這也就是我了,換別人,敢提這事,非給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我也沒心思欣賞風景,將茶一飲而盡,瞧向聶總:「說吧,你這次攤了個啥比事?」
「不會又是挖礦挖出邪門物件了吧?」
「沒有。」聶總搖了搖頭:「出事的是我親閨女,這不,國外動蕩,她前幾天才回國么,也不知咋了,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就中邪了,每天就是睡,怎麼叫都叫不醒,醫院都看過來了,沒用,醫生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我就尋思啊……」
話說到這,聶總臉色變得陰厲起來:「我草特么的,該不會是我的死對頭,暗地裡請了高人,對我閨女偷偷下咒了?」
「你也知道,我生意之所以做的這麼大,除了上頭有人以外,靠的就是好勇鬥狠,拼的就是那股不要命的江湖氣……以前年輕時,黑吃黑的活,我可沒少干。」
聶總一臉坦然地告訴我:「小朱,我和你真心交朋友,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我就直說吧,我殺過的人,可能不比你少……這些年得罪的仇家,多的我是數不過來的。」
我聽完,沖他笑了笑:「但是,你一點都不怕,他們能請人,你憑什麼不能?」
「對啊!」聶總狠狠拍著大腿:「我是非常敬仰玄學人士的,本來最早,我是打算請李志文來的……你們是一塊的,請他請你沒區別,我前面還盤算著呢,你要是不來,老子特么哪怕砸下一座金山,也要從龍虎山請個大天師下來。」
「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
「好了好了。」我不耐煩地站起身:「你女兒在哪?」
「樓上。」聶總趕緊領著我上樓,這宅子可夠敞亮的,光卧室少說十來間了,飯廳,客廳,書房茶室還都沒往進算,一切擺設全按徽派設計的走,不惜成本,講究的就是個原汁原味。
光天井就三四個,屋子有多大,你想吧。
走在青色大理石樓梯上,聶總沖我介紹道:「我是個粗人,對徽派這玩意是沒興趣的,但我閨女喜歡,她是學美術,畫畫的,之前在那不勒斯留學,她就喜歡這些古風,各種水墨元素。」
我一聽,我倆還挺有緣的,畫魂師遇上了美院高材生。
這麼一想,我就隱隱預感到,聶總女兒攤上的事,很可能和繪畫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