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撿男孩的小女孩
海圓歷1499年,西海,奧哈拉島嶼。
陰暗的死胡同之中,雜亂無比的垃圾堆旁邊,一個黑髮瘦弱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停地在抽泣,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為什麼要用垃圾砸我?為什麼老是要罵我欺負我?為什麼老是要針對我?」
「媽媽,你在哪裡?」
「媽媽,為什麼要丟在我,我覺得好孤單!」
陳墨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陣的抽泣聲,慢慢地恢復了些許意識。
然而腦海里傳來的陣陣昏沉感,讓陳墨頗有種靈魂要和肉體分離的感覺。
稍微蘇醒過來的陳墨,頓時聞到一股濃烈無比的惡臭味,直讓陳墨犯噁心。
然而陳墨渾身軟綿綿一般的身體,就如同放置了數天的麵條一樣,埋在垃圾堆之中,絲毫動彈不得。
「我是誰?」
「我在哪裡?」
身體內傳來的虛弱感,讓陳墨不過稍微廢點腦筋思考這兩個問題,都有種險些要昏死過去的感覺。
空蕩蕩的大腦之中,陳墨能想起來的,就是自己好像來自一個叫地球村的地方,而自己之前患上了腦癌,然後……
想到這裡,陳墨的腦袋彷彿透支了一般,無比強烈的刺痛感瞬間爆發,讓陳墨下意識地發出哀嚎聲。
「啊……」
黑暗而狹窄的死胡同之中,突然傳出這麼一聲叫聲,頓時驚到了蹲在垃圾堆旁邊悲傷抽泣的黑髮小女孩妮可羅賓。
小羅賓嚇得下意識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張大的嘴巴都忘記了合攏,含淚的雙色眼眸緊張而驚恐地打量著周圍。
一時間,整個死胡同彷彿徹底寂靜了下來。
緊張無比的小羅賓撐在地上的小手,下意識地捏了捏衣角,兩隻小巧的耳朵不安地微微顫抖著,不安地傾聽著周圍的聲音。
忽然,小羅賓聽到了眼前的垃圾堆之中傳出了虛弱而粗重的呼吸聲。
頓時小羅賓小腿往前一蹬,整個人都下意識坐在地上往後縮了幾米。
陳墨聽到地上傳來摩擦的聲音,沉重無比的眼皮艱難地往上一抬,咬緊牙關地稍微挪動一下腦袋。
藉助眼角的餘光,陳墨透過死胡同昏暗的光線,模模糊糊地發現了蹲在角落裡的人影。
「救……救命……」
生死之間,強烈的求生慾望讓陳墨從這動彈不動的身體之中,硬生生地擠出了最後一絲絲力氣,微弱無比的呼救聲剛從陳墨的喉嚨中發出,陳墨的意識就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若不是此刻的死胡同安靜得嚇人,而小羅賓又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
就連近在咫尺之間的小羅賓都聽不到那微弱無比的呼救聲。
雖然這聲音微弱到連小羅賓都聽不出其中的內容,但還是讓緊張無比的小羅賓微微放鬆了下來。
畢竟那明顯是屬於人類的聲音。
小羅賓輕呼一口氣,小手輕輕地拍了拍胸口,釋然地說道:「原來是人類呀!」
「不好!有人被埋在垃圾堆裡面了!」小羅賓大喊一聲,立馬緊張無比地站了起來,迅速地跑垃圾堆旁邊。
果然,小羅賓上下打量了一下,垃圾堆之中模模糊糊能看出一個人形。
小羅賓來不及多加思考,甚至顧不得垃圾堆的骯髒,整個人直接跪在垃圾堆之上,兩隻嬌嫩的小手對著眼前微微凸顯出來人形快速地扒開上面的垃圾。
上方表層的垃圾一翻開,頓時比剛剛濃烈數倍不止的氣味直衝小羅賓的鼻子,小羅賓整個人稍微頓了頓,繼續快速地扒開眼前惡臭無比的垃圾。
「找到了!」小羅賓驚喜地叫了出來,只見眼前扒開的垃圾堆之中露出了一顆腦袋。
此時,被埋在垃圾堆之中的腦袋滿是臟污,隱約可見的黑髮上面也沾滿了噁心的不知名液體。
小羅賓小心地抹開臉蛋上的垃圾,探了探鼻子上的呼吸。
「太好了,還有呼吸!」
小羅賓臉上忍不住露出些許欣喜,兩隻手抓住腦袋的下頜,兩短腿用力地踩在垃圾堆之上,如同拔蘿蔔一般,咬緊牙齒,整個人都往後墜來藉此增加些許力量,如同拔蘿蔔一般地往後一拉。
「噗~」
也許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平均體質都相對較好的原因,像小羅賓這種才七歲的瘦弱女孩都已經擁有著不小的力氣,真的就如同拔蘿蔔一般地將陳墨整個人從垃圾堆中拔了出來。
一時間,兩個人都微微騰空,然後再次受到地心引力的眷顧,重重地摔到地上,昏死過去的陳墨受到這麼一番衝擊,無意識的身體都忍不住再次發出一陣悲鳴。
摔倒在地的小羅賓快速地爬了起來,走到陳墨的身邊,只見入目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雖沾滿了污跡,但是隱約可見的清秀臉龐上寫滿了痛苦。
「這男孩也許需要治療!」小羅賓微微思考了一下,看著昏迷不醒的陳墨說道。
小羅賓雙手交叉搭在胸前,如同一朵幼小的花蕾,微微一頓。
突然,平坦的地上長出了七八隻小手將陳墨抬了起來,小羅賓半蹲在陳墨面前,而這七八隻小手頗有節奏感地律動了起來,將陳墨輕鬆地抬起來放到了小羅賓的背後。
小羅賓雙手抓牢陳墨膝關節,防止他從背後滑落,快速地往外跑去。
「大家快讓開!」小羅賓匆匆忙忙地跑到街道之上,為了防止背後這陌不相識的小男孩病情惡化,平時內向沉默的小羅賓對著前方大喊了起來。
「我背後這個男孩需要看醫生,大家讓讓。」
大街上的人們被小羅賓的呼喊聲所吸引,形形色色的人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小羅賓。
看著小羅賓身上臟污無比的污跡和隱隱散發的惡臭味,一個個連忙給小羅賓讓開道路,彷彿小羅賓是傳染病的病原體一般。
而小羅賓連忙說了聲「謝謝」,腳步絲毫不停地往島上的醫生處跑去。
望著小羅賓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身影,這些剛剛躲之不及的人們眉頭皺成一團,相互地討論起來。
「真是毫無淑女風度呀,妮可家的孩子~」
「是呀,也不知道剛剛她是在那個垃圾堆打滾,竟然搞得那麼骯髒,真是丟我們考古聖地——『奧哈拉'的臉面呀!」
「聽說她還能長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手呢,就好像是怪物一樣。」
「我也聽說了,真是骯髒的怪物,我們奧哈拉怎麼會出現這種人?」
「……」
這些婦女越說越起勁,說到最後甚至頗有種肆無忌憚的感覺,如同是在指責著什麼十惡不赦的存在。
而在旁邊聽著這些討論的,恰恰是許許多多和小羅賓一般的同齡孩子,還有那個小羅賓名義上的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