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寒潭祛葯
媚主?她竟然是魅林族人久尋不到的媚主。
青韻再也不敢含糊,結結巴巴的將那晚的事說的清清楚楚。
唯一隱瞞的,就是那幾人的身份,在青韻看來,那幾人一定是楚瀟派來,抓回逃跑的棄妃。
出於私心,她還是不願意這件事波及到楚瀟。
「小韻兒!你真是糊塗!」
尤仙子長袖一擺。匆匆出了門,空氣中只留下一句話,卻威嚴十足。
「你自行回族領罰,護法只為,暫且由梔子勝任。」
青韻蒼白的臉上浮上慘然,這個結果,想必已經是自己預料的最輕的處罰了。
她蔑視媚主,視全族安危不顧,已經是死罪了,儘管她之前並不知情。
尤仙子如此,已經是十分顧及她的臉面了。
這邊火急火燎的在尋找虞歌,因為尤仙子提供的消息,他們所有人將希望放在了城外渡河上。
可是儘管打撈了兩天兩夜,也並未見到虞歌的一點蹤跡。
虞歌體內心蓮剛覺醒不久,對於魅術的使用,也還只是涉及皮毛,渡河之外是如此的兇險。她豈能躲得過?
眾人心如死灰,卻依然不放棄的搜尋著。
往日兇狠的渡河,現在卻是船隻眾多,魅林族人本就生於島上,他們與大海有一種本體的聯繫。
所以他們敢乘風破浪,敢上海尋主。
冥老站在渡河岸口,眼神望著海的另一方,他的外孫女,難道真的就再也回不來了嗎?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她,也從未抱過她。
如果她能活著回來,自己一定會倍加寵愛她,絕不會如對淺兒那般嚴厲。
而此時障林內,虞歌正在為鳳卿塵縫製衣服。
衣服剛剛成型,雖不是巧奪天工,但比起男子身上的那一件衣服,好得太多了。
這幾日虞歌一直在尋找出口,現在已經頗有成效了,她的時間所剩不多,她必須儘早趕回去。
這障林瀰漫著霧氣,會傷人心脈,可是卻虞歌卻沒有任何影響。
這一點虞歌知道,之前青華和她說過,在魅林的入口處,有上萬畝的百毒障林,這裡面迷霧重重,只有魅林本族之人,才能完好無損的穿過障林。
讓虞歌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藍衣男子竟然也能相安無事。
那日她偷偷的試了一試,他們血液並不能相融,所以他肯定不是魅林族人。
虞歌回屋,細心的打好了清水,放在一個木製的粗劣桶內,她從林內尋來了一些果子,她吃了一口,頗為可口。
便將果子洗凈,削去外皮,放在桌上,準備給男子食用,這麼多日都是他在照顧她,辛苦了。
男子剛剛睡醒,頗為滿足,伸了伸懶腰,手觸摸到一柔軟衣物,他眼睛一亮,一把抓過。
是由幾塊麻布縫製的衣物,看著尺寸大小,應該是為自己做的無疑,衣服四周有密密麻麻的針腳線,看得出來,縫製之人十分用心。
心情頓時大好,從未有人給他做過如此貼心之事,特別是,自己這副樣子的時候。
鳳卿塵翻身起了床,桌子上放了一盤已經削好的果子,旁邊放了一桶清冽的泉水,這女子,無論是在何處,總是能將枯燥無味的生活過得趣味十足。
果子清甜可口,桌上還寫了幾字。
「粥已好,置於窗前,記得食用。」心驀然一暖。
每一次,自己病發之師,只能來到此處,自己一發病便會持續十天半個月,那時候的自己,無一人不厭惡。
世人都說鳳卿塵清冷絕塵,是眾人高攀不上的存在。
可是鳳卿塵知道,當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時候,曾經那些對他愛慕有加的女子,對自己阿諛奉承的臣子們。
對自己投來的只有厭惡,冷嘲熱諷,這就是他每次發病時所遭受的待遇。
發病時候的自己,連鳳卿塵都掩飾不住的厭惡自己,奇醜無比的臉龐,渾身潰爛的腐肉,惡臭連連的身體。
世人遠離他,他理解,可是這也使得他本就冰冷的內心,變得寒冰連連,鳳卿塵覺得,世間之人,皆是薄情,無一人可信。
可就在這幾日,他似乎體會到了世間的一絲溫暖,這溫暖,觸手可及,他定然會好好抓住。
心緒飄得極遠,不知不覺之間,盤子里的果子已經見底了。
大概過了半小時,鳳卿塵的身體越來越火熱,腦袋愈加脹痛,全身上下,奇癢無比,難道,剛剛吃的果子。
虞歌回來的時候,只見男子蜷縮在床的一個角落,全身紅的可怕,他看向她的眼神,如野獸般熾熱。
「怎麼回事?」虞歌擔心的走過去,觸摸到男子的皮膚,火熱得燙人。
男子如一隻受驚的小鹿般緊緊地外後退著,不行,現在不能讓她碰自己。
看到地上眾多的殘核。虞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是果子的問題嗎?」
男子點點頭。障林果子不可亂摘,虞歌是媚人,體質與他不同,對這果子自然能夠抵禦,可是他不一樣。
這果子應該是障果,有迷惑人心,惑人血液之用,但是這果子不是毒藥,所以自己的百葯體,對這類果子沒有抵抗作用。
虞歌暗自懊惱,這林子里的東西,果然不能亂吃。
男子此刻的體溫高的嚇人,如果不及時降溫,可能會危及生命,想到此,虞歌也不顧男女有別。
她昨晚剛發現了一處寒泉,想來現在可以派上用場。
女子的雙手十分柔軟,她輕輕的搭上男子的手臂,似乎在安撫著他。
「跟我走,好不好,我會幫你。」虞歌的手輕輕的拍打著男子的後背,男子鬼使神差的跟著她,起了身,來到了一處寒潭。
裡面寒氣滲人,鳳卿塵此刻的意識已經接近奔潰的邊緣,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強制抑制住自己。
虞歌轉過身。
「你將衣服脫了,下去泡一下,很快便沒事了。」剛剛虞歌出來的時候,將新做的衣服也帶來了,這樣正好,他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身後傳來兩聲悶哼。
虞歌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馬回頭查看。卻見到男子手忙腳亂的脫著衣服,因為身上的腐肉已經開始脫落。
衣物連著腐肉,往下一撕,血肉模糊。虞歌趕忙制止住他,按照他這種方法,這一身皮肉,都不能要了。
虞歌的手挨得極近,頭上的呼吸聲越發的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