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禍水藍顏
「好、好、好。」
太後起身指著卓虞,連說了三聲好:「如今你大了不光要與白氏作對,還要與哀家作對了?」
尉遲靳目的達到,自是不願留。拔步出了慈寧宮,徹底將卓虞拋之腦後,大有利用完就棄的意味。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卓虞磨了磨后槽牙,可路是她選的就是跪著她也要走完!卓虞抬頭看向太后,沉聲道:「母后可想過,白氏登高為主等待你我母子的,會是什麼?」
太后指尖微頓,略顯狼狽側身。
她自然是知,可到底是她母族,她心中依舊有一分奢望。太后啞語半響:「虞兒,你終是女子。」
可惜不是男兒。
這是太后未曾說完,卻也是卓虞清楚瞭然話中之意,她嗤笑出聲:「可朕認為當今天下,能者為先!」
她背過身,朝著門外走去:「母后出生白氏你捫心自問,白氏當真有登高九尊的品行?你我去路,可能全?」
話落,卓虞奮袖離去。
獨留太後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直至手中佛珠斷裂在地時,她才回過神來。
她的虞兒,是長大了。
可與虎謀皮,終為板上魚肉。
宮女:「娘娘,天寒了。」
太后:「磨墨。」
宮女:「……是。」
——
卓虞從慈寧宮走出時,遠遠便瞧見一道傾長身影,站在長廊之上。白衣墨發如謫仙臨世,卓然飄逸。
「皇……」
還不等張嬤嬤話完,卓虞便已然疾步朝著男子走去,在與他相近時左腳與右腳相伴,正打算拉著男子時。
卻砸入一冷冽的懷中,尉遲靳黑著臉盯著卓虞,掐著她腰間的手力道極大。那目色,好似要將卓虞凌遲一般。
青、青了……
卓虞捂著腰,討好道:「愛卿!大司馬!阿靳!快放手,腰要斷了!」她哭哭唧唧的求饒著,卻不知尉遲靳的面色愈發深沉,耳尖見血滴紅。
而後手一松,她摔落在地。
司徒衾「噗嗤」笑出了聲,惹來卓虞與尉遲靳側目,他搖著摺扇啟唇道:「你們繼續,某便不久陪了。」
還不待他挪步,卓虞已然捏住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抬起頭:「這位公子,你忍心看著……朕,被人欺負嗎?」
還挺忍心的。司徒衾眼瞼微顫。
卓虞見司徒衾頓住,自以為美人計成功於是繼續道:「你不扶朕起來?」蒼天吶,為啥她要穿成皇帝。
若是穿成女子,她何須如此委婉!
司徒衾眼角微抽,正在握住卓虞手腕時,卓虞被人領著衣領揪了起來。整個人被人提溜在半空,格外滑稽。
「尉遲靳!」卓虞炸毛。
尉遲靳掃了眼司徒衾,提溜著卓虞出了長廊朝著乾清宮走去,一路之上不斷有人側目,惹得卓虞掩面遮羞。
而後,房門緊閉卓虞被丟在床,她盤腿坐在床上小手摸了摸桌角,抱起了一側的果盤,扒拉著小嘴:
「朕剛剛就是沒站穩。」
尉遲靳甩了記刀眼,不知從哪裡拿來一疊的書砸在了卓虞面前。卓虞隨意打開一本書,而後一把將書蓋上:
「誒呀,我眼瞎看不到。」
說完,假兮兮的裝成了瞎子。
尉遲靳卷著書對著她腦袋一捶,卓虞抱頭跳腳:「尉遲靳!你就仗著朕寵你,在這裡肆意妄為!」
尉遲靳嘴角抽搐:「即日起太傅會為皇上重新規劃,還望皇上以吳國百姓為重早日學會治國之道。」
卓虞心頭一跳,她懷疑尉遲靳看她有點出息,於是想要撂擔子不幹!那不成,這可是她看上的皇位一號人選。
「哎呀,朕忽覺頭疼!」卓虞捂住額頭,身子癱軟在尉遲靳懷中:「朕,腹中噁心不已,怕是重傷未愈……」她整個人貼入尉遲靳懷中,手抓著他胸口。
嚶嚶嚶,這腹肌,我渴了。
尉遲靳只覺額頭青筋暴跳,本以為小皇帝幡然醒悟要做出一番大事業,如今看來全然是怕死,絕地求生呢!
「明日起,皇上該早朝了。」
「……」
「明日寅時,臣來帶皇上上朝。」
「……」卓虞掰著手指,子丑寅……四點?再見!
「皇上!」
「朕缺氧。」卓虞蹭著尉遲靳胸口,吸著仙男氧。半響,她抬起下巴,可憐楚楚地望著尉遲靳:「朕,能退位嗎?」
這皇帝,不是人乾的活!
「皇室除了您,便只剩長公主。皇上是想讓長公主代理朝政?」尉遲靳沉聲反問,神情抑鬱目色陰鷙。
卓虞嚇得抱得更緊了,雙腿死死地夾在尉遲靳的勁腰上:「寅時太早了,朕起不來。」時不時地蹭著。
尉遲靳磨牙:「臣叫您。」
「不行。」卓虞得寸進尺:「除非你給朕暖床。」她思著以尉遲靳的性子,這一遭被她磨的,肯定得放棄。
尉遲靳卻說:「好。」
而後,尉遲靳將卓虞摁在桌案上,將朝政大事一頓惡補。一直到深夜,書房中還傳來時而發出的呼痛聲與斥責聲。
翌日,卓虞頂著熊貓眼,坐在龍座之上昏昏欲睡,心中將尉遲靳的十八輩祖宗全都問候了一遍。
造了什麼孽,才能生出這妖孽!昨晚竟然摁著她在桌案上,真將治國之策全都普及了一遍,簡直喪心病狂!
「臣有本奏。」白尚恩拱手。
卓虞慵懶地靠著龍座,一手撐著腦袋唇角揚著三春笑:「舅舅吶,昨日之事可是查清了?宋大人是遭人誣陷?」
白尚恩頷首:「正是!」
「子期心性端正,素來與人為善而今卻被衛驚鴻誣陷便把,甚至還將他斬殺於縣衙之中,臣肯請皇上做主!」
卓虞瞟向尉遲靳:「攝政王,如何決斷?」
攝政王?尉遲靳?
滿朝官員大震,卓虞這才後知後覺般拍了下自己腦袋,笑嘻嘻地從一旁拿出了聖旨道:「早先便立下了,竟是忘與愛卿們分享此事,是朕之過。」
話落,她將聖旨遞給宣讀公公,朝著尉遲靳拋了個媚眼。活脫脫一,被藍色迷惑,沉溺於男色的昏君模樣。
尉遲靳面色肅然:
「臣認為,此事另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