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別
「回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蘇淺愕然的看了眼自己破破爛爛的圍牆，像是明白了什麼，忍不住撇了撇嘴，「青天白日的，你一個皇子翻牆進女子閨閣院中，不怕被人罵？」
南宮鈺滿不在意的給蘇淺倒了杯茶，「整個京都城內誰不知道我名聲狼藉，有何好怕的？」
「說的也是。」這男人的臉厚程度，恐怕無人能及。
舉步走至石桌旁，蘇淺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宮鈺一番，在看到他髮絲間的木簪時，抿唇輕笑了一聲，「你戴著果然好看。」
這一句由衷的誇讚，竟讓南宮鈺略帶尷尬的輕咳了兩聲。蘇淺眼尖的瞧見了他泛紅的耳垂，見鬼般的瞪大了眼。
南宮鈺這種男人，竟也會因為一個女子的誇讚害羞？這可真是太稀奇了。
似乎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南宮鈺手指敲了敲石桌，轉移了話題，「我今天來，是有事跟你說。」
「你說便是。」
「京都城外近日出現一群悍匪，父皇見我整日里遊手好閒，索性讓我前去歷練歷練，我這一走，怕是得大半個月才能回來。」
蘇淺點頭，「好事兒啊，你身為皇子，確實太閑了點。」
南宮鈺狹長的桃花眼微睞，「這麼久見不到，你就沒那麼點捨不得本皇子？」
「想你？我可沒那閑工夫，不過算算日子，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過年了，難道你除夕也不回來？」
「應該是趕不回來了。」往年裡他也是一個人過，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蘇淺咂了一下嘴，「那還真是有些可憐，你駐紮軍營的地方離京都城多遠？」
「若騎馬，一個時辰左右便能到，怎麼問起這個？」
「那也不算遠，除夕那日，你來接我吧，我們兩人湊一起過個年。」
南宮鈺微微一怔，眼睛里泛起了異樣的光亮，「你是認真的？」
「是啊，這侯府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若不去吃年夜飯他們也不會在意。」最關鍵的是，南宮鈺算是這異世里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有些不忍心看這男人孤零零的過年。
「好！那便說定了，除夕夜那日，我會來此處接你。」
蘇淺輕笑，「成，記得準備好酒菜啊，我可不想過年都餓著肚子。」
「這是自然。」
說笑了幾句，南宮鈺也沒有多留，腳下一點便躍出了院落。蘇淺起身回了裡屋，發現浣珠與九夜正坐在炭盆前，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笑。
莫名的，蘇淺臉上突然有些燥熱，佯怒道：「你們倆，若是閑著無事就去後院挖紅薯！」
「小姐，咱們後院的紅薯已經挖的差不多了，都在院子里曬著呢。」這還是蘇淺自己說的，整日吃烤紅薯吃厭煩了，乾脆晒成干嚼著吃，也算新鮮。
「是么？」蘇淺湊上前也在炭盆邊坐了下去，臉被暖烘烘的火光映著，說不出的舒服，「今日除了五皇子，還有誰來院子里找過我么？」
「有，伺候蕭氏的青兒來過，送了些綢緞。」
「嗯，可有說什麼？」
浣珠想了想，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但青兒偶然間提起，大娘子今日竟送去了一床被褥給蕭氏。」
蘇淺擰眉，「大娘子送的？」
這倒是奇了怪了，那張綉吟應該巴不得蕭氏早日斷氣才對，怎會吩咐人送被褥去？
「是，奴婢當時聽到也覺得不對勁，就多問了兩句，青兒說，那被褥上綉著合和鴛鴦，寓意成雙成對，侯爺知曉后甚是高興，還誇了大娘子懂事。」
合和鴛鴦，難不成張綉吟是想通了，借著這被褥討好蘇士林？
可依照她對那女人的了解，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低頭服軟才對啊。
「小姐，奴婢聽說，自從那日在晚宴上鬧了一頓以後，侯爺就再也沒進過大娘子的房，大娘子著急了也是情理之中。」
身為主母，自己的夫君卻整日里往個無名無分的女人房裡跑，甚至連正眼都不給自己，任誰也忍不下去，所以張綉吟這床被褥，擺明了是告訴蘇士林，只要他別太過分，自己也是能接受蕭氏的。
「罷了，此事還不急著定論，九夜，你記得多盯著些臨春苑，有什麼動靜隨時告訴我。」她總覺得事有蹊蹺，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九夜明白。」
……
又是平安無事的度過了幾日，眼瞧著年關將近，侯府內到處都掛起了紅燈籠。
自從張綉吟主動示好，蘇士林對她又親近了幾分，雖說大部分時間還是宿在蕭氏房裡，但人前人後還是給足了這個正妻的面子。
正是日頭最好的時候，張綉吟將一眾女眷都召集到了自己院子里，每人分發了一份銀兩。
「如今這府裡頭人越來越多，開銷也日漸增長，老夫人年輕時就提倡節儉，我身為大娘子，總不能忘了老夫人的教導。」撇了撇手中杯盞里的茶沫子，張綉吟似有似無的瞥了眼坐在最後兩張凳子上的蘇淺和蕭氏，「四丫頭，蕭氏，你們兩人今年可要去鋪子里定製新衣過年？」
蘇淺眉心微動，不咸不淡道：「老夫人剛送了我幾套，足夠過年了。」
張綉吟滿意一笑，「蕭氏，你呢？」
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蕭氏哪兒敢頂撞，趕緊行禮道：「全憑大娘子做主。」
「嗯，你們如此懂事，我這心裡頭也甚是高興，琪兒，你一會兒將需要添置的東西都擬成冊子，送去鋪子趕製吧。」
「是，女兒知道了。」
「行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都散了吧。」
張綉吟下了逐客令，眾人紛紛起身離去，蘇淺與蕭氏一路未曾搭話，等到四周再無他人，蘇淺才緩步走向了蕭氏身旁，「可否方便去蕭姨娘院子里坐坐？」
蕭氏連忙開口，「我時時刻刻都盼著，四小姐請。」
「嗯。」
兩人行至臨春苑，青兒倒了兩杯熱茶，低頭退了出去。
「四小姐，今日大娘子這舉動，到底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