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歸隊
朱娟到底還是逃離了長板橋鎮。
畢竟土著,地形熟悉反應快,靜默躲過了張子民的第一波聲吶搜捕,然後利用其它人的混亂,怎麼的也是個小鎮,不可能只有一個離開的口子,於是離開了。
「蠢材,我朱娟做什麼不做什麼還需要他同意?他就快屍變了,快死了都不知道。」
一邊走著喃喃自語,「知道了我特殊,還敢那樣挑釁我,我會讓你知道做事的代價,我不會離開太遠,我會讓你、讓整個小鎮慢慢的知道什麼叫恐懼,什麼叫報復……」
走了一下天色將暗,朱娟急於找個地方躲起來。
雖說那些在夜裡才出現的怪物忽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但誰又知道它們會不會冷不丁回來。
不想走太遠,大路不敢去,於是朱娟往山裡走,記憶中這邊有棟類似別墅的老房子,有兩個外來老傢伙住著。
朱娟邊走邊想:還是不知道楚賓這超級大毒人為啥忽然不辭而別?
「你千萬不要被我抓到!但在抓到你前我要在這裡報復,等著那條子屍變或者等著死了。總之看到那人就煩,特別煩!」
不覺得間進了山坳,光線有點偏暗了。
坐落遠處的那棟房子頂上,有個戴著斗笠的土冒坐著發獃,卻不是記憶中那老頭。
他似乎聽力特別好,老遠就開始發問,「你看到誰就煩?你要等誰屍變?」
朱娟真的特別煩,不想理會誰,不答反問:「你是誰,哪來的,在這裡幹嘛?」
「我只是路過,在這屋頂坐坐,也許十天也許十年。」眼鏡蛇看著她逐漸走近。
又是個腦子不正常的!
朱娟皺著眉頭想著,加速走近:「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裝逼似回答,已經算是挑釁了你不知道?腦子沒帶是吧?」
「我眼鏡蛇一生行事,怎麼說話需要你同意?」
眼鏡蛇又控制不住,一邊說一邊猛敲自己的腦殼。
朱娟不太高興這人的態度語氣,正發愁沒人發泄沒人可供報復呢,卻恰好遇到了一個可以做實驗的?
於是她故意神色平淡、高深莫測的樣子道:「笑個什麼,你知道我能幹什麼?你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嗎?你知道這個末日里到底會發生什麼離奇的事嗎?」
眼鏡蛇搖頭道:「我知道的不多,你要教我嗎?」
「來,我和你分享一下。」
朱娟說著跨入了院子,在心中偷笑:這傢伙快死了都不知道。
她雖然不確定被大毒人楚賓變成這樣后,最終會不會變成怪物?但至少有自主意識的現在感覺特別好,像是高高在上無所顧忌,看其他人可以俯視,有看待螻蟻的感覺,可以輕易決定他們的生死。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爽不爽不好說,不過一但擁有就很難會主動放棄。朱娟認為,興許災變前當官的人不想失去官位也是類似的心理吧。
眼鏡蛇看著她進了小院,又見她在把手掌上的繃帶撕開,好奇的問:「你受傷了幹嘛又要撕開繃帶?」
朱娟道:「不要你管,你慢慢會知道的。」
「哦。」
眼鏡蛇聽她這麼回答有點失望,又道:「怎麼我請你進來了嗎?」
朱娟進入小院后一邊緩步前進,一邊前後左右觀察,又漫不經心的道,「不用你請我進來,你就是個路過的外人,我才是這裡的土著和主人。」
「哦哈哈哈哈……你這麼說話讓老子失望之極。」
眼鏡蛇又控制不住的怪笑,自言自語道,「於是我就不提醒你這裡危險了,你自便,想怎麼干都行,但會有代價。我又不是條子,我不愛管誰的安全與死活。」
「你確定要繼續用那詭異的怪笑聲挑釁我?」
朱娟用憐憫意味的目光看著他,「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特殊,你不知道我能幹什麼,不知道你我的差距在什麼地方,就敢這樣挑釁我?」
眼鏡蛇道:「我哈哈哈哈,然而你這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朱娟更是生氣,冷笑著慢慢蹲下道,「我很確定你這鳥人已經瘋了,你哪怕在末日里也是個多餘的人。」
眼鏡蛇道:「好吧就算是多餘的,然後呢?」
朱娟沒回答,起身時把撿起的一塊石頭輕輕往上拋出。那塊石頭帶著她手裡的血跡。
眼鏡蛇接了,不過是拿起手邊又鈍又秀的大砍刀一伸,就把石頭平穩的至於刀上了。
這……
朱娟微微色變。說不上擔心,卻因出現了意料外的情況導致臉色有點白,「你什麼意思,你在怕什麼,我給的石頭有深意,你不敢接嗎?」
眼鏡蛇看也不看她,只看著刀面上的帶血石頭喃喃道,「你就是個傻逼,還深意呢。我眼鏡蛇一生……額,我不是怕,我是有點好奇,你進來時為啥要把繃帶撕開露出傷口?為啥仍石子非要用受傷的手掌並把石頭貼著傷口?」
「這關你什麼事。」
朱娟的臉色又慘白了些,開始有點不妙的感覺。
「我哈哈哈……」
眼鏡蛇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眼鏡蛇一生行事只管我高興就行,還管你怎麼想?我就要審問你。難不成你要報警?」
聽到這種蠻不講理的壞蛋言語,朱娟感覺更加不妙,雖然不知會發生什麼,但朱娟開始慢慢的後退想走了。
哪怕現在天色基本已黑,外面隨意走動有危險,但朱娟下意識覺得還是離開更好,這裡實在太詭異了。
見她開始慢慢後退,樓頂坐著的眼鏡蛇起身道,「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朱娟結結巴巴的樣子,仍舊試圖唬住眼鏡蛇:「我,我嚴重警告你,你不會想下來、不會想碰我的。沒人想碰我,也沒人敢碰我!」
眼鏡蛇一動不動,這倒是讓朱娟又略微放鬆了些。
眼鏡蛇卻又好奇的問,「碰了你會怎麼樣?」
「會屍變!於是我建議你不要過激,想清楚。」朱娟又停下了腳步冷冷道。
眼鏡蛇歪著腦殼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一坨『傷寒瑪麗』?」
朱娟楞了楞:「傷寒瑪麗是什麼?」
「你還真是又蠢又壞……怎麼沒人告訴你不足夠聰明時,你唯一能憑藉的就是厚道嗎?尤其是末日。」
眼鏡蛇懶得和她多解釋了。
懷疑她說的是真話。那麼她就等於是個已經激活了體內病毒的**,她自身卻不受影響,能想正常人一樣行動。這也算種天賦吧,譬如傳說中的傷寒瑪麗一樣。
哪怕在災變前也有這樣的人,沒有癥狀卻攜帶病毒。
「姐要走了!」
朱娟說著轉身想要離開小院。
「我哈哈哈……」
眼鏡蛇道:「我眼鏡蛇何等人物,豈能任由一跳樑小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天真的黑了,估計這土冒也不敢追出來。
於是朱娟跨出院門后加快腳步,又道,「你這傻子莫不是腦子掉水塘里去了?今天放你一馬,但這地方我會再來,卻不一定在你醒著的時候來。你得小心了。還敢講我又蠢又壞?」
「我不在乎你威脅我,但基於好奇心思,我想把你切片研究。我是愛研究學習的人,你懂的,不學習你沒法待在食物鏈高端。」
眼鏡蛇沒起身,一副自語的樣子,「米莎,去把這貨拖回來。她揚言我不敢碰她,會被她變成怪物,也許吧。那你去試試看她能不能把你變得高級些,總不能把你變為人類吧?如果她把你變成了人類,那她就是救世主,我哈哈哈……我眼鏡蛇一生就想切片個救世主看看。那條子我惹不起,我還惹不起你嗎?」
朱娟正在快步離開,心裡有些懵逼,不知道這雜種在說啥?
忽然感覺身後逐步有動靜了,速度不快不過正在接近。
朱娟畢竟是人類還是女人,真被嚇到了,急忙停下腳步轉身呵斥:「你別過來,否則我保證把你變成怪……」
怪物的「物」說不出來,朱娟的心像是自由落體似的急速下沉,墜入了深淵。來的東西就是個最恐怖的暗夜獵殺者,還怎麼把它變怪物!
「啊——」
朱娟徹底慌張了,用儘力氣尖叫著猛後退,又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事實上哪怕她小心也會被絆倒,這是能力問題而不是其他。
「啊——」
她繼續尖叫,因為除了尖叫現在實在不能做其他的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唉~
米莎屍走來近后並不暴躁。低頭湊近她的臉,伸出一條血紅色無比腥臭、約莫二十厘米長八厘米寬的恐怖大舌頭在朱娟的臉上舔了一下。
「唉~」
它似乎喜歡這氣味,於是又舔了一下。
嗯,它想了想后開始一直舔一直爽。它畢竟是個基本不會控制自己情緒和**的大喪屍。所以不管其他,喜歡舔就一直舔。
朱娟早就連尖叫都不會了,褲子尿濕了后早昏厥了……
小鎮的倖存者不敢相信,竟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有毒人其實也說得通,世界上總會有類似這些奇奇怪怪的特例。不過毒人故意去傳播就真的刺痛神經了。
更要命的是,臨近天黑時張子民在街道上宣布:朱娟已逃離出長板橋鎮,不知去向。
這更導致人人自危。但好處是現在他們都不想出來添亂了,各自躲在家中警戒著,害怕那個消失了的朱娟冷不丁闖進來。
張子民搜了整個小鎮,很確定朱娟已經趁亂時候離開了。
考慮到仍舊沒弄清楚具體傳染方式,於是由疑似免役的張子民進朱娟家裡查看。
基本上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唯獨就是找到了一張揉做一團的紙條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我走了。楚賓。還意外收穫了毒人朱娟留下了幾篇日記。
記錄的內容不算多,僅僅是從她自認為被男友楚賓感染,才開始記錄了些偏於厭世風格的日記。講述了些她視覺里的觀感。
這些很重要,張子民快速看了後記在心裡,然後沒帶走這裡的任何東西,一把火燒光了……
晚間,始終在焦急等在鎮口的李文秀和於瀾也算鬆了口氣,看到張子民來了。
他第一句話是:「解除宵禁,已沒用了。最大的毒人楚賓已經離開。」
李文秀和於瀾不禁面面相視了起來。
張子民又道:「強制徵召於瀾歸隊,這次不講條件,不能拒絕。」
事實上經過簡單的相處互動后,於瀾倒是也不反對跟著張子民了,略帶開玩笑語氣:「現在這情況,歸隊后我會不會被你害死?」
「不會,只會是你自己害死自己,因為我這就要走。」張子民道。
「啊?」
於瀾有些驚悚的滑稽樣。李文秀則自來都是一副沒心沒肺又偏於詭異的樣子。
張子民道:「這裡宵禁已經沒有意義,當務之急要追蹤到源頭楚賓,另外朱娟的人格已經不適合作人類,必須找到她並處決。這裡就交給你了,於瀾。」
於瀾試著問:「有沒多餘的武器配發?」
張子民道:「你會用彈弓嗎?」
在她搖頭后,張子民只得道:「那就沒有了,繼續用你的扳手,至於槍和最後的兩顆子彈也交給你,你得維護這個地方的秩序和利益。」
於瀾真想……那啥,反正這人不但長的帥,還感覺蠻清奇的。
張子民又道:「暫時克服一下,將來視情況會把你召回郵區總部進行培訓,配發更多的武器和資源,然後你還會返回這地方,這裡算是郵區的派出機構。但現在很困難,需要拉扯著過。」
她還是有些想不通的樣子,「你是認真的?」
張子民道,「現在你可以不知道我為這地方做了些什麼,但我相信你慢慢會知道的,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我是認真的。如果那時你仍舊要退役,我會批准並舉辦送行儀式。至於現在少說話多做事,你家祖輩都在這裡,你不想把這裡變得像個樣嗎?」
頓了頓再道:「只要你信我並忠誠加入,我宣布,這地方已被共和國的最後一代武裝力量暫時從恐怖物種手裡收復,一寸山河一寸血,但凡陣地應該都會反覆拉鋸,但沒有陣地和聚點,就不會有倖存者加入,於是陣地以及旗幟就是人們最後的希望,好歹,讓他們知該朝什麼地方聚集求生,這就是這裡哪怕危險也要存在的原因。」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這次遠征,我的足跡不到這裡的話,你土生土長的這裡會是什麼樣呢?」張子民最後問道。
於瀾和李文秀一起揉揉眼睛,真的,看他裝逼像是不怎麼尬,甚至還有不少特殊感覺。
於是李文秀繼續沒心沒肺的,而於瀾則是在這種情緒下開始忽悠自己,猛然立正敬禮!
「這是一場燃燒的遠征,有天我們會去到世界的盡頭,擊敗所有人渣和喪屍!」
「但現在我們只是剛剛起步,正在孤獨和黑暗中摸索前行,當務之急是團結所能團結的一切力量,儘可能生存。」
「陣地和旗幟必須有,但不能迂腐,不能為了陣地過度消耗自身,如果遇到明顯不可抗的力量,不論對方是人類還是喪屍都不能遲疑,要審時度勢帶剩下的倖存者隊伍走,遠遠的走。能活多少算多少,這些就是你駐紮這裡的工作。」
「要想做到我說的這些,沒有秘訣,你必須深入了解這裡的每一個人,弄清楚他們的心態,幫助他們解決問題。」
「務虛會議不能少,否則有人在末日搞傳銷、不停的蠱惑人心,你卻放棄意識形態陣地躺倒任捶,你不輸誰輸?」
「我現在沒有時間,無法做很細緻的安排了,但我保證只要你像我一樣工作,懷著接近於我的心態,就一定能成。快慢些而已。」
「不需要你做的有我好,只要大方向對了,怎麼的也在前進。」
「這是個孤獨的工作,會出現很多我現在想不到、又無法提醒你的事。你只有慢慢去了解,慢慢去摸索,慢慢積累經驗。」
這些就是張子民的最後交代。是站在已經黑下來的鎮子口街道上說的。
李文秀道:「現在先回去吧,我做最後一頓熱飯給你,明天再上路?」
張子民搖頭道:「沒時間了,接下來這裡交給你和於瀾,我今晚一定要走。」
「卧槽我這業務都沒熟悉,你今晚就走?」於瀾總是一驚一乍的德行。
張子民卻已經轉身離開,「業務怎麼展開你會慢慢知道,你是戰士所以你必須知道。不知道就去想明白。這裡你說了算,但記得多和李文秀聊聊。我現在基本信任她,把她任命為你的副手。如果你不喜歡她,就收集她的黑料,將來去郵區述職時找唐麗彙報就行。我也不太喜歡李文秀這人,所以到時候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幫你進些讒言也不是說不可以。」
「媽的災變前遇到你這樣的領導我賺死了,但現在我特么估計得哭死。」
她一邊吐槽一邊看著張子民走遠。
最後的交代,小姑娘劉陽被孤養院接手,但現在張子民無法帶上她,於是任命李文秀為這裡的副所長、兼長板橋孤養分院院長,暫時接管小姑娘,直至大民返回。
那時如果小姑娘願意離開這裡,則帶去郵區總部,如果要留在這裡則李文秀繼續監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