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又起風雲（五）

在鳳鸞宮用過膳后，秦維楨方才朝著永壽宮而去。他其實原本是不願去永壽宮的，因為他總覺得與太后之間並不親近，甚至覺得太后對待他們這幾個孫兒都冷淡得很，像是對誰也沒多喜愛。若非說太后待誰更好些，那大概便只有秦維楷和秦維楓了。

秦維楓是他們兄弟幾人中年紀最小的，最受寵也是自然的事情，而秦維楷的脾性雖然不受朝臣們喜愛，但他那張嘴巴卻很是討老人家的歡喜的，再加上他慣常是一張笑嘻嘻的臉孔，故而雖然風評不佳，但太后似乎倒是並不覺得這是個多麼大的問題。

「兄長這是要去看望皇祖母嗎？」尚未走到永壽宮，秦維楨便與秦維楷走了個對臉，而且，秦維楷竟然笑嘻嘻地主動同秦維楨打招呼。他不似旁人那般不是道恭喜便是道辛苦，反倒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用閑話家常的口吻同秦維楨說話。

「是啊，剛從母后那兒用過膳出來，這才知曉皇祖母竟早已經外出禮佛回了宮，我在府中幽閉得久了，竟然連外面的事情都一無所知了。」秦維楨自嘲地笑笑，但這番話說得卻著實是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這段時間，秦維楨雖然禁足於府中，但天冬卻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因而，外面到底發生了些何事，怕是沒有他不知曉的了。然而，雖然秦維楷對於此事是心知肚明，他也並不戳穿他，反而是等閑視之。

「臣弟剛剛從永壽宮出來，皇祖母有些疲乏剛剛歇下了，兄長若是這會兒去，只怕是要打擾到她老人家了，倒不如改日再來。」秦維楷好心提醒道。

「竟是如此，想來我這一趟還真是不巧了，不過，既然已經走到此處，豈有折返之理，我倒不如前去碰碰運氣，若是能見得到皇祖母，便入內問安，若是見不到，便也只能作罷了。」秦維楨顯然不願領情，或者說，他是信不過秦維楷說的話。

秦維楷看出秦維楨的意思，頗感無奈，但並不繼續勸說，只朝他行了禮：「既然如此，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言畢，秦維楷與秦維楨錯身而過，然而，才走幾步，秦維楨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且慢！」

「不知兄長還有什麼吩咐？」秦維楷頓住腳步，轉回身來，看到秦維楨也轉過身來，正用責備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心裡便大概有了些數。

「晞兒她……」雖然不願提及，但終歸還是忍不住。

「她……應該會過得很好吧。」秦維楷的眼神變得悠遠，嘴角的弧度緩緩收斂，看起來很是愁苦。

「你既然娶了她，她也有了你的骨血，你為何又要休了她！」秦維楨壓抑不住心頭的怒意，他的拳已經攥緊，若不是此處距離太后的永壽宮太近，只怕他當真要一拳揮在秦維楷的臉上了。

「或許，兄長應該想一想，她為何會在有了身孕之後，那般倉皇離去。」秦維楷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對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秦維楨微微一怔，卻見秦維楷已經轉身離去。他的耳畔，響起了秦維楷漸行漸遠的聲音：「既不回首，何必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