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自己的火焰

()46自己的火焰

麻衣是在車上醒過來的。

睜開眼看到的是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燈光。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人柔軟的懷中，身上披著溫暖的衣服，微微抬頭，就能看到那個人映著橙紅色光亮的溫柔的眼。

小男孩就躺在自己身邊，身上同樣披著不知是誰的西裝外衣。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白胖胖的小男孩睡夢中發出舒服的細細呻吟，臉頰蹭著她的衣服。

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在初醒的幾秒鐘里，她請不請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睡著的。直到逐漸找回身體的感覺，視線恢復清明，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身邊的人，才逐漸回憶起睡著前經歷的事。

她從倒車鏡看到坐在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駛。大概是光線的緣故，投過鏡片看到的開車的獄寺隼人神情鄭重且深沉，旁邊的里包恩則將整個面孔都完全隱藏在陰影當中讓人看不真切。

澤田綱吉感覺到握在自己手裡的發涼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見少女用半夢半醒的眼望著自己。他笑著伸手拍拍少女的肩膀，少女眼神恢復清明，那裡面卻帶著一絲擔憂。

「阿綱先生……」麻衣小心翼翼地叫著對方的名字，眼前的棕發男子臉上帶著疲倦和別的什麼，她說不上來，卻不由得想要擔心。

澤田綱吉只苦笑著搖頭不說話。

她於是繼續問道：「我媽媽呢？」

「洋子小姐說要再在迪諾先生那裡呆幾天，啊對了，她還說會給你打電話所以叫你不要擔心她……」澤田綱吉輕聲說。

「哦……」麻衣點頭，感覺到溫暖的手指劃過臉頰，她沒動，只稍微抬頭看著對方。

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車裡十分安靜，於是就連小明熟睡的輕微呼吸都顯得十分清晰。

她突然感覺自己這個姿勢有些不妥，臉上迅速爬滿紅雲，她想要坐起身來，卻被澤田綱吉按住。棕發男子無聲地對她搖頭，視線落在那個趴在麻衣身上的小男孩那邊，好像在對她說「不要吵醒他」。

於是麻衣聽話地點頭，繼續享受澤田綱吉的懷抱，直到再次昏昏入睡。

******

懷中昏睡的少女臉色過於蒼白，入手的重量輕的像羽毛，身子瘦弱得好像一用力就會捏斷。

車子停在彭格列總部前的時候，小明身邊輕微的晃動弄醒了。他擦著嘴角的口水爬起來，揉揉睡意朦朧的眼，卻看到澤田綱吉抱著無聲無息的少女走下車。

小男孩有些驚慌地跟著跑下去，攔在澤田綱吉面前擔憂地問：「爸爸，她怎麼了？」

「沒事，你麻衣姐姐只是太累了。」

矮個子的小男孩看不見澤田綱吉抱著的人的面孔，他只看到少女纖細的手臂無力地垂在半空。小男孩想要伸手碰觸一下麻衣的手背，卻突然被一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人抱了起來。

「好了，不要給十代目添麻煩了，我帶你去睡覺。」

獄寺隼人抱著不斷掙扎大叫的小明走遠了，澤田綱吉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依舊毫無反應的少女，眼中的憂慮卻越來越深。

「死氣之炎耗盡了嗎？」里包恩走下車，這樣問道。

「嗯……」澤田綱吉點頭答道。從今天早上開始他就有不好的預感，現在看來果然自己的擔心沒錯。

里包恩沒有走向澤田綱吉，而是丟下一句「進去再說」，就一個人徑直朝大門的方向走了。所以澤田綱吉習慣性地想說出的那句「怎麼辦啊里包恩」，就這樣被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將少女送回卧室，當橙色的火焰輸進身體里的時候，少女在睡夢中發出細微的呻吟。

澤田綱吉將額頭貼在少女的額頭，感覺到冰冷的身體逐漸溫暖，鼻子呼吸，心臟緩緩跳動。等到少女臉頰完全恢復血色，他才鬆了一口氣般站起身離開房間。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就一頭栽倒在床上。這一天好像過的太漫長，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直到此時此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才有喘口氣的機會。

腦子很亂，或許里包恩說的對，自己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可以為朋友傾盡一切赴湯蹈火的人了，作為彭格列的首領，他的顧慮有太多。他甚至，無法像曾經那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他趴在床上，直到睡意湧上，他才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打算換衣服睡覺。

然而當他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卧室的窗戶開著。夜晚的風吹進來，窗帘安靜地擺動，趁著銀色的月光，顯得有些詭異。

澤田綱吉走過去將窗戶關好，投過窗戶他可以看見麻衣所在房間的窗戶，而此時那裡一片漆黑。他自嘲地笑了笑，搖著頭將窗帘拉好。

他轉身，眼前突然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個瞬間他的睡意全消，等到回過神來眼前卻什麼也沒有了。緊繃的神經再次松下，澤田綱吉心想大概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他一邊解開襯衫的紐扣，一邊朝床的方向走，那奇怪的白色影子又出現在視野右方。停下解扣子動作的澤田綱吉迅速抓住對方纖細的手腕將其按倒在地。

被制服的少女用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惡狠狠盯著澤田綱吉。

他知道那是誰，他從來都不會將那兩人弄混。

「亞，你怎麼……」澤田綱吉說著鬆開束縛少女的手，然而對方顯然並不領情，在棕發男子準備起身的剎那突然撲過來將其推倒。

澤田綱吉有些無奈，又不能反抗。他睜眼看著少女壓在自己身上，用手死死按著自己的肩膀。

直到發涼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澤田綱吉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昨天晚上在我房間的人是你？亞，你今天很累了，該去休息。」他耐心地說著，抬手想要移開少女壓在自己肩膀的手。

少女一動不動，與總是帶著小心翼翼的麻衣的眼睛不同，此時屬於亞的眼睛里閃著瑩瑩的光亮。

「澤田綱吉，我是誰？」

「亞，你身體還沒好，需要休息！」

「澤田綱吉，對你來說，我究竟是什麼？」

「亞……別鬧了……」

少女的頭髮散在兩邊，臉頰隱在黑暗當中看不真切。

然而當冰涼柔軟的唇覆在他的唇上的時候，澤田綱吉還是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他感覺到滴落在臉頰的溫熱的液體，回過神來看見少女冰冷的眸子里閃過的一絲脆弱。按在肩膀的手突然鬆了下來，少女軟綿綿地倒在他身邊。

澤田綱吉無聲地抱起再次昏倒的人坐起身來，唇上還留有柔軟的感覺。

******

麻衣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澤田綱吉的卧室里。

少女獃獃地看著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

她試圖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但記憶停止在車上與澤田綱吉的對話。

身邊並沒有第二個人睡過的痕迹，顯然這裡昨晚只有麻衣一個人。她木然地抬起手擋在眼前，碰觸眼皮的手背冰冷麻木，她甚至感覺不到手背神經傳達給大腦的有關眼皮溫度的信息。

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它們不按照自己大腦的指揮行動。少女想從床上坐起來，她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無法完成這項活動。

這樣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麻衣有些昏昏欲睡，卻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

黑色的影子安靜地走到她身邊，將從窗帘縫隙處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遮擋。

「柚木麻衣。」她聽見那個人叫自己的名字。

少女緩緩閉眼，再睜開，看著站在床邊的人：「里包恩先生。」

「柚木麻衣，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屬性嗎？」

「屬性……？」

少女跟在黑衣少年身後，走進彭格列總部的秘密電梯。指示層的燈不斷變化著，麻衣知道他們在朝地下移動。這讓她突然想起在傑索家族的不好回憶。

——空曠的房間，奇怪的生物以及銀髮男子玩味笑容。

少女的臉色慘白地靠在電梯牆壁上，發出很大的聲音，然而站在前面的里包恩像沒聽見似的仍然站得筆直，甚至連頭也沒回。

電梯終於停了下來，她跟在里包恩後面走出電梯。

這是一個建在地下的空間，從這一點上來說，這裡與傑索家族，白蘭帶她去的地方很相似，然而這裡面是空的，麻衣可以輕鬆地看到遠遠的對面的牆壁。她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在確定這裡面並沒有什麼奇怪生物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里包恩帶著她走到場地中央，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她。

「死氣之炎，你見過。」

少女茫然地點頭。

「每個人的死氣之炎都不盡相同，它也分成不同的屬性。你不可能一輩子用阿綱的火焰活著。現在我讓你做的是，擁有自己的火焰。」

作者有話要說：=A=

感覺這章寫的好渣……

最近越來越沒感覺了……等俺調整一下心態再回來修這章……

話說**抽的好厲害……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