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邊疆慘敗
邊疆軍營。
「哈!」
「哈!」
隨著嘹亮的口號聲,士兵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每一排稻草人上都被扎出一個個窟窿。
這不過是日常的訓練,士兵們卻是汗流浹背也在所不惜。
「準備的怎麼樣了?」傅黎夜在最前面的檯子上觀看著士兵們的訓練,回頭問向站在身後的寧學。
寧學看了眼士兵,點了點頭,面部嚴肅,鬍子拉碴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都差不多了。」
傅黎夜沒接話,手掌附在輪子上微微推動,整個人隨著他的動作轉了方向,隨即又朝著營帳而去。
邊疆的天色一直是混沌的,偶時一陣風刮過來,黃沙便揚的到處都是。遠處幾乎沒有一朵雲,遍眼皆是荒涼,常年的戰亂讓這附近空出一片荒地。
「你看這裡。」傅黎夜展開戰略圖指著上面一處紅點,「這裡有一片樹叢,但卻是必經之處,很有可能會有埋伏。」
寧學在一旁看著,將他的話都一一記下來。
「另外,此處……」傅黎夜一邊看著戰略圖一邊細細講解著,但當他指向其中一處時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寧學發問,他指向的地方雖然路險,但卻也沒其他出奇之處。
傅黎夜搖了搖頭,推著輪椅出了營帳。他不過是忽然想到了蘇清韻,一瞬間晃了神。
「怎麼會想起她來。」他低喃道。
寧學看的二丈摸不到頭腦,索性也就不問。
「這匈奴這幾天倒是消停,再這樣下去,這戰事得拖到什麼時候?」寧學掀開帳簾。
兩個士兵守在營帳之外,一絲不苟的盯著周圍。
傅黎夜這般恍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夜裡。
夜深人靜,白日里訓練的士兵也已經歇下,只剩下一些巡邏的士兵還在規規矩矩的盯著營帳,以防出什麼意外。
「你說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兒?」營帳外的士兵嘟囔著,「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去呢。」
他是前些日子新來的士兵,孩子才兩歲,卻不得不分開。
另一個士兵打了個哈欠,又重新站的筆直。
「誰知道,等著吧!」
接連幾日匈奴一點反應都沒有,士氣都有些不足,就連他們這些站崗的都少了些警惕。
夜色,有極少的星掛在空中,今日的月猶如玉盤高掛,忽而一陣風吹過,再抬頭之時,月已被遮了少半。
傅黎夜半晌都沒睡著,坐起身來朝著帳簾看去。須臾,在屏風上拿下衣衫披於肩上。既然睡不著還不如乾脆出去轉轉。
一對巡邏的士兵在他帳前走過,見他出來微微行禮,又繼續按照原先的路線行進。傅黎夜點了點頭,打算去周圍看看,只是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
凄慘的叫聲驚奇一群麻雀,也讓傅黎夜心中一跳,緊接著又是一片呼喊聲!
「有刺客!」
傅黎夜一轉身,一支箭就朝著他的面首疾射而來,他手上一動,頭跟著向左稍微偏轉,箭擦著他的鼻尖飛了過去。
緊接著他看清射箭之人。
六七人皆是一襲黑衣,中間一人手中還拿著未放下的弓弩。
驀地,那幾人欺身而上,傅黎夜即使動作敏捷但礙於腿傷還是比他們慢了幾分,被包圍在中間。
士兵們聞聲而來,卻在看到眼前情形時不敢妄動。
傅黎夜手上動作不停,躲過身後之人的攻擊后又一掌拍在右側之人的肩上。
「動手!」他大喝一聲。
既而士兵們才配合著攻擊,很快刺客便落於下風。其中一人眼中閃出不甘的光芒,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傅黎夜。
傅黎夜一掌打出,對方竟不閃不躲,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架勢朝著傅黎夜胸口刺去,傅黎夜瞳孔一縮,堪堪躲過要害,但還是身受重傷,而刺客也身亡倒地。
「咳咳……噗!」一口鮮血從傅黎夜口中噴出,寧學趕過來將他扶住,周圍的士兵將刺客的屍體帶走,那些刺客皆是有備而來,沒留下一個活口。
「你怎樣?」寧學搖晃著他,被傅黎夜按住手,「快去看看……咳咳……」話還未說完傅黎夜又是一陣咳。
寧學趕緊令人將他抬回營帳,傅黎夜剛剛被架到床上便有士兵來報,軍事機密泄露!帳內眾人皆驚,傅黎夜更是再次噴出一口血來,昏迷不醒。
寧學慌忙過去查看,果然原本工整的營帳一片狼藉,原本的戰略圖也不見蹤影。
「這可如何是好?」他焦急的一掌拍在桌上。
之前都是傅黎夜幫忙作戰略,可是現在他身受重傷,別說幫忙,就是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而戰略圖又在此時丟失,明日原本計劃的出兵讓他頭疼不已。
「主將,這……」
緊急會議之上,寧學緊皺著眉頭,而下座之人也是一直嘆息。
「既然事已至此,那明日就分出一部分士兵應敵!」寧學將手上的兵書合上,「現如今的局勢已經容不得我們退縮,直接正面對敵!」
「這萬萬不可啊!」一旁的文副將連連搖頭,正面對敵勝算太小了!
但寧學卻直接起了身,「不過是小小的匈奴,有何不可?此事就這麼定了!」之前有傅黎夜壓著他,他沒什麼可說的,但要是一個小小的副將都要來管他,他怎麼可能不惱?
翌日清晨,操場上便已經整整齊齊的列著一片士兵,整整一萬人!
寧學站在隊伍最首,手中高舉著長槍。
「今日一戰,你們可有信心!」他大呼一聲。
緊接著下面的士兵整齊劃一的呼喊著,「有!」
「出發!」隨著一聲令下,城門大開,一萬人馬分為三隊魚貫而出。
寧學混在隊伍中,很快就與匈奴士兵混在了一起。
戰火一觸即發,陽光撒下來照在布滿了鮮血的長槍之上,也照在倒在地上的士兵灰白的臉色上以及被刺出了孔洞的盔甲上。風聲咆哮著,混著士兵的吶喊聲,夾雜著慘叫聲以及悲鳴聲。
寧學的臉上被迸濺上了鮮血,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時候他卻紅了眼眶,不知是殺紅了眼還是為死去的弟兄們哀悼。
「分兩路包抄!」他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兵瞬間分為兩組,朝著敵方進攻。
可卻不成想,對方竟形成兩個弧口,將兩隊士兵輕易包裹在其中。士兵腹背受敵,很快死傷慘重。
戰爭持續了良久,直到傍晚,才在寧學緊咬著牙吐出的一句撤退中落下帷幕。
「啊!」寧學朝著天空怒吼一聲,滿腔的憤怒無處安放。
「該死!」回到營帳中他將兵書摔在地上,這次的戰敗結局已經註定,即使再不甘心也無法挽回。
一萬士兵,如今回來的只剩下五千人,其中一千重傷,三千輕傷,只有一千人安然無恙。
比起以往的勝戰,這種落差讓他心中一陣煩悶。
「傅黎夜可醒了?」寧學擰著眉,身上的戾氣散發而出。
「回主將,剛剛醒來了一會兒,又昏迷了過去。」士兵低頭回著,生怕被怒火波及。
以往傅黎夜謀划從未這般慘烈過。
「主將怎麼發這麼大火氣?」李國超從遠處走到帳外,低聲詢問旁邊的一名士兵。
「還不是因為戰敗,唉!要不是傅參將受傷,又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士兵努了努嘴,又擔憂的看向不遠處傅黎夜的營帳。
李國超心思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嘭!」又是一聲巨響從帳內傳來,李國超掀開帘子進去,就見寧學的拳頭還放於桌上。
地上散落著幾份兵書,幾個士兵站在一旁的角落不敢吱聲。而寧學一臉怒容,顯然還在因為戰敗之事生氣。
「主將,此次戰敗……」李國超向前幾步,低聲開口。
「你還敢提!」寧學一拂袖子,將桌上唯一剩下的圖紙也掃落在地。
他冷哼一聲坐了下來,雙眼滿布血絲,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
「主將,傅參將此次傷的的確不是時候啊。」李國超微微搖頭,將地上的兵書一份一份的撿起來,又置於桌上。
「你想說什麼。」寧學斜睨他一眼,但眸中多了幾分思量。
李國超在一旁坐下,又令一旁守著的士兵下去,士兵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們能聽及的,從一旁退下。
「此次戰敗,傅參將當付責任。」周圍沒了旁人只剩下他二人,李國超絲毫不隱晦的開口,朝著寧學眨了眨眼。
寧學平靜下來,手指摩挲著下巴,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李國超見他沒反對,又緩緩開口,「這傅參將向來狂妄,仗著有幾分頭腦就一直壓制主將,如今他昏迷不醒導致戰敗,主將何不……」談及此處,他沒繼續說下去。
「你是說……」寧學蹙緊了眉心,原本張牙舞爪的眉毛糾纏在一起。
「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李國超斬釘截鐵的說道。
寧學猶豫,李國超沒再緊逼。
傅黎夜昏迷遲遲未醒,直到夜色將近,他的眉頭緩緩皺起,卻無人可知。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一串慌亂而嘈雜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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