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魔窟
帶著許多的瓶瓶罐罐什麼的,總數四十多人,有不少女人和小屁孩在其中。由於瀾和李文秀帶隊,像是難民一樣緊張的順著土路前進。
哪怕隊伍中就有當時磷肥廠撤過去的十幾個女人和小孩,但於瀾也不敢完全信任,覺得來磷肥廠有可能是陷阱。
總之現在的末日狀態,讓她們全部成了驚弓之鳥,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沒見到張子民前,她們暫時都手持菜刀,警惕著一切。
甚至隊伍中的兩個「當家的」,李文秀和於瀾也都相互警惕著。
碰的一聲——
接近磷肥廠生活區路障時,從樓頂一個汽油燃燒彈仍在了路中。還傳來警告聲:「不許再走近!」
「這怎麼回事,是我們啊?」
那些當初從磷肥廠撤過去的人紛紛出聲大叫。
然而,樓頂的人不買賬:「船長要求每個哨卡六親不認,你們挨著這麼多人,現在我懷疑你們被裹挾、甚至變節。」
這種事么,顯然誰也說服不了誰。
就此最笨也是自古以來最有效的辦法:等,等到大家都信任的人出現。
某個時候,張子民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樓頂上,於瀾這才鬆口氣,甚至是虛脫的樣子。忽然感覺安全了,忽然就沒了壓力,哪怕在重的擔子也有人來接班了。
至於李文秀則神色詭異了起來……
「放他們過來吧。」
船長確認了其中有十幾個曾經是這邊的人。
然而她的屬下卻非常不放心:「頭,人實在太多,一但心術不正或者變節就會帶來大亂,很難控制,真要讓他們上船啊?你怎麼知道他們能信任?」
也不是說船長不猥瑣,但她看了一眼張子民:「我不信別人,但我信這傢伙。」
就此一來沒辦法,只能放行。
但也並不順利,僅僅張子民和船長下樓期間,像是又發生了強烈的摩擦。
船長的人要求長板橋來的人繳了武器才能進入,李文秀倒是答應了,但於瀾拒絕接受。
甚至上演了某海盜船成員過去試圖繳械時,被於瀾一隻警用手槍頂著腦袋。
就此形勢緊張了起來,要不是隊伍中有十多個原磷肥廠的人,恐怕高處許多攻勢點的燃燒彈就開始攻擊了。
幾乎沒辦法,災變后基本就這德行,到處都很排外很緊張。
皺著眉頭走到了面前,船長湊近張子民道:「能讓你的人把槍放下嗎?」
張子民搖頭道:「不能。」
船長的屬下呵斥道:「憑啥不能,來了這裡就要……」
張子民打斷,「她隸屬郵區,身為保護倖存者的共和國最後一代戰士,你讓她對你們這群強盜繳械,你認真的嗎?」
「……」
船長和其屬下就不說話了,看到張子民開始裝逼是有些尷尬的。
反倒是隊伍中的李文秀不待見的樣子,側頭白了於瀾一眼,公然道:「看把她嘚瑟的,有隻槍很了不起?」
於瀾沒回應。
張子民大皺眉頭,竟是這麼短時間團隊內部就出了打問題?
船長則是有些興奮,在旁邊側頭看著張子民,圍觀的意味。大抵意思是:你也有今天?
「於瀾你跟我來一下。」
憑藉下意識直覺,張子民叫走了於瀾而不是李文秀。
船長則是很陰險的樣子,左右看看后湊近屬下低聲道:「把那個叫李文秀的帶來單獨見我。」
……
找了個四處凌亂的廢物廠房。
不等坐下來說話,於瀾可憐兮兮的道:「頭,你有吃的嗎?」
張子民楞了楞,把背包直接遞給他,「要吃什麼自己找,對了,別吃光。」
「還是你最好,我於瀾這輩子只跟你。你剛剛為避免我被繳械的說辭,對得起當初你蠱惑我加入的初心,有氣勢,證明我沒跟錯人。」
她比較感動的樣子開始狼吞虎咽的吃。
一口氣被她吃了大約張子民兩天的食物,張子民也難免開始心驚肉跳了,無法再把逼裝下去了,心疼的樣子把包搶了歸來,「豬啊。」
於瀾也打算「收口」了,不過隨眼一掃,卧槽發現他包里還有最對口味的東西,又道:「再把那葡萄味的果粒飲給我,頭,我最近真的很可伶……」
「快滾。」張子民擺手。
「頭,你給我嘛……我要嘛。」於瀾有點故意肉麻的意思,但也真是餓壞了的模樣。
「好吧。」
為了避免她拉拉扯扯,張子民心一軟、手一化就又給她了……
等她吃飽,張子民這才開始問,「怎麼了,嚴重到整體撤離?」
於瀾這才恨恨的道:「這些叛徒逃兵。其實我不想鳥他們,無奈一直沒你消息,我擔心你。於是跟著來找找。」
她接著道:「你走後發生很多事。時間不夠,我沒能依照你的工作規範要求取信全部人,就被李文秀這婊鑽了空,她投靠了坐在山坳口發獃的那土冒,並蠱惑了大多數長板橋倖存者跟著她們。」
「這……「
這事張子民倒是覺得很意外。
於瀾道:「長板橋鎮的倖存者太愚昧了,信了李文秀,而李文秀腦子有病,就知道崇拜那坐在山坳口發獃的傢伙,說他才是大英雄,而且你並不是。」
張子民回憶了一下,的確李文秀從始至終都是比較奇怪的存在,她還真是從一開始就覺得,鎮住了怪物的眼鏡蛇才是「解放」長板橋的人。
此外張子民也從來就沒喜歡過、信任過李文秀。作為一種回應,李文秀對張子民不感冒倒也正常。
想通后張子民也不糾結這點,打住又要吐槽的於瀾,「好,這情況我知道了,但這不是重點。倖存者就是倖存者,他們想什麼做什麼,信任誰或不信任誰是他們的事。至於你沒機會開展工作,丟了這個思想陣地的事我們以後再討論。」
張子民又鄭重的道:「整體撤離是怎麼回事,眼鏡蛇是不是出事了?」
於瀾歪著腦殼想了想道:「這我不知道。我不想為這事和李文秀那叛徒溝通,反正我不信她,不想聽她說話。她們這麼多少人忽然要走,我覺得有陰謀,就做出你的經典戰術錨定,跟著來了。」
「這麼大的事你竟來個不知道,不和她溝通?「張子民有些驚悚了。
於瀾趕緊避重就輕,「卧槽……頭你怎麼回事,你好像很緊張山坳口那個土冒?」
張子民楞了楞,自問:「我有嗎?」
於瀾神色古怪了起來,「還真是,你像是很擔心他?」
張子民想想道:「他是個壞蛋,將來有天我不會放過他。但目前就我所見,末日形勢日趨複雜,暫時不能少了他。」
於瀾沒心沒肺並且很八卦的神態道,「你和他一定有情況,堅定完畢。」
張子民擺手:「快滾。你簡直一問三不知,工作毫無成效,過了現在,記得把你的日誌拿來我審查。」
於瀾故意找話和他說的樣子道:「頭,你聽我跟你講。工作沒做好我承認,但這不是我一人的責任。李文秀這婊懷疑是傳銷出身,能說會道,一直在蠱惑大家。且當時那個用血跡傳染大家、讓大家人心惶惶的人渣你沒能抓捕,卻被眼鏡蛇捉住了,聽說那條蛇把朱娟切片研究了幾天,收集了些數據后,就處決了把人頭掛在鎮子口。」
「加上李文秀那婊再次渲染造勢,眼鏡蛇成為了英雄。現在已經沒人知道、沒人有興趣了解你為長板橋做過什麼了。哎。」
於瀾很無奈的樣子。
張子民也很無奈,但這不是重點,起身道,「辛苦了……你休息一下,我去見李文秀了解一下情況。」
……
找到船長也就找到了李文秀。
她的確是一副翅膀硬了、不怎麼鳥張子民的樣子。
「李文秀你跟我來一下。」張子民道。
「有什麼在這裡說,當著船長的面說。」她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船長暗暗好笑,一副圍觀的模樣。
張子民只得道:「也行,就在這說。眼鏡蛇怎麼了,你們為什麼整體撤離?」
李文秀楞了楞,「怎麼你不先問我為什麼叛變?」
張子民不耐煩的道:「沒那麼多為什麼,你愛幹啥幹啥。我問你眼鏡蛇怎麼了!你們為什麼撤離長板橋鎮?」
李文秀這才道:「大蛇讓我帶大家走。他話少,自來不喜歡解釋,只對我說感應到魔窟在醞釀著災難級威脅,他決定和米莎進入。以十二小時為限,如果他和米莎沒生還,就讓我們立即撤離長板橋,往磷肥廠方向走,還說不能進城!」
張子民愕然道:「魔窟是指南山那被雪覆蓋的地方嗎?」
李文秀神色凝重又無比崇拜信任的樣子道:「和南山有關但不確定。他不喜歡解釋太多,但他既然這樣判斷,一定有他的道理。」
張子民想了想又道:「他為什麼說不能進城?」
李文秀神色古怪了起來,「他說誰也不能信任,只能信你。你在這裡,那就來這裡找你。他還說除了節操外,雖然你弱的一逼,但他堅決相信如果真發生了王蛇都扛不住的災難級屍怪變異,他有感覺,仍舊是和你待一起倖存幾率最大。」
張子民真的有點頭皮發麻了……大蛇不會真的跪了吧?
李文秀說和冰雪覆蓋的南山頂有關,那必然和怪物有關。倘若大蛇都扛不住、用災難級來形容怪物。那就又是人類最危險的時候了,該怎麼辦呢?
想著,張子民不禁扭頭看著船長,有點求助意味。
顯然在這之前船長和李文秀聊了很多,於是知道張子民的意思,當即搖手拒絕:「別看著,姐哪都不去。哪怕為了你,我也不會去冒險,更別說為我不認識的人。」
張子民道:「如果我求你呢?」
船長楞了楞,正在遲疑。
李文秀也楞了楞,不太明白她們意思。但至少知道張子民這是在謀求救大蛇的辦法,心裡又高興了些。
但最終船長搖頭拒絕,「我不忍心讓你失望……但權衡利弊后,這點私人情緒真不值得我冒險,不符合船長的尿性。我無法幫你。」
張子民道:「你知道我不能去,我要是去了,他恐怕死的更快。我要是有你牛逼,我就殺過去了。如果真有災難級的怪物,別怕他,你和眼鏡蛇聯手八層能行,我在這裡等著你們的捷報,為你們加油兼祝福……」
「卧槽你當姐是傻子?」船長打斷,「我不是你,我是船長,船長不需要節操。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說完船長要離開,她像是真有些對張子民的內疚緒。
「你怎麼這樣,麻煩等下。」李文秀急忙叫住她。
啪——
卻被船長反手一個耳光,「我連他都拒絕了所以你算什麼?船長並不需要節操,我對他客氣是因為我心裡有愧,但船長不欠你這叛徒,也和大蛇沒啥交情。我剛剛熱情接待你,是我想套你消息。結果我知道了你沒什麼家底,只是一群等著吃飯的喪家犬,辣么船長正式宣布:我不搶你們但也不會幫你們,這裡會提供一天免費住宿,然後你們立即離開。記住這裡是海盜船,不是張子民的民政福利院!」
「你!」
李文秀像是第一次認識到,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張子民好說話。
「我什麼?」
船長不懷好意的眯起眼睛瞅著她。
李文秀結結巴巴的道:「你這麼市儈無情,大蛇只要生還不會放過你的。」
船長冷笑道:「姐特么好怕,但前提是那貨得活下來。」說完還指著張子民:「順便,不論大蛇再牛逼,他先要問問這條子會放任他跳嗎?你信不信,哪怕現在我不幫這條子,但他仍舊不會放棄我,仍舊會幫我,會阻止大蛇對我發脾氣?」
「……」
張子民無話可說,這尼瑪是節操的壞處。
「……」
李文秀也無話可說,因為記憶中張子民真這尿性。哪怕是大蛇也都交代:別擔心條子會怪你們旁邊,也別擔心他不喜歡我就不管我的人,不論如何他仍舊會管你們死活的。
船長一副過河拆橋的樣子揚長而去。而李文秀不知所措,急的想哭。
事到如今基本是死結……張子民想了想背包里的破甲符——船長之心,但實在也不確定是否能用上?
離開前,張子民對李文秀道:「我真不喜歡你這詭異婆娘。不過看起來你沒去處了,我會和船長說說,讓你們在這裡多留幾天。但切記她不是我,別給自己找事。」
李文秀急忙道:「你呢?」
「我去傳說中的魔窟闖闖,看那條蛇死了沒有?」
這就是張子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