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河中藏屍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河中藏屍

「你又是誰?」

我還在想這位和小鬼的關係,身後十餘米外響起一道聲音。

我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身後沒光,通過河面反射的淡淡磷光,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這麼一搞,這兩人一前一後把我夾在了中間,這就難受了。

「我是誰?」

養小鬼的老哥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說道:「要你命的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肩頭的小鬼搜的一下躥出。

我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一言不合就動手。

不過這樣也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安靜看戲就好。

另外一邊,那道隱在黑暗中的人影似乎被嚇傻了,沒有任何動過,只是站在原地。

咔嚓!

片刻后,小鬼沖了上去,人影一衝而倒,發出一道脆響。

這聲音我很熟悉,小時后劈木頭,木頭炸裂開時,就是這種聲音。

伴著這道聲音,一切又恢復平靜。

人影消失不見,小鬼也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位老哥站在原地。

「人呢?」

片刻后,那位老哥忍不住喊了一聲。

「回!」

眼見著沒有回應,他拿出一個泥塑的娃娃,咬破手指,在娃娃眉心一點,厲喝了一聲。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怎麼回事,不可能的!」

這位明顯慌了,又不甘心的在娃娃眉心上點了兩下。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那道隱在黑暗中的人影有多厲害,而是這位太弱了。

在我看來,能夠下到地下的,多少都有兩筆刷子,有點壓箱底的東西。

可看這位的樣子,除了小鬼,根本沒有別的手段。

就這三腳貓的樣子,誰給他的膽子來到這裡的?

不止如此,如果我沒看錯,他的那個小鬼和他也不是一條心。

「嘣!」

「噗!」

就在這時,兩道聲音先後響起,那位愣了一下,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下。

我被變故嚇了一跳,伴隨著那道嘣的聲音的,是一根黑色的弩箭,箭矢飛來,釘入那位老哥的胸口,只余箭尾輕顫。

這根弩箭,把我嚇到了。

施展點術法,養個小鬼,我是不怕的。

無論什麼術法,萬變不離其中,都要遵循一個陰陽相剋的理論,以我身上的準備,破起來不會太難。

但弩箭就不一樣了,這東西怎麼防備?

別說我,就算是七七想要防備,都不一定防得住。

而以我現在的情況,我是進退不得。

進,對方隱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他的具體方位。

退,弩箭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如果要跑,恐怕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弩箭釘上了。

不進不退,等在原地,我就相當於一個活靶子,不比以上兩種情況好。

我有種日了狗的感覺,本來想看戲的,沒想到這場戲結束的這麼快。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站在原地不對,期盼對方沒發現我。

對方很有耐心,養小鬼的老凶倒在地上一分鐘后,沒了聲息,身體不再顫動。

即便這樣,對方也沒從黑暗中出來。

洞窟內一時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中,除了河水發出的嘩嘩聲,沒有任何聲響。

我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但沒辦法,只能熬著。

就這麼等了將近五分鐘,身後終於有了動靜,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

這人中等身材,看不太清楚臉,身後背著一口木箱子。

木箱子有些類似古代書生背的背簍,只不過這個箱子是封閉的。

我沒看到弩箭,不知道是放在箱子里,還是藏在了哪裡。

讓我稍稍放心的是,他從我旁邊走過時,完全沒有發現我。

走到養小鬼的身前時,他蹲下來,抓住箭尾,盯著養小鬼的臉看了半響,猛地向上一拔。

「死!」

本來已經死了的養小鬼的順著這一拔怒吼一聲,順著力道起來,一招雙峰貫耳打了過去。

「噗!」

背著木箱子的這位的應對的很簡單,左手斜向上一抬,那道熟悉的嘣聲再次響起,一根弩箭從他的袖口內飛出,從養小鬼的下巴處灌入,發出一聲悶響。

養小鬼的被這股力道帶的向後仰起,然後重重的倒在地上,髮際線處,鑽出來一截箭尖。

連續兩次重創,養小鬼的一時還沒死,身體不可控制的顫抖著。

背著木箱的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扁頭的刀,對著養小鬼的喉嚨一抹。

我聽到滋的一聲,血滋了出來,在半空中形成一道血霧。

半響后,血霧散去,背著木香的這位身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我的一陣心慌,這位是個狠人。

無論是放箭,還是割喉,動作利索的一逼,沒有任何拖泥帶水,那樣子就好似殺了一隻雞。

最為關鍵的是,他是怎麼幹掉那隻小鬼的,我並不知道。

那隻小鬼只是沖向他,然後就沒了聲響,從始至終,我沒聽到一道打鬥聲。

這就有點可怕了!

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貼在牆上,就連目光都不敢直視,只用眼角的餘光瞟一瞟。

某些靈覺強的人,對目光非常敏感,如果被人盯著看,會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我不知道這人什麼樣,但小心沒大錯。

想想也是搞笑,養小鬼的那位和自己養的小鬼不對付,不是一條心。

剛剛那個小鬼明明發現我了,卻沒告訴自己的主人,應該是打起了小心思。

沒想到隔了不到幾分鐘,小鬼和他主人一起去見閻王去了,這上哪說理去啊!

屍體前,背箱子的男人正在取弩箭。

射入胸口的那一箭相對好取一下,很快取了出來。

第二隻弩箭是從養小鬼的下巴射入,髮際線處鑽出,相當於貫穿了人的整個腦子,尤其是箭尖,而是卡在骨頭裡。

這種情況,相對難取一些。

但是,這位只是稍稍用力一拽,便把還帶著血的弩箭拽了出來。

我可以確定,我聽到了箭尖和骨頭摩擦時發出嘎吱聲,由此可見,不是弩箭容易取,也不是箭尖和骨頭卡的松,而是這位的力氣很大。

取出弩箭后,這位將袖子上拉,從胳膊上取下兩具弩機,然後將弩箭重新裝上。

裝好后,他將兩具弩機重新裝在胳膊上。

看著他裝好弩箭,我最後一點小心思消失殆盡。

這位明顯不是好相與的,簡直是一言不合就射箭,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裝好弩機后,他沒走,而是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木頭小人,放在了屍體前,問道:「想死想活?」

「活!」

一道尖細又有些顫抖的聲音從巴掌大小的木頭小人里傳出。

「想活就臣服,想死我現在就送你和你主人團聚!」男人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一緊,知道情況不妙。

這個小鬼是知道我在哪的,如果他臣服,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會把我供出去。

絕大多數情況下,養小鬼的人,會留下後手,比如將小鬼生前的屍體存下來,在上面留下禁制,來控制小鬼。

找不到小鬼的屍體,也會將小鬼的八字用紅紙包好,和小鬼的泥塑身體綁在一起,用於控制小鬼。

這兩種方法,只是最基礎的方法。

死掉的養小鬼的用的應該是第二種,他之前拿出了一個泥塑娃娃。

想要接收這個小鬼,其實很簡單,把自己的血滴入包有小鬼生辰八字的紅紙內,再以鮮血餵養小鬼一次便可。

所以,只要這個小鬼臣服,用不上五分鐘,這位就能收服小鬼。

一旦他收服小鬼,我就有可能暴露,到時候他不用做別的,只需要對著我放兩根弩箭,就能把我幹掉。

想到這,我擼了七七一把,意思很簡單,是戰是和,得有個說法,我們等不起。

七七很出小爪子,也捏了我一下,意思很簡單,稍安勿躁,繼續看戲。

我有些意外,這種情況下,還讓我看戲,說明一切還沒完。

有了七七的背書,我稍稍放心,用眼角的餘光瞟著前面。

說實話,到了現在,對於這位背著箱子的男人的身份,多少有些譜。

他背的箱子,有個稱呼,叫魯班箱。

舊社會,一些木匠走街串巷的攬活,背的就是這種箱子,裡面放著各種工具。

還有他給養小鬼的割喉的那把扁頭刀,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一把銼刀。

再聯繫他拿出的娃娃木偶,和剛才我聽到的咔嚓聲,這位的身份不言而喻,這是一位木匠,一位精通魯班術的木匠。

這種人,絕對惹不得。

不說魯班術上的邪門法門,單說這位身上的裝備,我就比不了。

比刀,這位身上的各種刀,比我要多。

更別提他身上還有弩箭,而且是兩枚,也就是說,他有兩次殺我的機會,

我現在和他相距十多米,看似很近,實則很遠,一旦我衝出去,他有充足的時間將我反殺。

但是,七七的態度說明,這事目前還有變故,只是不知道,變故出現在哪。

「臣服!」

小鬼的選擇很簡單,他服了。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抓住這個小鬼的。

之前小鬼沖向他,我只聽到了一道脆響,就沒了下聞,等這個木匠再次出來,小鬼已經被制服了。

從小鬼衝過去,再到他制服小鬼,也就一分鐘左右。

「很好!」

聽到小鬼選擇臣服,他只是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將泥塑娃娃拿起,解開上面抱著的紅布,取出一張符紙,看了兩眼后,他將手在銼刀上一劃,割破一個小口,血流了出來。

他用血在符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小鬼,說道:「簽字畫押!」

小鬼遲疑一下,不情不願的伸出青紫色的小手,就要在符紙上畫押。

「嘩啦!」

就在青紫色的小手即將畫押的一剎那,木匠身側的河水發出嘩啦一聲,一道影子從河內沖了出來。

小鬼本來按下的手抬起,閃電般的抓住木匠的手腕向下壓。

「你敢?」

面對驟然出現的變故,木匠厲喝一聲,那道熟悉的嘣聲出現,一枚弩箭從木匠的袖口飛出,射入小鬼的身體。

「啊!」

射入的一剎那,小鬼發出一道痛苦的哀嚎聲。

我看的一眯眼睛,小鬼的身體是由陰怨之氣構成的,他是沒有實體的,按理說,弩箭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會透體而過。

但現實是,弩箭沒有透體而過,而是射入了小鬼的身體,就好似小鬼真的有身體一樣。

射入后,小鬼的腹部迅速冒起了火星,然後焦炭化。

看到這一幕,我知道弩箭不是普通的弩箭。

那兩枚弩箭上面多半銘刻了符咒,或者經過洗鍊,不但能射活人,也能殺鬼。

這個小鬼,完了。

另外一邊,河內衝出來的東西嚇了我一跳,那不是水猴子,而是一個小小的嬰孩。

嬰孩一歲大小,全身青紫色,看起來和小鬼的差不多,實則相差很多,原因很簡單,他身上掛著水珠,他有身體。

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嬰孩和小鬼長得非常像,看起來好像是雙胞胎。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感覺,如果這個木匠不出現,死掉的那個養小鬼的,對半會被這兩個嬰孩幹掉。

再看木匠,面對河內襲來的這個嬰孩不慌不忙,一枚弩箭重傷小鬼,兩手隨即掙脫,右手一抬,第二枚弩箭射出。

嘣的一聲中,第二枚弩箭射入嬰孩的腹中,帶的嬰孩身體一滯,衝擊的速度雖然減慢,但還是沖向了木匠。

有了這個緩衝,木匠已經反應過來,手上的銼刀橫著掃出。

嬰孩抬起胳膊擋了一下,被這股打的向著一側偏移,落在了地上。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這三位已經交手了一輪,木匠完勝。

現在的情況是,小鬼半個身體都已經焦炭化,而且焦炭化還在擴大,他身上的陰怨之氣正在沸騰燃燒。

這麼下去,用不上幾分鐘,小鬼就會玩完。

從河中衝出的那個嬰孩的狀態要好一些,弩箭嵌在他的身體內,表面上看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害。

「哇!」

看著半個身體都已經成了焦炭,並且還在不斷冒著火星的小鬼,嬰孩發出一道尖利的哭嚎聲,兩隻青紫色的小短腿在地上一撐,向著木匠沖了過去。

木匠冷哼一橫,面對沖在半空的嬰孩,手上的銼刀再次出手,橫著劃了出去。

和上一次一樣,銼刀在嬰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這道划痕,正好和之前的那一道交錯在一起,在嬰孩的胳膊上形成了一個x形。

「哇!」

再次受傷,嬰孩的哭聲更尖利了。

一刀一下,嬰孩受力向著一側跌落,正好落在小鬼身前。

落下后,嬰孩二話不說,抱著小鬼猛地一擲,將小鬼擲向河水。

「呵呵!」

看到這,木匠冷笑一聲,似乎已經料到了這一點,沒管小鬼,而是趁著嬰孩擲出小鬼的空當,一步追了上去,手向下一甩一撈。

嬰孩似乎已經料到了,身體斜側著向後退,剛退出兩步,就好似碰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彈了回來,正好讓木匠抓個正著。

「卧槽!」

看懂了發生什麼的我,暗嘆一聲。

之前我還奇怪,抓就抓唄,怎麼還甩一下?

嬰孩被彈回后,我這才發現,木匠甩出的是墨線,嬰孩後退,正好撞到墨線上,被彈了回來。

嬰孩被抓住的瞬間,小鬼掉入河中,發出嘩啦一聲,激起一團霧氣,他身上的碳化速度一緩。

河水內陰氣濃郁,一方面能削弱弩箭的功用,一方面能提供小鬼陰氣,嬰孩這一手玩的挺漂亮的,可惜,他被抓住了。

「上來!」

木匠這時冷笑一聲,沖著河內的小鬼比了比手上的嬰孩。

小鬼咬牙切齒的看著木匠,沒有上來。

「呵呵!」

木匠輕笑一聲,將銼刀比在了嬰孩的脖子上,緩緩用力。

銼刀很輕鬆的破開嬰孩的皮膚,向內深入。

「別!」

看到這一幕,小鬼喊了一聲,從河內爬了上來,爬上來的過程中,小鬼的眼睛不著痕迹的向我這裡看了一眼。

「媽的!」

我暗罵一聲,知道小鬼這是在警告我,如果我再不出來,他就要揭露我了。

到了這會,我看的很明白了。

之前小鬼之所以沒有揭露我,是想要利用我對付養小鬼的。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養小鬼的被秒了,他和嬰孩也被這個木匠拿捏在手中。

「不錯,一個小陰屍,一個快成氣候的小鬼!」

木匠看著爬上來的小鬼,滿意的點點頭,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看著被木匠拎在手中的嬰孩,小鬼開口道:「放了我哥哥!」

這話讓我一愣,我根本沒想到,這個小鬼竟然和木匠手中的嬰孩是兄弟。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養小鬼的是從哪裡下來的,為什麼他養的小鬼和這個從河裡面跑出來的嬰孩是兄弟?

「還是剛才的條件,臣服我,我放了你們哥倆,不服,你們就去死吧!」木匠冷冷的說道。

「我服!」

小鬼緩緩的低下頭,吐出兩個字的瞬間又猛地抬頭看向我的方向,喝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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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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