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婚（六）

房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秦維楷和穆未晞兩個人。燭火明亮，照亮了滿室喜慶的紅色，但卻紅得有些過於眩目，令穆未晞有種頭暈眼花卻又極不真實的感覺，茫茫然仿若在夢中。

穆未晞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才會有如此感覺。

「聽說，是你自己要求不嫁給皇兄，反而要嫁與本王？」兩人在桌旁相對而坐，合巹酒擺在兩人中間的桌上，卻是誰也沒有去碰。秦維楷先開了口，這些時日以來，此事是他最為好奇的。雖然秦維楨也為此事前來找過他，他們也曾一同去見過皇后，然而，畢竟此事是丞相穆青親自入宮請了旨，而聖旨也早已經送到了丞相府上，一切已無轉圜的餘地了。

「是。」穆未晞只是言簡意賅的一個字，並沒有做多餘的解釋。

「穆未晞，你放著未來的太子妃不做，卻偏偏要主動提出嫁給我這個聲名狼藉的浪蕩王爺，這是為何？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自甘墮落，要與我這個不可救藥的閑散王爺同流合污。」秦維楷的眼神打量著穆未晞，臉上仍然是他一貫的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掛著戲謔的弧度。

「身不由己罷了。」穆未晞眼睛定定地盯著眼前金制的酒杯，輕描淡寫道，彷彿她說的是與她毫無關係的一件事。

「身不由己？」秦維楷的眼神仍然定在穆未晞的臉上，觀察著她的表情。

「難道三王爺娶我，不是因為身不由己嗎？」穆未晞反問道，她終於抬起眼眸看向了秦維楷。眼神之中，並沒有秦維楷以為的怯懦，反而帶著幾分不卑不亢的神情。

一句話將秦維楷問得啞口無言，他對於穆未晞的表現似乎是有些意外，半晌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秦維楷才說：「既然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便互相理解吧。左右你我已然成了親，你便是名正言順的三王妃了，日後府里的大小事宜就交由你來管理吧，改日管家自會來向你說明的。至於今夜，我便不奉陪了。」

說著，秦維楷便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王爺留步。」見秦維楷要走，穆未晞心頭一慌，她雖然也並不想這麼快就同他如何，但新婚之夜，夫君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離去，讓她一人獨守空房，豈不讓人笑話？雖然這些年來她已經被無數人嘲笑過，譏諷過，但今日畢竟不同尋常。

「怎麼？王妃這是要留本王過夜嗎？」秦維楷頓住了腳步，故作調戲道。

這話穆未晞自然是說不出來的，她支支吾吾一陣，眼睛瞄到了桌上的酒壺和酒杯，終於想出了對答之詞：「王爺，今日……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合巹酒還未飲。」

秦維楷看看穆未晞，又看看桌上的合巹酒，漫不經心道：「既然這場婚事本就非你我所願，這合巹酒，不喝也罷。王妃早些歇息，本王明日一早自然會回府，與你一同入宮拜見父皇和母后。」

說罷，秦維楷沒再給穆未晞說話的機會，便徑直出了新房朝府外走去。守在外面的蘇木立即跟上：「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裡？」

「凝香樓。」秦維楷大聲答道，顯然，他並不單單是在回答蘇木的問話，更是在說給新房裡的穆未晞聽。

旋即，秦維楷又壓低了聲音對蘇木小聲叮囑道：「盯緊了她，看看她是否有什麼異常舉動，若有異常，隨時來報。」

「是！」蘇木應道，便停住了腳步，沒有同秦維楷一起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