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子大婚

第十五章 太子大婚

閑言碎語隨著秋風一字不落的飄進了陸澈溪的耳中,不愧是陸相,眾人如此編排自己的愛女面上還是臉色如常,看不出情緒。

身邊的柳若梅也都聽到了,畢竟是女流之輩聽不得這些,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她緊緊抓著貼身婢女的手才不至於倒下,雖然心裡如刀割般難受仍強撐著觀禮。

陸老太爺更是眉頭深鎖恨不得下場撕爛那些人的臭嘴,陸老太太緊握著他手示意不要衝動,陸老爺子顧忌今日是孫女大婚不宜動粗,才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氣。

陸雙雙頭頂著黃金鳳冠,遮著綉龍鳳同合紋的紅緞蓋頭,身著金線綉成鳳紋的赤紅嫁衣,讓喜娘攙扶上了御賜的明黃色嫁輦,蓋著蓋頭看不見她的表情。

但柳若梅分明看的清楚,她的手一直在地抖著便知她如所有新娘一般緊張、害怕。

喜娘拍拍她的手安撫她,隨即蓋上了嫁輦的遮簾。

陸雙雙端坐在嫁輦上,一手持金質雙喜如意,一手持蘋果,取平安如意之意,她的思緒緊繃混亂,太子竟沒來迎娶她,果真是厭惡自己………。。

猶記得他俊秀飄逸的身姿,給自己披上外袍的溫柔,又突然惡狠狠的緊掐自己的下顎,抹去了那一點溫柔。

她想跟他解釋,自己並不是蕭皇后的細作。可是他會相信自己嗎?

他會相信陸家以後效忠於他嗎?

又想起斐尚儀提醒她的話,以及後宮種種爭寵的手段,雙雙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乘著十抬大轎,淹沒在數量龐大的陪嫁隨攆里,緩緩向宮裡走去。

柳若梅眼見女兒的嫁輦消失在盡頭,悲從心來,忍不住趴在陸澈溪的肩頭哭的凄慘。陸澈溪無奈的安撫愛妻,輕輕拍著妻子的背。

他們就只有這個女兒啊,從小就沒有離開身邊半步,這怎麼就,說嫁就嫁了呢?

陸老爺子和陸老夫人也是百感交集,心不在焉的招待宴客。

皇家親事絕非良配,世族大家的女兒都不好當,尤其是嫡女,哪個不是聯姻的棋子?可是陸家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雙雙是全族上下的寶貝,是絕無僅有的明珠,就這樣逼著入了宮。

宮門重重以後再難相見,說不定太子大位之爭鬥輸了殃及孫女兒,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他們哪有婚宴歡慶之心呢。

皇宮內。

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抵達東宮正門,喜娘一邊叮囑雙雙待會該如何行禮,一邊攙扶雙雙下轎。之後取走雙雙手上的如意與蘋果交給李春堂,再由李春堂手裡接過一個金寶瓶,塞到了雙雙手中。

沈穆時身著綉著金線麒麟的紅喜袍,沉默的在門內等著。

雙雙由喜娘攙扶,過了火盆,走到沈穆時跟前。直到與他並肩,沈穆時打賞喜娘,她才聽見他清朗的聲音。

只是隔著蓋頭,單憑聲音判別不出他的情緒。

接著二人一同上了金殿拜見聖上與皇后,再是拜堂、再是合巹宴,一堆繁文縟節讓雙雙昏了頭難受的要命,只想快快地扯掉頭上的紅帕子。

等到太陽西斜太子大婚的禮儀才正式結束,疲憊不堪的雙雙被送入太子所住的未央殿內暖閣,靜待太子回房喝合巹酒。

回到內暖閣,餓了一天的雙雙才喝了幾口茶水,進些點心。而後點心撤走,喜娘也回到殿外等候太子,剩下雙雙一個人。

端坐在喜床上,她暗暗的鬆了口氣,隨後掀開紅蓋頭偷覷,打量著未央殿。

皇宮就是不一樣,到處是雕樑畫棟,富麗堂皇。

上好的檜木房梁,柱上雕著虎紋,花鳥、獸首點綴在窗欞間。

她又轉頭好奇的打量紫檀喜床,一眼見著一條白綢橫貫喜床,在一片赤紅色調中異常灼眼。

想起李彤史的話,她臉頰一熱,不自覺地輕甩自己的頭,弄得鳳冠上的珍珠垂簾相互撞擊,嘎嘎作響。

實在是累了一天全身酸痛無比,她膽大的倚著床柱開始打盹。

寅時就起床開始梳妝,辰時出嫁,到現在都戊時了,早過了她平常就寢的時辰,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聲高嗓門叫道:「殿下回宮!」

她才匆匆驚醒,抬手扶了扶頭上的金冠蓋好紅蓋頭,又仔細檢查了身上的衣裳無不妥之處,這才輕吁了口氣。

喜娘匆匆地開了房門,往雕著牡丹與鴛鴦的玉石圓桌上的匏杯倒入美酒。

沈穆時跨步走入殿內寢室,喜娘忙將雙雙帶到桌邊,以玉石圓桌上象徵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籩、簋、籃、俎,祭天祭祖后,遞給二人各嘗一些;再將兩杯匏杯以一紅線連著柄端,一杯敬遞給沈穆時,一杯塞入雙雙手中。

喜娘嘴裡說著吉祥話:「合巹以苦匏飲美酒,夫婦同甘共苦也;匏也,八音笙竽,音韻調和,琴瑟之好合也。恭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永結同心,百年好合,富貴吉祥,皇孫早誕!」

隨著沈穆時舉杯一飲而盡,紅線牽動著雙雙手上的那杯,雙雙並非第一次飲酒,但也僅是小酌女子常飲的果釀甜酒。這合巹酒雖是美酒,卻是大米釀成的,甘甜中略帶辛辣味,她一下子喝不下去只能慢慢的嶉飲。沈穆時也沒催她,靜靜地在一邊等著。

喜娘見雙雙小心翼翼的喝完后,又是一笑說道:「禮成,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奴才這就退下了。明日辰時再來收白綢。」

雖然蓋著紅帕子,但雙雙依舊臉熱,腦袋輕震一下,頭上珠翠又是一陣輕脆敲擊聲。沈穆時看了雙雙一眼,倒沒說什幺。

喜娘扶著雙雙坐上喜床,待沈穆時打賞了,這才喜滋滋地退出房間。

此時才能說真正的安靜下來。萬籟俱寂的未央殿暖閣中,雙雙可以聽見衣袍窸窣的聲響在室內走動,但並不是走向自己這頭,而是在不遠處的軟榻坐下。

雙雙有些好奇,輕輕側頭,珠翠叮噹擺盪敲擊著,嚇得她又是坐正,反而更是讓大珠小珠晃的劇烈,叩叩叩地大響。她一驚,手忙腳亂伸手地想要穩住那些珠翠。

沈穆時見她那副狼狽模樣,心中有些好笑,覺得新婚的太子妃還頗有點可愛之處,但想起此人是蕭皇後派來的細作,又是眉頭一皺,神情冷漠的緩步走向雙雙。

雙雙正忙著穩住自己的鳳冠珠翠,沒注意到沈穆時已走到跟前。真正注意到時,已被沈穆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倒在床。

「啊!」她驚呼一聲,鳳冠絞著紅帕子往後滾落在側,一頭長發如飛瀑般傾瀉而下披散在喜床上。

沈穆時將她壓在身下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胭脂絕色,和之前清純的素顏稍有不同,上了妝的陸雙雙有著一股妍麗的嬌媚,眸中水光流轉,像是一頭驚慌的小兔子,睜著圓圓的大眼,微帶恐懼地看著自己。

雙雙看著沈穆時俊俏的容顏,身子緊緊貼著自己從上而下俯視,一雙明眸冷慕如夜空朗星,灼灼生輝,不由得雙頰一紅,不知道該做什幺才好。

只見沈穆時的俊臉慢慢接近自己,她不禁羞怯地轉開頭。

她可以感到沈穆時呼吸的氣息就在她的耳際吹拂,既是害怕,又是害羞。

沈穆時見陸雙雙別過頭,內心冷笑一聲,在她的耳際咬牙切齒地滾落出幾個字:「你真是好本事,果真爬上本太子的床!」

雙雙全身一震,驚訝地轉過頭,看著眼前男人的目光,竟是如冬至的霜雪更凍人蝕骨。正要開口解釋,她的唇被用力地堵住。沈穆時狠狠地吻了她,一手勒住她的腰,一手粗魯的撕扯她的腰帶。

雙雙驚懼,慌亂中貝齒咬了他的嘴角。沈穆時吃痛推開了她,怒不可抑地說:「你敢咬我!」

雙雙趁亂推開他爬起來,裹緊嫁衣緊縮在喜床的角落,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沈穆時氣惱的退開,重新坐回軟榻怒瞪著雙雙。

「陸雙雙,你好大的膽子。你是要謀殺皇子嗎!」沈穆時似笑非笑,但眼神依舊噴著怒火。

「不!不是的!」

雙雙突然想起雲秀伯母說的話,見到太子要先向他解釋自己並非蕭皇后的細作,陸家忠於皇上,願助太子順利登上大位。

「那你剛剛是在做什麼!」沈穆時舔了一下滲血的嘴唇,涼薄地說:「你不想嫁於我,我也樂觀其成,我本就不要一個細作妻。」

「不!我不是細作!殿下你誤會我了。」雙雙急急解釋。

「我誤會了什麼了?難道不是你同蕭皇後設局,處處宣揚是我輕薄侮辱了你,所以父皇才會指婚?正經女子怎可能對一個陌生男子投懷送抱?陸相那日還在父皇面前指桑罵槐說本太子沒有教養,狠狠羞辱我一番。依我看,以你那孟浪的行止身子是否不潔還是個問題!陸相還真是奸詐,為了榮華富貴,硬是將一個破鞋塞進東宮!」

沈穆時句句咄咄逼人,絲毫沒有給雙雙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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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金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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