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請辭
一個手下匆匆忙忙地從輝尚賢的帳篷外走了進來,輝尚賢看著他如此慌張,想必是些要事,顧及到手下,若自己如此焦急,可能會讓手下緊張,於是便語氣平和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音剛落,那手下便湊近他的耳朵旁,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聽手下的陳述,輝尚賢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當輝尚賢從自己手下口中得知,八皇子竟要將武月昭的孩子拉去隔離,據手下的了解,那孩子身上起了紅疹,而且那軍醫竟說是水痘,會傳染於他人,必須要隔離。
隔離是件常事,他也很贊同,但重點是輝育衷原想和武氏一同帶著身上患有水痘的孩子離開,可八皇子竟然不允許,要求輝育衷留下,而武氏帶著孩子離開。
輝尚賢心中對此做法很不喜歡,他一得知這些事情之後便立刻離開自己的帳篷,快步走到八皇子所在的軍營處,與八皇子碰面,試圖讓他放棄這個念頭,可誰知他竟無動於衷。
自己只好不再勸說,在離開之前,他看著八皇子,斬釘截鐵地說,臣請辭離開,前去保護武氏及其孩子們,望八皇子恩准。
這些孩子就包括了小凡和孩子幾人,但輝尚賢覺得,為了這些無辜又弱小的生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即便自己將會面臨著八皇子的懲罰。
如他所想,果不其然,八皇子看著他這低下的模樣,氣打一處來,可又不能拿他怎麼樣,生氣地用手指著輝尚賢說道,「你可真厲害,竟然不服從軍務的安排,擅自做決定,更糟糕的是,你竟然敢試圖讓本王將自己之前做下的決定收回,真是罪不可恕。」
八皇子氣在頭上,正準備讓手下將他帶下去,然後把他禁閉一段時日,讓他好好反省。
「報。」一個聲音打斷了八皇子準備開口的慾望。
「快傳。」八皇子一聽有快報,緊張地從椅子上一竄而起,他接收到周圍向他投來的眼光之後,才發覺自己失了禮數,尷尬地坐了下來,但臉上一片平靜,絲毫沒有尷尬的樣子,也行這便是皇家子弟從小便養成的習慣,無論內心是怎樣的,但臉上必須是平靜的,不讓外人看透自己內心的想法。
八皇子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整張臉顯得無比焦急,這封快報相必就是在外的輝尚逸,除了他,現下也無人在外,那些骨心干都在自己身邊待命,包括輝尚賢。
過了一會,一個將士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很尊敬地跪在地上,將自己手上的信抬起放於自己頭上。
八皇子撇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屬下,他身旁的屬下意會,將那個將士手上的信呈上,遞給八皇子。
八皇子小心翼翼地將其打開,生怕不小心把信扯爛,錯過許多重要的情報,他將輝尚逸傳來的信一字不漏地看完。
信中,輝尚逸對他說,他很快就回來了,現在在啟程之中,望他能派幾個得力的人去保護好孩子們還有武氏。
武氏此人除了武月昭沒有其他人,八皇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是誰將此事傳到輝尚逸的耳朵那,自己說要將武氏的孩子帶去隔離這件事發生了還沒有多久,他怎會知道得如此之快。
他思考期間,餘光正好停留在輝尚賢身上,雖說他是今日向自己請求,但他剛剛那倉惶的樣子又像是剛剛才知。
八皇子撫額,微微搖頭,將這些猜測趕出腦袋,這些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想了也是費腦子。
原本八皇子的氣消了不少,可輝尚賢以為他出了神,覺得他可能將自己剛剛提到的事情給忘卻了,於是便很沒有眼力地又開口說道,「望八皇子准許臣去保護。」
若輝尚賢沒有再開口,八皇子可能會思索一番再給他一個結果,可輝尚賢過於焦躁,他怕最後八皇子會拒絕,而且他也不知這信中說了什麼,他若是能提早知,那他一定不會這麼不時務地開口,會乖乖地等八皇子開口。
八皇子有些惱怒他這冒冒失失的樣子,但礙於自己日後還要靠輝家人的幫助,特別是輝尚逸,他英勇善戰,能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將軍,都是有能力的。
若沒有輝尚逸在幫助自己,只要有什麼前線任務,他都會立刻挺身而出,如今自己的地位能如此牢固,輝尚逸功不可沒。
八皇子只好將心中的怒火壓下,沉寂了一會,那一會的時間讓輝尚賢有些驚慌,忐忑不安,他一直在回想自己是否有不妥當的行為,他後背也不知不覺出了許多冷汗,衣襟也慢慢地被浸濕。
「去吧去吧,好好保護,若他們出了何事,唯你是問。」八皇子不耐煩地甩了甩手,示意他離開,繼續撫摸自己的額頭。
忽然有種蒼涼從心中豎起,身在皇家,一切都迫不得已,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思前想後的,生怕走錯一步便會跌入萬丈深淵。
就連自己做的每件事情都要顧及背後的勢力,在說出來之前要反覆推測會不會傷害某個人或者某一家,某一派的利益。
輝尚賢得到八皇子的准許后,心中雀躍,快步地離開八皇子所在的軍營,前去尋找武氏,可就在半路,他遇到了小凡。
他走上前,按了按小凡的肩膀,「小凡?你怎麼出來了,不好好獃著?」
「我這是出來採藥呢!」小凡將自己手上的草藥舉起來給輝尚賢看,然後還用摘草藥的手,有些髒兮兮,指著自己身後的葯筐,「我要采多些,如果我採的葯能讓他康復,我可能會興奮得幾天幾夜。」
輝尚賢這才將目光移到他身後,的確是葯筐,差不多已經滿了,然後他將小凡身上的葯筐取下,自己背著,這麼重的東西,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背難不成還讓個乳臭未乾的小孩背么。
小凡看他背著,沉默著,畢竟自己也背了好一會兒,也有些累,索性將自己手上的草藥放入輝尚賢背後的葯筐后,又從路邊拔了幾根長長的草根,不斷甩動著。
小凡跺著腳,小步小步地往前走,嘴巴不停地嘟囔著,一開始輝尚賢沒聽清他說什麼,以為這是小孩子自言自語,說些趣事便不作理會。
可小凡以為他是默認自己的想法,全然沒有覺得他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越說越大聲。
漸漸地,輝尚賢便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八皇子太可惡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這皇子的,若我是他爹,我一定會把他碎屍萬段。」小凡越想越氣,「太可惡了,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又不是故意染上的,憑什麼要隔離他,而且還要將他趕出這裡。」
雖說小凡他知武月昭的孩子患上的病不簡單,而且還會傳染給他人,就連醫者也救治不了,去了也是送命罷了,可他卻看不慣八皇子的做法。
他們人人都知這其中的道理,可八皇子不應該說得這麼狠絕,若他肯委婉些,或者讓孩子生母去照看一二,還讓手下去尋找救治方法,他們便不會如此氣憤了。
八皇子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落到了低點,八皇子若是知道他們現在心裡的想法可能會暴跳如雷,他這麼做也是出於集體利益,總不能為了一個小孩讓他們全營的人陪葬。
輝尚賢聽小凡說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小凡,你就不怕被八皇子聽到了會把你拉去砍頭嗎?」
小凡看輝尚賢逗弄著自己,只是鼓著臉頰,不理會他,看到周圍的草藥便拔下來。
輝尚賢見他不理會自己也不再糾纏,也與他一起採藥,然後將它們放入自己背後的葯筐內。
一片寧靜之後,小凡忽然開口,語氣還帶著決裂,視死如歸的感覺,「我才不怕呢,他這個壞蛋。」
輝尚賢也跟著他一起說,「對我也不怕,他就是個壞人,不懂小孩。」
坐在軍營里與屬下談論公務的八皇子,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的手下紛紛俯下身子,異口同聲地道,「皇子,身體重要,莫要為這軍務壞了身子。」
兩人邊採藥便不斷吐槽著八皇子,好似吐槽成為了他們採藥之時的樂趣,整個採藥過程也沒有從前如此枯燥,時不時還傳來幾段笑聲,許是他們二人正說起八皇子的幼時的糗事吧。
另一邊,肖黎和輝尚逸騎著馬,馬不停歇地往八皇子的軍營趕,過了許久,二人一起抵達了軍營處,周圍有許多士兵看守著,畢竟八皇子在,一不留神,八皇子就被被敵軍偷襲,奪取性命。
抵達之時,兩人身上都布滿了灰塵,但是他們二人沒有前去向八皇子彙報,而是直接去尋找孩子和武氏。
八皇子再重要都不如武氏以及孩子,八皇子懲罰就懲罰,總比孩子丟了性命好,人命關天,而且現在這形情,孩子的病情可能隨時加重,隨時會丟了命,他們的心一直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