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奪刃
言蕪雙一時氣惱,就連剛想出來的點子都忘記了。
「該死的男人!我剛才想到哪兒都忘了!」
言蕪雙捶著桌子泄憤。
一連數日,戰戈再沒看見對面的房門開過。
言蕪雙每天都會要一沓紙,飯菜也是送進去吃,除此之外,她再也沒出來過。
戰戈剛剛練完一套劍法,朝雙雙問道,「言姑娘在房裡做什麼?」
雙雙撇撇嘴,道「奴婢也看不懂,言小姐一直在畫畫,方方圓圓的,奴婢見識淺薄,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畫畫?
那女人還會畫畫?
戰戈推門而入,裡面的情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滿地廢紙,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而始作俑者正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
戰戈正要發怒,可一看到那張眼底泛青皺著眉頭的小臉,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是何物?」
言蕪雙胳膊下壓著一張畫紙,上面畫的東西他從未見過。
「別動……」
戰戈動作一頓,低頭髮現那女人還睡著,只是在說夢話。
「別動他的壽禮……」
言蕪雙嘴裡顛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戰戈卻聽懂了。
這是做夢都在夢著幫他準備壽禮的事。
言蕪雙睡著的側顏顯得恬靜許多,那雙長睫下的銳利雙眸閉著時,整個人的氣質都彷彿發生了變化。
戰戈取來外袍給她披上后,便離開了房間。
言蕪雙又在房間里待了三日,這才在一天清晨伸著懶腰出了門。
這個時間段戰戈正在晨練,二人不期而遇。
「早啊。」言蕪雙活動著肩頸,這幾日久坐,脖子和後背十分難受。
「就沒見過你這麼拼的。」
戰戈二話不說便將言蕪雙拉到院中,手中長劍也一併塞進了他的手裡。
「練一套劍法,對你的脖子有好處。」戰戈立在一旁巋然不動,絲毫沒有要來教她的意思。
「我不會。」
言蕪雙又想將劍丟回去,只是並沒有成功。
男人的大掌輕輕包裹住她的手,磁性的聲音響在言蕪雙耳畔。
「跟著我的動作。」
戰戈將這套劍法使的行雲如流水,就連言蕪雙這種門外漢都沒感覺到任何滯澀。
「感覺如何?」男人問道。
「呼~」言蕪雙輕輕喘了口氣,額頭上掛著汗珠,累是累,可身體卻輕鬆了不少。
這操作,放現代絕對能當個高級按摩師,還是附帶高顏值男神親身教學的那種。
「謝啦!」
言蕪雙拍拍戰戈的肩膀,轉身去前廳吃飯。
「沒大沒小。」
戰戈撣著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那塊皮膚的溫度似比平常升溫幾許。
將軍府的飯菜做的很一般,興許是戰戈吃慣了軍糧,對吃食並不挑剔。
可言蕪雙這張嘴卻挑剔的。
「不和胃口?」
戰戈見她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言蕪雙搖搖頭一臉可惜,道「你找我來做你的廚子真是個錯誤的選擇。」
「哦?此話何意?」戰戈問道。
言蕪雙看著面前的菜,要麼就是清湯寡水,要麼就是大魚大肉。
一日之計在於晨,大早上的這麼吃,人的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我若給你做一個月的飯,面前的這些菜保證你再難入口。」
戰戈只笑,不做回答。
這些時日言蕪雙忙著準備壽禮,也沒顧上給他做飯,不過好在戰戈也不經常待在府里,這會兒吃完早飯就要趕去軍營。
戰戈沒吃幾口也停了筷子,起身準備離開。
「這府里的傭人都是戰場上無家可歸的人,做的不好你便擔待些,實在吃不慣你就自己做,廚房你可以隨便用。」
說完,男人便去穿戴盔甲。
不多時,那道銀色的挺拔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言蕪雙怔愣,怪不得她經常能在府中看到身有殘疾的人。
原來都是難民……
「言小姐,門口有人找,說是來給您賠罪的。」雙雙進來傳話。
賠罪?
言蕪雙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王語嫣那張佯裝可憐的臉。
除了她哪會有第二個人。
「讓她進來。」
將軍府她都敢找上門,看來真的是被逼急了。
不多時,雙雙帶著款款而來的王語嫣。
那女人一身白裙,襯得臉色愈發蒼白可憐。
還未交鋒,已顯得言蕪雙「欺人太甚」。
「姐姐,我這次來……」
「等等!」
王語嫣剛一張口就把言蕪雙給噁心到了。
「誰是你姐姐?你爹娘沒教過你不要亂攀關係?」言蕪雙伶牙俐齒的懟回去。
面前女人的眼眶裡立刻變得氤氳,「我是真心實意來賠禮道歉的!」
撲通一聲,王語嫣竟朝言蕪雙跪下。
言蕪雙輕挑柳眉,她倒是豁的出去,接下來怕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之前都是我年少無知,錯將言家菜譜偷學了過來,都是語嫣的錯!」
言蕪雙嗤笑一聲,道「別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年齡,我不吃你這套。」
地上的女人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我可以代錶王家告訴全京城的人,你的酒樓做的菜才是最正宗的,我願意承認王家當初犯下的過錯,只求姐姐能原諒我,給王家酒樓一條活路!」
王語嫣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門外還有雙銳利的眼睛注視著這一切。
戰戈原本只是忘拿東西才回來,沒成想碰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他起了觀戰的心思,其實是想看看言蕪雙準備如何接招。
言蕪雙冷笑,道「收起你的歪心思吧,你以為當年的事情還會在我身上重演一遍嗎?什麼姐妹情,你少在這裡噁心我!」
王語嫣被罵的臉上掛不住,青紅交錯尷尬至極。
言蕪雙蹲下,輕挑女人的精巧下巴,一張淚眼朦朧的小臉真是惹人憐愛,只可惜言蕪雙見多了這種貨色。
「哪來的就滾回哪兒去,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言蕪雙,你也不必拿過時的伎倆來哄騙我,想要學會言家菜譜的精髓?做夢去吧!雙雙送客!」
「好嘞言小姐!」
王語嫣徹底慌了,任憑雙雙怎麼三催四請她都不肯挪動半步。
「姐姐當真如此絕情?!」王語嫣聲音發抖。
「笑話!我和你哪來的情?你可真會無中生有!」
若論伶牙俐齒,王語嫣哪裡是她的對手。
噌!
只見空中忽的劃過一道寒光,王語嫣的脖子上赫然架著把鋒利的匕首。
嚯!倒還真讓她猜對了,這最後一招果真是尋死覓活。
早在王語嫣抽出匕首時,戰戈便要衝過去。
只是看見言蕪雙波瀾不驚的臉龐,他又忽然按耐住身形。
這種情況下還能臨危不亂,這女人倒是有幾分冷靜。
「將軍,您還不走嗎,要遲了。」墨商提醒道。
戰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傳我命令,推遲軍營會議。」
言蕪雙搖搖頭,眼中頗為可惜的樣子,「裝的還挺像,不過這匕首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王語嫣哭的梨花帶雨,尖叫一聲,猛的抬起胳膊朝胸口刺去。
一點血花霎時間在她的胸口綻放。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言蕪雙什麼也來不及想,伸手便去奪匕首。
「你瘋了!」
那鋒利的匕首頃刻間劃破她的掌心,狠狠地陷了進去。
哐啷!
匕首落地,隨之還有一灘鮮血,全都是言蕪雙的。
「言蕪雙!」戰戈大跨步進去,他萬萬沒想到就在說話間的功夫,裡面竟然已經見了血。
王語嫣已經嚇傻了。
「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王語嫣連連搖頭,猛然對上戰戈那雙冰冷的眸子。
她哪裡還說得出半句話,早就被戰戈渾身散發的氣勢嚇得不敢動彈了。
「沒聽到她說的嗎?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戰戈怒道。
雙雙立刻扯著人往外走。
王語嫣跌跌撞撞,再也翻騰不起來波浪,灰溜溜的離開。
「墨商!叫大夫!」
戰戈看向那隻手,早已血肉模糊。
快速失血導致言蕪雙的小臉霎時間變得慘白。
「為何要去奪刀,她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戰戈冷言道。
言蕪雙白了他一眼,道「我雖與她勢不兩立,可好歹也是條命,我並沒有置她於死地的想法……」
戰戈那雙狹長的眸子忽然一凝,嘴上卻損的很,「我倒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濫好人!」
墨商很快便請來了大夫。
待到傷口止血,大夫便開口道,「雖未傷及筋骨,可也需要靜養一些時日,這些天就不要用這隻右手了。」
「不能用手?!」言蕪雙心中大叫不妙。
戰戈譏諷道,「若不想學左手吃飯,你最好乖乖聽大夫的話。」
「還不是為了你的壽禮!」言蕪雙沒好氣的回答。
「這是何意?準備壽禮和你的手有何關係?」戰戈不解問道。
「原本我的計劃里有一項歌舞環節,我彈古箏唱歌,再訓練幾個舞女伴舞,這下好了,這個環節泡湯了。」
言蕪雙的回答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你居然還會唱歌會彈古箏?」
言蕪雙帶著慈悲憫人的眼神搖了搖頭。
他們這個年代恐怕還不知道什麼叫課外興趣班。
言蕪雙從小便學古箏,彈一首曲子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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