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契約精神

一天工作結束后，晚間各自在自己的駐地待著。

微弱的燈光中（3W，為了省電），唐麗懷有些心事，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張子民。

她乃是多線程思維，時而又對小姑娘吐槽：「你看嘛你看嘛，又把食物弄在桌子上了，撿起來吃掉，大民懂個毛的規矩啊，他到底是怎麼教育你的？」

災變之前她就和小蘿莉很熟了，和小蘿莉她媽是閨蜜級朋友，所以現在以管家婆自居的她隨時隨地都會噴小蘿莉。

僅僅半日的觀察下來，她也發現總體還是張子民的本質，但轉變也有，譬如災變之後，關於神經質的傾向不明顯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災變開始后，對一切倫理和規則顛覆很大。在那之前，嫁人是個重大問題。

但現在只像是小事了，相反吃飯才是頭等大事。

能活多久唐麗也不知道，要不是亂起來時遇到熟人成航，有他幫助……要不是被張子民救了，唐麗覺得自己已經變為行屍走肉。

這頓晚飯吃的是張子民的東西。他倒是沒說什麼，但唐麗自己也有些想法，這不是長法，讓內心不好受。

更不確定將來會怎麼樣，所以當下顯得很重要。

想到這裡時候，於是唐麗忽然放下罐頭，「大民，我們結婚吧？」

「啊！」

小蘿莉和張子民一起大張的嘴巴。

「啊什麼啊，要不要娶我直接說嘛。」唐麗是老風格，「我不確定以後會怎麼樣，自己也沒什麼生存優勢，就像遇到好房子我會自己買一樣，這時候我想找個為人不錯、知根知底人的嫁了。你勉強合格了。」

「你才勉強合格了呢。」張子民果斷頂嘴。

唐麗抓住他語病嘿嘿笑道：「這麼說來，你會娶我了？」

張子民正在為自己的語病尷尬，「你說讓我娶我就娶，豈不是很沒面子。娶了是要負責的。」

「白痴！」

唐麗帶著罐頭回房間，不過又伸個頭出來道：「有機會我們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臭小子不識抬舉，除了我外現在你能放心娶誰呢？媽的草包，二百五，棒槌。」

門關起來了。

小蘿莉湊過來道：「大民，我覺得她說的超有道理，麗麗阿姨其實很不錯的。」

「快吃飯。」

後腦勺被一掌，於是小姑娘很快吃完去打遊戲了。

時間也不早了，張子民又在窗口抽煙，看著外面的黑暗尋思，技術上唐麗說有些道理，這樣的末日中除了大麗麗外，又有誰是知根知底能讓人放心的呢？

對此張子民沒有答案。

吸煙完，張子民翻開日記本寫道：

今天大麗麗向我求婚，聽到時有點懵逼，還有點裝逼，後續表現更有點傻逼。

仔細想想她的話有道理。人類社會中兩性關係是神聖又微妙的東西，穩定的社會離不開它。一個有效的秩序中，也離不開穩定的婚約。

婚約是契約的一種，規則的一種。考慮到我的工作內容，這實際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亂世中，一段穩定的婚約、相互幫扶相互信任一起奮鬥，更比平時尤為重要。於是我這麼想：要以身作則，帶頭「我不結婚誰結婚」。如果她繼續求婚的話，我就帶頭吃了這隻大螃蟹以做末日表率。

11月17日晚，張子民日誌……

次日早晨，和唐麗見面時形式有點尷尬，她昨天揚言要繼續討論結婚的問題，現在卻隻字不提。

對此張子民有些抓狂，想提醒一下她，卻有點不好意思，只能強撐著。

還是小姑娘打破了沉默：「麗麗阿姨，你是不是對大民變心了？」

「快滾。」

唐麗有些臉黑，有這麼問的嗎？所以果斷給她後腦勺一掌。

張子民則在想：要是昨晚答應她就好了。

不過又想：如果要變心么，就算昨晚答應了有了卵用？說的她自此就不能變心似的，說起來……這尼瑪房子都有四分之三是她的。

就此張子民繼續強撐著，覺得這事不能急，要謹慎觀察並經受考驗。

吃完后，唐麗大大咧咧的用袖子抹嘴，又看著張子民，「你……」

張子民趕緊道：「你想說什麼，說畫出來難說我會同意？」

「還招人嗎？規矩方面老陳和我說過些，我想做點事。你知道我是個不依靠別人的人，我會自己做事養活自己。」唐麗表現的很正經。

她還真是這樣的人，災變前作為一個條件不錯的大齡女生，老不嫁人，主要就是自己折騰自己的事。

張子民只得拋開小心思道，「招的，但要先問你會什麼？」

「我什麼都會？」唐麗很自信。

「譬如這個呢？」張子民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個大活動扳。

「扳，扳手？」唐麗臉不禁有點黑了，「會計倉管一類的崗位沒了嗎？」

「有的，但馮陳辰已經在崗，她還算珍惜和細心，你知道的，她沒錯誤時我不能亂調崗。否則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張子民道。

「也行吧……但你要先教我怎麼用這個東西。」唐麗竟是真的答應了。

她這要求簡直一點都不過分，於是張子民就開始利用開工前的時間手把手的教她。

「男女授受不親，用扳手而已，沒必要從後面貼著我的背並伸手來前面教吧？」唐麗道。

都已經學會了才這麼說有個卵用，張子民就放開她，說道，「這幾天如果你是這麼和成航相處的，我就敬你是條女漢紙。」

唐麗冷笑，「你儘管猜去好了。」然後她要出門了。

王小愛道，「麗麗阿姨，你必須要宣誓。」

唐麗走過來給她腦門上一推手，推得東倒西歪，「宣個毛啊，姐又不是誰的私人財產，這都還沒有答應他呢，有必要在男女問題上發誓？」

「並不是男生和女生間的問題……宣誓后，你就成為了郵政戰士，將會團結一起，重建家園和秩序。大民乃是將門之後，很值得跟隨的。秩序的重要性你應該知道的對吧？我媽媽就因為沒有秩序而死的。」小蘿莉不服氣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事，噴錯了哈……

時間差不多了，在驛站集合后展開工前會。

比較意外的是愛睡懶覺的成航也來了，他老有意或無意的看著唐麗，時而又看看張子民。

開會之前，馮陳辰低聲對張子民說了句「昨天成航對你意見很大，估計是因為唐麗和你住一起的事」。

這個問題應該關注，但也不是重點，會中，張子民先主持了唐麗的就職儀式。

世事就這樣，你不會也無法讓所有人高興。張子民想盡量把唐麗的入職弄的有點儀式感，但為此，成航不止一次的皺眉並顯露出反感神色。

那些東西成航不愛聽，便尋思著：等他讓我發言時，好好噴他一頓。

但成航錯了。

作為一個被迫害妄想症，張子民知道成航會說什麼。這不全是感知力也是經驗，因為曾經一度年少輕狂的那陣子，在局裡開會時張子民面對領導的發言，也是差不多的心態，就想標新立異說點不同的東西，甚至會有點要故意得罪人的心態。

這其實很正常，但張子民沒理由給成航發言機會，甚至在最後安排工作時，也沒讓成航幹什麼。

「就這樣吧，時間緊任務重。老陳和小愛繼續清理單元，馮陳辰繼續整理郵件。唐麗負責把小區內的車載電池取下來，作為戰略物資歸類存放。如因不可抗原因導致暫時取不下的電池，也要脫離車載電路進行絕緣處理。這很重要，關於為什麼重要可以下來問我，這裡不展開講。」

說完張子民起身，「第一原則，各自注意安全，對自己負責。第二原則，要對戰友同事負責，有任何情況就對講機溝通並通報地點，最近的同事必須無條件救援或提供幫助。其他問題在工作中逐步解決，行動。」

全體起立。

這不是必須的，主要是退役軍人出身的老陳有這習慣並帶頭這麼做，小姑娘也很好奇的跟著發揚，於是就會有人跟隨，慢慢就形成了。

但現在還不算整齊，唐麗和馮陳辰雖然會跟隨配合，但總會慢一拍。

還有就是成航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堆包裹上，顯得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