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精明的老狐狸
「小姐，老爺不顧大娘子阻攔，已經將那女子安排到去了臨春苑，您看……」
「此事跟咱們沒多大關係，以後還有的鬧，時候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浣珠茫然的撓了撓頭髮，「那，那好吧，奴婢去準備熱水。」
「嗯。」
將浣珠遣了出去，蘇淺看向站在一旁的九夜，壓低聲音開口，「替我去打探一番，那女子究竟還是什麼來頭。」
「是！」
夜色正濃，蘇淺半倚在塌上，手裡是一隻烤的芳香濃郁的紅薯。
「小姐，已經打探到了，那女子姓蕭，是京都城十里之外一個小鎮上的人，家中極為清貧。」
「嗯，她腹中孩子有幾月了？」
「快四個月了。」
蘇淺咂了一下嘴，將手裡的紅薯遞給了九夜，「剛烤好的，皮已經剝好了，拿著吃吧。」
九夜在外奔波一趟，臉凍得有些發紅，此刻看到熱騰騰的紅薯，趕緊接了過去，「多謝小姐。」
「跟我就別這麼客氣了，明日還有不少事要忙，早點歇著吧。」
「是。」
看著九夜掀開棉布簾離開屋內，蘇淺視線飄向木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冷冷一笑。
有了這個蕭氏，以後的侯府，就該徹底熱鬧起來了。
……
翌日，天氣有些陰沉。
蘇淺換了件老夫人賞給自己的小襖，抱著暖壺去了竹園。
「四小姐，您可算是來了，老夫人已醒了，正念叨著要見你呢。」張嬤嬤熱情的迎了上來。
蘇淺乖巧一笑，「我這就進去。」
「好。」
掀開布簾踏了裡屋，蘇淺快步走至床邊行了個禮，「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撐著坐了些起來，一夜之間彷彿又蒼老了幾歲，「四丫頭，我如今體內的毒雖已解了，但咳疾似乎又嚴重了不少，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恕孫女直言，若當時大娘子與二姐姐她們早些將大夫請來替您解毒，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您的咳疾現下更加嚴重，孫女為您調理起來也會難上許多。」
老夫人似乎有些著急，「那我這病還能治好么？」
「能是能，但要耗費很多的時間，老夫人放心，孫女必定盡全力替您醫治。」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吃了一顆定心丸，長長吁了口氣。
蘇淺眸光微閃，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情緒失落道：「老夫人，孫女這些日子一直勤勤懇懇在您身邊伺候著，可您一中毒，大娘子便帶著二姐她們擒住了我，說是要將我關入柴房送去官府發落。孫女一直催促著大娘子早些找大夫來，可她偏偏不肯聽，這才耽擱了您的醫治。」
提到當日之事，老夫人臉色明顯也有些不好看，「一個個都是挨千刀的東西，只盼著我這個老婆子早點死！」
蘇淺趕緊抓住了老夫人的手，「老夫人，這話可萬萬說不得，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唉，這府里難得有你這麼個懂事的丫頭，琳兒一直在我身邊養著，可也比不得你一半懂事。」似是有些傷懷，老夫人眼角也微微濕潤，「中毒一事，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過你放心，我這個做祖母的定會替你討回來。」
「老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孫女只求您身體康健就夠了，時辰不早了，孫女先去替您熬藥。」
「好，你爹剛回府，晚上一家子都要去正堂用晚膳，到時候你也隨我一同去吧。」
蘇淺受寵若驚的睜著眼，「我也能去么？」
「當然，晚上打扮的體面些，去吧。」
「是，多謝老夫人！」
瞧著蘇淺欣喜不已的起身離開了裡屋，老夫人臉上的慈愛漸漸隱去，吩咐張嬤嬤替自己倒了杯茶。
張嬤嬤將茶捧了過去，疑惑道：「老夫人，您往日里不是不喜歡四小姐么？如今怎麼……」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現如今我這身子也只有她調理的了，總得給她些甜頭，讓她盡心儘力的服侍在我身側。」
「唉，老夫人，恕老奴冒昧問一句，這四小姐確實挺孝順，您為何不喜歡她？」
「呵，孝順，張嬤嬤啊，你跟在我身邊數十年，眼睛還是不夠亮堂。咱們這府里，蘇淺是最聰明的人，她知道什麼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做事更是圓滑周到，進退自如，這樣的庶女，遠比城府極深的嫡女可怕多了。」
張嬤嬤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您是說，四小姐心思不純？」
「樹大好乘涼，府中主母不待見她，蘇琪與琳兒更是不待見她，除了我，她還能依附誰？」
被這麼一提點，張嬤嬤瞬間瞭然，「老奴明白了。」
「明白了，也得揣在心裡頭裝糊塗，往後蘇淺過來，你須得好生相迎，她要什麼吃的穿的你也都依著她，可記住了？」
「是，老奴記住了。」
老夫人點頭，「下去吧。」
張嬤嬤低頭離開了院子，剛掀開布簾卻見蘇淺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心中一驚，張嬤嬤生怕蘇淺剛剛聽到了什麼，試探道：「四小姐，您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才到，張嬤嬤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老夫人又出什麼事了？我得趕緊進去瞧瞧！」蘇淺一臉焦急，作勢就要進屋。
「沒有，老夫人身子好著呢，只是怕四小姐您在門口站久了受寒，這葯還是讓老奴拿進去吧。」
蘇淺趕緊將葯遞給了張嬤嬤，拍了拍胸口，「張嬤嬤，你往後說話可別說一半，真是嚇壞我了，這葯您趕緊端進去給老夫人喝下吧。」
「是，老奴這就去，四小姐趕緊回自己院子梳洗吧，免得晚上用膳被責罵。」
蘇淺笑的天真無邪，「好，我這就回了。」
轉過身，蘇淺腳步輕緩往走向自己院落，臉色卻瞬間沉了下去。
她還真是低估這隻老狐狸了，不愧是在侯門大院里待了幾十年的女人，眼睛如此毒辣。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庇護，而老夫人要的是身子痊癒，在徹底撕破臉之前，她們還會是關係甚好的祖母與孫女，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