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見忘雪

楚氏之子，沐歌之墓，父楚瀟立。

楚氏之女，亦柒之墓，父楚瀟立。

慕歌？憶妻？這兩個墓碑還是頗為費力，可以看出上面的字是人用刀一筆一筆刻畫上去的。

鳳卿塵心裡不安，胸中排山倒海的醋意席捲而來，隨之過後，便是滿滿的心疼，那時的她，該有多絕望。

鳳卿塵不是聖人，他之前不可能因為同情虞歌就為她報仇，之後雖然在接觸她之後，有了這個念頭，但是被她幾句話全部推翻。

那天晚上，在百毒障林里。她依靠在他的肩上。她是這樣一字一句的說：「我要親自用我的雙手，把他們插在我心間上的刀，一把把的還回去。」

如今大炎王朝不可小覷，但若是鳳卿塵舉全國之力，也是能勝上幾分的，只是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進入園內，在門檐下發現了之前虞歌的畫像，畫像里的人，溫柔的笑著，絲毫不像現在的虞歌，冷若冰霜。

鳳卿塵嘴角上揚，一個計劃在心裡成型。

過了幾日，鳳棲樓送來了一個新的少女，少女眉目含春，眼眉如畫，她的五官里透著淡淡的涼薄。

據說是因為家境困難，家裡叔父才不得不賣了她給家裡換口糧，她剛進門，迎上來的老鴇便暗暗吃了一驚，隨後花一百兩的天價買下了這位年僅十四歲的少女。

這些日子，老鴇找來了樓里許多的舞姬，教這女子一支舞曲，那支舞曲，曾是冠絕天下的醉相思。

也只有那晚，虞歌為了小侯爺安子儀舞過一次。

「媽媽，你真的要將希望壓在這丫頭身上？你覺得這樣攝政王便會放過我們嗎？」攝政王喜怒無常，誰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就反悔。平了鳳棲樓。

「搏一搏終歸是好的，這幾日。王爺都未曾來吧？」

「嗯，自從那天他在虞姬房間里待了一夜后，最近再也沒有來過。」迎春小聲答道。

「呸呸呸，迎春，你怎麼還是不上心。切記不要在那人面前稱呼她為虞姬，她早已經不是舞姬了，攝政王已經下了宣名冊，她是他的側妃，以後要稱呼虞妃知道嗎？」

女子鄭重的點點頭，小聲嘀咕埋怨了幾句，便下去了。

這幾日都不曾來也是好事，她便有機會好好調教一下新來的這個孩子了。

「這孩子的五官，和虞歌剛被扔入鳳棲樓的時候，有六分的相像，容貌雖像，氣質卻截然不同。」

樓下又鬧哄哄的起了爭執，又是那女孩，自從得到了老鴇的另眼相待之後，便越發的囂張跋扈起來。

「我都說了，這個動作太過妖嬈，我不要學！」

「忘雪姑娘，你這不是為難我等人嗎？你若是學不好這一曲舞蹈，媽媽怕是會打死我們的。」

「我不管，反正媽媽說了，我以後是伺候貴人的，容不得和你們一般低俗。」

「若你想以後飛黃騰達的話，練不好這一支舞，都是白忙活。」老鴇氣場沉穩。在樓上盯著忘雪，沉聲道。

「媽媽，忘雪的腳都練疼了，你看一看。」

眾人在心中暗罵這女孩矯情，若不是她生的和虞歌姑娘有幾分相似，輪得到她在這兒撒潑嗎？

鳳棲樓是什麼地方，那是富家公子尋歡作樂的地方，什麼樣的苦她們沒嘗過，如今僅僅是腳青腫了一些，便在這兒哭天喊地，正主虞歌姑娘來的時候，所吃的那些苦才是真正的難熬。

「忘雪，你若是跳不好這支舞，老身也不為難你。老身會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叔父，下一次你會被賣到哪兒，會有怎樣的待遇，就不好說了。」

忘雪聽后心一沉，不好，她那叔父簡直不是人，她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爪，一定不會再回去。

她咬咬牙之後站了起來。「來吧，我一定練得好。」

樓下絲竹聲又飄了上來，老鴇微微一笑，這女子自然比不上虞歌，她也不指望忘雪能學的有多像，只要有三分，她便心滿意足了。

如果不出意外，五日後，攝政王會回鳳棲樓，那日，是虞歌入他府的日子。

蕭鼓追隨春社近，攝政王在紅岫招，來取回之前虞歌落在這兒的幾件衣裳，他要為她立個衣冠冢。

一陣輕盈的絲竹聲傳來，駐足夢中畫，恍見當年。

突然，樓下的聲樂一換，變為夢回九轉的醉相思，收拾衣物的楚瀟失了神，慢慢的推開門，站在三樓的扶欄處，向下眺望。

少女曼曼起舞，在燈籠的照射下顯得妖媚異常，少女一舉一動都似帶著萬分風情，她抬足，點尖，手如百合般，在眾人叫好的目光中，緩緩開啟。

女子帶著一抹面紗，姣好的臉龐隱在其後，為她添了幾分神秘感。

清風起，面紗緩緩吹起，一張熟悉的臉現於眼前，楚瀟感覺自己的心都停跳了一刻。

他屏住呼吸，雙眼一直緊盯著女子身後，她跳的很好，但是，她不是她。

一舞畢，眾人開始競相出金，要買這女孩的春宵一夜，初夜，在青樓來說，可是稀有至極的。

老鴇看向樓上，樓上之人點點頭，她長舒了一口氣。

「各位看官不好意思，忘雪姑娘已經被一位爺給買下了！今晚可能陪不了各位爺了。」

眾人一陣不滿，好在老鴇懂得應付，將樓中一概美貌女子全數奉上，這些浪蕩子，不一會就沉入溫柔鄉里，顧不得其他了。

忘雪被送入了紅袖招內，這個地方，是鳳棲樓里無人敢上來的地方，鳳棲樓的院子眾多，唯有這一處，是凌駕於六院之上的存在。

房門推開，裡面男子背對著她，聽到聲音后，他緩緩回頭，來人貼心的將忘雪送進屋裡，便自己合上門，下了樓。

忘雪在看到楚瀟的第一刻起，便煥然失神，這樣俊俏的男子，如刀削般的五官，深邃的雙眼探不到底。是忘雪所見過最為俊朗之人。

楚瀟從一開始的興許，轉成現在的悵然，難道是老天憐惜他，將歌兒以另外一個方式還給自己了嗎？

但是少女一直心神蕩漾的看著他，他便失去了興趣，她不是她，她的歌兒，倔強堅強，絕不會用這樣眼神看著他。

這個叫忘雪的女孩，只是有幾分像她罷了。

不過只需要這一點，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