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醒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醒來

「哥,你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睜眼后,看到的一道刺目的白光,以及老九那張賤兮兮的臉。

「嗯!」

我哼了一聲,腦子昏沉沉的。

「哥,你喝水嗎?」

老九小心翼翼的將一根吸管放在我的嘴邊,說道:「哥,你吸就行了!」

我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咬住吸管,吸了兩口。

一口水喝下去,我的腦子清醒不少,艱難的環視一眼周圍的環境。

我在醫院內,住的是一個單間,陽光很好,射在身上很暖和。

「我是怎麼出來的?」

我一邊開口問,一邊試著自己坐起來。

「小心點,哥!」

老九忙上前扶了一把,把一個枕頭墊在我身下,說道;「哥,你在醫院躺了三天了,北山精神病院那一片地震了,你是被河水衝上岸的!」

「地震?被河水衝上來?」我喃喃著。

「對啊,地震了,你是被地下的暗河衝上來的!」老九點點頭。

我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意識一點一點恢復,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我餓了,老九你去給我弄點吃的!」

放下手,我對老九說道。

「行,哥你等我一會!」

老九沒猶豫,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頓了一下,回頭道:「哥,醫生交待了,說你醒過來暫時只能喝粥,你喝什麼粥?」

「小米粥就行!」我回道。

「那好,哥,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老九扔下一句話,風風火火的出門離開。

「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看著重新關上的門,我一時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無為子又一次設下的局。

我記得昏迷前聽到了幾聲巨響,只是我不能確認,那是不是地震,更為關鍵的是,我在昏迷前好像聽到了老九的聲音。

「先穩住,別慌!」

想了一會,我試著下床。

還好,身體無恙,只是有些虛弱。

來到窗前,我向外望了望,太陽懸在天空正中,看方位,現在應該是下午。

樓下不時便能看到進出的病患,一切都很真實。

回到病床前,我找了找,意外發現,我的手機竟然在床頭的抽屜內。

拿出手機,我按了兩下,電很充足,信號滿格。

我先看了一眼日期,距離我進入北山精神病院已經過去了四天,這一點,倒是和老九說的時間能對上。

我在地下待了一天,在病床上睡了三天。

我查了一下有關於地震的消息,還真搜出了相關的新聞,新聞顯示,地震級數是六級。

相關的報道不止一條,搜出了很多關於這次地震的消息。

看著這些報道,我一時陷入了迷惑中。

我依舊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如果是現實,無為子哪去了?

我記得很清楚,我昏迷前,是躺在那口青銅棺材里的,而且我身下是有一具屍體的。

那具屍體墊在我身下,雙手環著我的腰,那雙手很緊,我們倆很難分離,如果地震,我被河水衝出去,那麼衝出去的應該是我們倆,而不是我自己。

不止這些,無為子哪去了?

昏迷前,他的魂進入了我的身體,奪舍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想到這,我又檢查了一下身體,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找不到被附身奪舍的跡象。

這有點不對,無為子為了那一刻,前前後後準備了一百多年。

我現在完好無缺,這代表著無為子失敗了。

這讓我有點不相信。

我不認為,無為子會失敗,哪怕是失敗,也不會讓我完好無缺的出來,更何況,還有一個成方華在旁邊監視。

如果她發現無為子失敗了,絕對會弄死我。

正想著,老九推門而入,他帶著粥回來了。

「老九,你和我說一下,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我連忙問道。

「哥,不是我發現你,是你自己出現在我面前的!」老九說道。

「我出現在你面前?」我狐疑的看著老九。

「嗯!」

老九點點頭,說道:「我當時和老闆在精神病院外面等你,等了一天之後,忽然地震了!」

「我當時不想走的,可老闆直接發動車子,說地震了,衝進去也沒用,老闆直接帶著我往回走,走到一半時,地裂了,地面被震出一條兩米多寬的大裂縫,還有河水從裡面往外冒,老闆當時想要掉頭,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老九說到這有些興奮,手舞足蹈的,「哥,你都不知道,當時我被嚇了一大跳!」

老九的這個說法,和之前經歷的幻境一樣,幾乎就是場景重現。

「除了我,你沒發現別人嗎?」我問道。

「沒有啊!」老九狐疑的看著我,問道:「哥,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在北山精神病院嗎?怎麼從地下出來了?」

「這個一會再和你說!」

我擺擺手,繼續問道:「當時我是怎麼出來的?是在棺材里,還是怎麼樣?」

「什麼棺材?」

老九茫然的看著我,說道:「哥,我發現你時你掛在縫隙里,身邊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

我揉揉眉心,有很多地方沒法解釋。

我很清楚,我是躺在青銅棺材裡面昏過去的,靠自己擺脫身下的那具無為子用來養魂的屍體,不太可能出來。

也就是說,有人將我從棺材裡面撈了出來,這個人是誰?

「哥,你想啥呢?和我說說,你進入北山精神病院以後都發生啥了?」老九在我眼前晃晃手,笑嘻嘻的問道。

「行,那我就和你說說!」

看著老九那張臉,我實在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不是幻境,簡略的把進入北山精神病院后的經歷說了一遍。

當然,隱瞞肯定是有所隱瞞的。

「卧槽,這些牛逼的嗎?」

老九聽玩拍了一下大腿,一臉的羨慕。

「對了,老九,我醒過來的事,和我爸說了嗎?」我問道。

「哥,你想啥呢?你去北山精神病院的事,二爸根本不知道!」

老九撇撇嘴,說道:「再說了,那天送你來醫院,醫生說你沒太大的事,趟幾天就能醒,都沒事,我和二爸說這個幹啥!」

「行,總算靠譜一次!」我誇了老九一句。

老九的回答還算可靠,沒有任何漏洞。

正因為如此,才不正常。

打從我醒來,一切都太順了。

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傷,胸口沒有刀痕,更沒有蟲子爬過的痕迹,精神也一切正常,絲毫看不出曾經被奪舍過。

正因為一切正常,我才覺得不正常。

被奪舍時,到底有多痛,我非常清楚。

哪怕奪舍失敗了,多多少少都應該留下一絲後遺症,看我現在,根本沒感覺到後遺症。

「哎呀,我把正事給忘了!」老九拍了一下巴掌,說道:「哥,你等著,我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遍!」

說完,跑了出去。

我沒阻止,檢查一下也好。

五分鐘后,老九帶著一個中年醫生走入病房,給我檢查。

折騰了五分鐘,確認我沒事後,醫生離開,也定下了出院時間。

醫生的意思很簡單,今天住院觀察一天,如果沒事的話,明天就能出院。

「對了,哥,你那隻狐狸七七呢?」老九問道。

「不知道!」

提起七七,我的眼神一黯。

七七怎麼樣了,我確實不知道。

是死,是活,是否還被控制著,亦或是隨同無為子一起消失不見,這些我都不知道。

如果現在的一切不是幻覺,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血狐它們四個和無為子同歸於盡了。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發生的事。

除了這一點,我想不通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即便是這樣,依舊有疑點,因為成方華,有她在,不可能讓我平安出來。

「呼!」

越想頭越疼,我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有點累,要睡一會!」

「哥,你睡!」

老九幫著我把枕頭放平,我躺下后很快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

老九還在,他睡在旁邊的陪護床上,還帶著呼嚕。

打呼嚕這個習慣,確實很像他。

我從床上爬起來,這一覺,我睡了十多個小時。

來到窗前,我向外望了望,月色很好。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我,這不是幻覺。

雖然如此,我依舊不敢放心。

之前的兩次經歷太過真實,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都真實的讓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第二次時無為子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我幾乎陷了進去。

所以這一次,再沒完全確認,這到底是不死幻覺前,我不敢放心。

「媽的!」

我暗罵一句,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得過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

嘆了一口氣,我及拉著拖鞋,走向衛生間。

舒服的放好水,我轉身剛要出去,脖后一涼。

這種涼意,我很熟悉,是陰氣的味道。

我定在原地緩了一下,伸手推開門,光線漫道房間內,在地上拖出一道影子。

我盯著地上的影子,影子很正常,除了我,沒有別的影像。

我一邊邁腳,一邊向外走,走出衛生間的一剎那,我聽到一道嘆息聲。

這一次,我確認,我沒聽錯。

走出衛生間后,我沒關門,而是緩緩轉身,看向衛生間。

衛生間內,水池前,一個臉色呈一種病態慘白的女人彎著腰站在那裡。

「你是誰?」

看到女人的一剎那,我知道自己撞鬼了。

說起來有點可笑,我竟然在自己的病房內撞鬼了。

女人一隻手扶著水池,一隻手半伸著,剛才她就是用這隻手觸碰的我。

「你能看見我,對嗎?」

女人見我和她說話,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能!」

我緩緩點頭。

「太好了!」

女人虛弱的一笑,說道:「我在這裡待了快一年了,我被困在這裡了,你能幫我一下嗎?」

「你確定是一年?」我一下子警惕起來。

「是!」

女人點點頭。

「呵呵!」

我笑了笑,問道:「為什麼不找睡覺的那個幫忙?」

老九是能看到鬼的。

我在這間病房內躺了三天,老九陪護了三天,這三天,老九如果上廁所,都是在這個衛生間內解決的。

女人說她在這裡待了一年,如果她需要幫助,為什麼不找老九,非要找我?

「我不敢找他,他身上有股氣息,很嚇人!」女人弱弱的說道。

「有股氣息?」

我看看女人,又看看躺在床上,睡得死豬一樣的老九。

這一點,倒是沒說錯。

之前去北山精神病院,文辛月給老九帶了一些防身的東西,再加上我給他的,一般的鬼,確實不敢近他的身。

「這三天他上廁所,我根本不敢現身,都是躲起來的!」女人無奈的一笑。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我問道。

「我是一年前死在這裡的,我記得我那會想上廁所,坐下就沒有起來,死之前我想的很簡單,再見一次我女兒!」

女人抬起頭,一臉哀求的看著我,說道:「我知道我死了,我想自己出去找女兒,但不知道怎麼搞得,我出不出,我被困在這裡了!」

「我可以帶你去見你女人,但只能遠遠的看著,你們不能解接觸!」我想了想說道。

這個女人已經死了一年了,一年的時間,足夠她的女兒走出傷痛。

如果她真的為了她女兒好,遠遠的看一眼就足夠了。

「好!」

女人連連點頭。

「那行,我先把你帶出來!」

我說了一句,再次走入衛生間。

進入衛生間的一剎那,我察覺到一絲不對,洗手池根部,貼近地面的部分,纏著一根已經變黑的細線。

「困魂繩!」

看到那根細線,我脫口而出。

說出口的一瞬間,我愣了一下。

我是怎麼知道困魂繩的?

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什麼困魂繩,也沒見過,可在我進入衛生間,看到那根細線的一剎那,這個字眼就從我的腦子裡冒了出來。

「無為子!」

下一刻,一個名字在我的腦海里浮現。

在我昏迷前,無為子已經開始進行奪舍,他的魂進入了我的身體中。

從他進入我身體的一剎那,就已經註定,我們之間不死不休。

要麼是他吞了我,代替我而活,要麼是我吞了他,代替他而活。

現在我醒了過來,是不是代表著,他死了,或者說是被我吞了。

而我之所以能知道困魂繩,是因為我吞了無為子。

我一時陷入了迷茫,這個可能,我根本沒想過。

無為子為了奪舍,布局了很多年,他進入我的身體,是有著必勝的把握的。

可現實是,我醒了過來,貌似是我勝利了,但真的這樣嗎?

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贏得竟然是我。

可擺在眼前的現實卻是如此,我活著,他不見了。

「什麼困魂繩?」

女人的聲音讓我回過神,我悄然吐出一口氣,指了指女人的一隻腳,說道:「你沒發現,腳上的這根繩子嗎?」

女人的左腳脖子上有一根細繩,細繩的一端系在她的腳脖子上,另外一端系在洗手盆根部。

「發現了!」

女人點點頭,說道:「我試著解開,但根本做不到!」

「你有仇家嗎?」我盯著困魂繩看了半響,問了出來。

「沒有!」女人搖搖頭。

「不可能!」

我笑了笑,女人腳上的這根困魂繩說明了一切,有人不希望她從衛生間走出來,把她困在了這裡。

我解釋了一遍,說道:「好好想想,到底誰想你死,我有理由懷疑,你當初的死有問題!」

困魂繩,不是隨便的一根繩就叫困魂繩的。

每一根困魂繩都是需要祭煉的,這麼說吧,做這一根困魂繩的代價,不下於一根三屍香。

也就是說,這根困魂繩起碼值個幾萬。

所以,我才說,這個女人的死不簡單。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女人可能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著,臉上的神色一變在變。

我沒有催她,而是默默想著事。

這個女人的出現,是一個契機。

無為子到底死沒死,我不知道,他是否被我吞了,我依舊不知道,但女人的出現,和她腳上的那根困魂繩,讓我有了一個想法。

如果無為子被我吞了,那麼我在吞下他的同時,必定會繼承他一部分的記憶。

但這種記憶,不是我能夠提取的,只是在特殊的環境下,我才能夠想起來。

比如這一次,我是看到了女人腳上的困魂繩,才想起來的。

那麼是不是說,如果我再一次看到一些東西,比如鬼,比如一些特殊的材料,還會回憶起一些東西。

如果我依舊能回憶出這些東西,就代表著,我確實把無為子吞了。

想到這,我忽然有些激動,如果能證明我把無為子吞了,我便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哥,你在衛生間和誰說話呢?」

就在這時,老九的聲音自外面傳了過來,他醒了。

「一個需要幫助的女人!」我回了一句。

「女人?」

老九的聲音陡然拔高,從床上爬了起來。

「嗯!」

我笑了笑,這個女人的出現還真是時候。

可下一刻,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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