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狗眼看人低
坐在紅姐對面，嚼口香糖的中介小梅，聽說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聾啞人」，要買紅山區的房子，不由得嗤笑一聲，「紅山區你做夢都買不起，紅房區倒是值得考慮！」
一字之差的兩個小區，價格相差十倍！
紅房區，就是方炎家現在住的地方。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正在化妝的紅姐，突然「咦」了一聲，重新打量起方炎，「這不是綠帽……方總嗎？提前放出來了？」
「紅姐，這人你認識啊？」小梅朝著方炎拱拱嘴，小聲道，「誰啊？」
「他啊，咱們火火中介的第一任老闆方炎啊！交通肇事判了好幾年，家財散得一毛不剩，還當自己是能買得起紅山區房子的方總呢！快點給王總打電話，叫他回來，就說有人來搞事！」
紅姐一臉鄙夷神情，完全不拿正眼瞧方炎。「一個窮光蛋，也敢來裝闊買房，也不撒潑尿瞧瞧，自己什麼身價！」
小梅給老闆打完電話，接著紅姐的話茬繼續道，「估計他在裡面蹲得時間太長，精神有問題。我看，咱們還是報警吧！萬一他發起瘋來，咱們可打不過！」
「對面就是派出所，你怕啥？」
紅姐「嘁」了一聲，狠狠啐了一口濃痰，朝著方炎沒好氣道，「我要是你，就立刻滾，省得惹麻煩。」
「就是！我們王總可不是好惹的！他身後可站著大人物秦五爺！」小梅立刻幫腔道。
方炎坐著沒動，用微笑掩飾眼裡的失望。
上一世，這家中介公司，是他一手創辦的，購房成交量全市第一。
後來實在忙不過來，便交給周冰倩去打理。
看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離倒閉也不遠了。
「紅姐，小梅，方先生也許真心來買房的，把他交給我吧！」
坐在角落裡，埋頭工作多時的西服妹，實在看不下這兩個女人，對方炎的挖苦。
「許瓊，你想賺錢想瘋了吧？這種窮鬼，一毛錢都榨不出來！說買房都是鬼話，能租得起房子就不錯了！」
「紅姐，別理她！渣男勾賤女，她願意接ke，讓她接待就是！」
小梅說完，挑釁似的瞥了一眼許瓊。
看她雙眼通紅，雙唇緊咬，一副委屈佳人的可憐模樣，真讓人噁心！
火火中介，只需要她小梅這一朵店花，像許瓊這樣爭春奪艷的女人，就該趁早滾蛋！
紅姐冷哼一聲，朝著方炎沒好氣道，「聽見沒？還不滾？真當自己還是過去的方總呢？」
小梅白了方炎一眼，拿起手機，和男朋友聊天，「寶貝！我好煩啊！有個啞巴要買紅山區的房子，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先生你好！請過來這邊看房。」
坐在角落裡的許瓊，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和善笑容地看向方炎。
「紅山區4棟4B別墅，我要了。」
方炎猛地抬眸，聲音沙啞，面容嚴肅，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字字乾脆霸道。
許瓊驚得合不攏嘴，手裡的中性筆「啪嗒」一聲掉落在桌上。
這人該不會真像紅姐說的那樣，腦子有問題吧？
連價格都不問，就說那房子他要了？
這是什麼情況？
小梅聞言，不由得樂出了聲，連連搖頭感慨，「瘋了！絕對窮瘋了！」
紅姐皺了皺眉，心中暗道，「難道他又有錢了？看著口氣，不像假的啊！」
「方先生，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房吧！您說呢？」
許瓊有心給方炎一個台階下，畢竟，換誰到了這境地，都會尷尬得下不來檯面。
「不必！直接簽合同！」
方炎掏出銀行卡，放在桌上，「現在就網簽！」
許瓊完全驚呆了！
腦海中迅速閃過一筆細賬。
紅山區別墅面積204平，每平米底價6萬8千塊，最後到自己手裡的傭金，至少一萬塊！
「許瓊，你去忙別的吧！方先生的購房合同交給我處理。」紅姐態度十分強硬，「我現在不忙，正好陪著方先生去看房。」
身為火火中介的資深老員工，紅姐就相當於半個老闆，她的話，誰敢不聽？
許瓊含著眼淚，差點哭出聲來。
見過欺負新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的！
明明是自己不要的客人，別人談成了又往回搶……
「方總，您喝茶！這可是我們公司最好的毛尖，我記得您最喜歡喝茶了……」紅姐將親自泡好的濃茶，小心翼翼地遞到方炎面前。
一臉不耐煩地朝著許瓊推到一邊，占著她的位置坐了下來，滿眼職業假笑。好像剛才發生的那些，和她完全無關似的。
「我只和她簽！」
方炎指著許瓊，硬從嗓子眼擠出這句話。
紅姐訕訕一笑，「年輕漂亮就是好啊！到哪裡都能靠姿色吃飯吶！」
說完，一臉不情願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許瓊頤指氣使道，「許瓊，這是我給你的客戶。按照公司規矩，你的傭金得給我提成！知道嗎？」
「可是……」
許瓊有心辯解，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紅姐硬生生打斷，「可是什麼可是？你忘了自己剛來公司時，是誰帶的你？你這沒良心的小狐精，翅膀硬了就不念紅姐的恩情了？」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穿黑色貂皮大衣，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男青年。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去方炎家討債，被狂扇三巴掌的王龍。
「又吵吵啥呢？」
王龍叼著煙，眯著色眯眯的小眼睛，上下掃量許瓊。「許瓊又犯錯了？怎麼搞的？老惹你紅姐生氣呢？」
「王總！」紅姐嬌滴滴地喊了一聲，扭著小蠻腰，一步三晃地跑到王龍身邊，挽著他手臂，晃著肩膀撒嬌道，「許瓊翅膀硬了，搶我客戶！」
許瓊眼淚「唰唰」往下掉，她真的熬不下去了！
一位色慾熏死的無能老闆，一位不求上進的頂頭上司，這工作實在沒法干！
王龍拍了拍紅姐的小手，開口就要斥責許瓊。
話還沒出口，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椅子上的方炎。
頓時，心中一驚！
「方爺！您怎麼來了！」
王龍吞了吞口水，快步迎了過去，一臉諂媚笑容。
「方……爺？」
紅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王總是不是認錯人了？
小梅手機掉到地上，也沒發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方炎。
他不是剛從裡面出來嗎？
怎麼買房不眨眼？還被自家老闆稱為「爺」？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