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比一比一

六城集團。

方炎在公司被金融兼管小組抓回去喝茶一事，迅速在金融圈傳開。

趙六城是從兒子趙王孫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幾通電話打出去，終於確定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后，趙六城臉上露出罕見的舒心笑容。

方炎被抓，對仇方者聯盟來說，無疑是幸事一樁！

而對趙六城本人而言，也的確出了一口惡氣！

自從方炎崛起之後，日漸壓過趙家的風頭，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穩坐六朝會副會長江山這麼多年的趙六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危機就在身旁！

2016年對趙六城來說，並不好過。

股市熔斷折進去幾十億，方達廣場項目又用去幾百億，他手頭緊得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去。

許久沒在公司露面的他，不得不來公司安撫董事會成員，以及想辦法籌措現金，解決眼前的困境。

除了賣樓折現，賣地皮換現，趙六城一時還沒找到屬於他的下蛋的金母雞！

不過，方炎被抓，倒是給他一個好機會。

金融兼管小組組長金東是趙六城的老友，幾十年的關係，堪比親兄弟。

如果方炎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的話，他或許能替他解圍。

就在趙六城摸著下巴，琢磨著咬下方炎身上哪塊肉時，黃書林登門造訪。

近兩日，金陵商界被攪得天翻地覆，黃書林公司瀕臨破產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飛到趙六城耳朵里。

但是他和其他人不同，非但沒躲著黃書林，反而主動給他打電話，叫他有困難就說話。

黃書林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匆匆忙忙來見趙六城。

一番寒暄過後，黃書林迫不及待地把話題扯到「借錢」一事上。

趙六城也不玩虛的，開口便問，「要借多少？」

雖然自己家裡已經都快揭不開鍋了，趙六城仍然願意賣黃書林這個天大的恩情。

畢竟，在黃書林身後站著的可是京都黃家！

像趙六城這樣的本地土著，雖然有錢又勢，但權勢都出不了金陵。

想謀取大的發展，就要京都有人。

同理，趙六城結交周冰倩，看重的也是她背後的顯赫家世！

這便是趙六城與他人不同之處，他能看見遠方的巨大利益，而不只是眼前的蠅頭小利。

「一百億！」黃書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趙總覺得為難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趙六城唇角蠕動，目光深沉地看向黃書林。

一早就聽說黃書林頂著銀行五百億的雷，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百億。

看來，京都黃家果然出手了！

「黃老弟，不是當哥的和你哭窮，年前的股市熔斷，加上六達廣場這麼個大負擔，我手頭也緊張。」

趙六城停頓片刻，繼續道，「不過，我能替你想想辦法！雖然我沒有現錢，憑著六達廣場這個項目，向銀行拆借幾十億不成問題。餘下的，咱們再慢慢想辦法，你看可行？」

如今的黃書林，也算是走投無路了。

本來，他這次過來，也沒抱著太大希望，趙六城肯借錢，絕對在他的意料之外。

聞聽此言，黃書林眼含熱淚，猛地握住趙六城的手，幾度哽咽，「趙會長，別人聽說我借錢，跑得比兔子還快！如今這金陵城，也就只有你肯借錢給我了！這份大恩大德，你就看我今後的表現吧！」

就在黃書林和趙六城稱兄道弟，彼此推心置腹之際。

被請去部門喝茶的方炎，早早結束了約話，若無其事地離開金融兼管小組。

這次出來，他沒回公司，也沒急著回家，更沒告知任何人，而是只身前往大青山老家，去探望洪昆等故人。

眨眼之間，離開大青山已經一年多了。

再次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方炎慌亂的心，出奇地安靜下來。

隔著鐵柵欄，方炎和洪昆面對著面，手裡握著電話。

「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碰到難事了？」

洪昆比過去胖了許多，也白了許多，似乎過得比方炎還舒心。

「金融兼管部請我去喝茶了，那茶葉沫子可真他媽難喝！」方炎笑道，「比咱們大青山的茶葉沫子差遠了。」

洪昆一副秒懂的模樣，旋即感慨道，「多麼熟悉的旋律！當初，我就是不聽官家勸告，沒及時收手，結果呢？就被送進大青山吃牢飯了！你啊，最好聽勸，提前退休養老。」

一段話，說得諱莫如深，只有方炎能聽得懂。

他沉默著，沒應聲。

洪昆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哈欠，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立馬問道，「小組長還是金東？」

方炎點頭，臉色沉默。

「那就完蛋了！」

洪昆聳聳肩，起身站了起來，故意拉長音感慨道，「這我也幫不了你了！我聽說，金東和趙六城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實在不行，你就去找趙六城說合說合。不過，那個老陰比，不撕掉你兩塊肉，絕對不會撒口！」

身為過來人，洪昆能給方炎提的醒，就只有這麼多。

當初，洪昆就是栽在金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長手裡，求爺爺告奶奶走了一通人情，最後也沒躲過這份牢獄之災！

金東對金融商賈來說，簡直就是天煞！

被他盯上的人，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方炎眉頭緊蹙，眸子深得不見底。

平日行事多方樹敵，如今落在仇人手裡，不認栽能行？

可方炎偏不信這個邪！

從大青山出來，方炎獨自開車回家。

過完元旦到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他也只回過一兩次家。

像是繃緊的弓弦，他迫不及待想把所有公事都拋到一邊，徹底把腦子放空。

一進家門，就聽林小仙高呼一聲「自摸！拿錢」，緊跟著就是方圓推倒麻將的聲音，「不玩了！不玩了！小仙姐你都把我們家生活費贏光了。」

方炎掃了一眼牆上的萬年曆，才意識到今天是周末。

自從林小仙和方母林芝蘭認了乾親，每周末都過來，陪著方家一家人吃喝玩樂，似乎她的存在，多少彌補了方炎的空缺。

聽見門響，方大山第一個看過來，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兒子回來了！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我這就買菜去！」

說完，起身就要走，被林小仙一把抓住胳膊，「乾爹，先把賬結一下唄！什麼債都能賴，唯獨賭債不能賴！」

「我爸的賬，我結。」方炎莞爾一笑，走到牌桌前，「我跟你玩！」

林小仙癟著嘴，一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表情，把方炎上上下下掃量一遍，方才朗聲道，「像您這樣的身家，可就不能打250的了，起碼也得一千起！」

素來賭場無敵手的林小仙，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狠宰方炎的機會！

方炎聳聳肩，一副悉聽尊便的表情。

「我去幫忙做飯！你們玩！」方圓及時撤出，方母緊隨其後道，「我也去幫忙！」

眨眼間，牌桌上只剩下林小仙和方炎二人。

林小仙把麻將一推，單手托腮，一臉無奈地看向方炎，「算了！咱們也別玩了！說正事吧！聽說你被金融兼管小組請去喝茶了？以後打算怎麼辦？那幫人可是屬鬣狗的，不咬下肉絕不鬆口！」

「知道。」方炎淡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喂！你可是方炎哎！怎麼能這麼消極？快打起精神來！你的幹勁兒呢？」

林小仙猛地一拍桌案，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者姿態，鼻孔朝天道，「聽我一句勸，干就完了！別看林嵐裝的像只大老虎，其實她就是只米老鼠！他們那個部門，也沒有傳聞中那麼恐怖，只要你手握正義和真理，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招！」

原本心情陰鬱的方炎，聽完林小仙這番中二言論，強忍著笑回了一句，「你說得對，但我就是怕。」

「怕個鳥！我給你撐腰！大不了，林嵐下次再抓你，我給你送飯去！」

林小仙雖然很懼怕自己這位林嵐堂姐，但表面上還是裝得極有骨氣。

經她這麼一鬧，方炎的心情確實舒緩許多，起碼沒了之前那份緊張很忐忑。

闔家吃過團圓飯後，方炎主動提出送林小仙回家，一是怕她天黑開車不安全，二是感謝她的多番寬慰之詞。

林小仙也沒拒絕，一屁股坐上方炎的豪車，興高采烈地談論起最近的新鮮事，不知不覺就把話題扯到黃書林身上。

「我聽說你得罪老黃，被他給舉上去了？這個老傢伙，平時裝成個儒商，其實就是斯文敗類！知道他秘書團為啥那麼多女秘書呢？就是因為他口味重啊！你懂的！」

路上，方炎從林小仙口中，聽說黃書林那些近乎變態的怪癖之後。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踩了一腳剎車。

匆匆忙忙地拿起手機，第一時間打開微博，在1482條未讀消息里，翻出一位「我是黃書林秘書」的賬號發來的私信。

點開私信的一刻，方炎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