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咿呀學語
坐了一會三女起身離席,看來晚宴到此結束了,賀然剛站起一半就摔倒在地上,整個晚宴他都神不守舍,直到此時才感覺到兩條腿早就跪的沒了知覺。三女先是大為詫異,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揉著小腿時才知道怎麼回事,都忍不住掩嘴嬌笑起來。
「明天我就做個板凳,媽的!」賀然用力捶著自己的腿想,可站起來后他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從心裡喜歡這種跪坐的方式,看著就古樸文雅,再說自己坐個板凳人家都跪著多不合適啊。
跟隨三女再次回到剛才的屋子,那女子還是讓他坐在自己對面,見他對著坐墊面露難色,抿嘴笑著展腿伸足擺了幾個姿勢示意他可以隨便坐,看著她曼妙的身姿,賀然又差點出醜,他急忙收斂心神盤腿坐下,引得兩個少女笑個不停。
那女子把他最早畫的「錦獅」連同一張白紙放在他面前,賀然明白她想要自己畫出自己的來歷以及和「錦獅」的關係,這對他來講已經不是問題了,吃飯前他心裡就已經構思好了一整套的連環畫。
他先畫出一些山石、草木,然後開始畫「錦獅」與巨蟒對峙的場景,可畫著畫著他逐漸放慢了手中的動作,心裡盤算起來,那個神仙真的會來接自己嗎?這就像一個人為了藏身而躲進一個破木桶,借著木桶的保護滾下山坡,等他逃走後還會想著把那木桶放回去嗎?媽的,那垃圾擺明是騙自己的,他要真在乎我就不會把我扔在山上就跑了,怎麼也得安排妥當再離開吧。
難道自己就在這裡裝一輩子啞巴?靠!想到這裡賀然抬頭看著那清澈純凈的目光決定再賭一次,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唉……」
他這「啞巴」突然出的嘆息聲把三女嚇得不輕,兩個少女都衝上來擋在那女子身前抽出了短劍指向他的咽喉,連那絕色女子也手扶桌案作勢欲起。
賀然苦笑了一下攤開手,平靜的望著那女子,那女子緩緩坐下輕輕說了句話,兩個少女遲疑的退開一點,但劍鋒依然指向賀然,那女子不悅的扭頭看了她們一眼,二人才收回短劍。
她秀眉微蹙的盯著賀然看了一會,取過紙筆在上面寫了兩個字,用比白玉還晶瑩潤澤的手指指著第一個字出一個音節,賀然跟著讀了一遍,那女子臉上露出欣喜,指著第二個字又出一個音節,賀然這次直接把兩個字連著讀了出來。
本來還面帶警戒的兩個少女聽到他的音立時笑得前仰後合,那絕色女子似要制止她們可話沒出口自己也笑了起來,賀然猜想可能是自己的音調在她們聽來太生硬怪異了。
氣氛因此又恢復了先前的融洽,兩個少女看出他無惡意,開始為他不是啞巴而高興,爭著搶著寫出字來教他音,賀然咿咿呀呀的東學一聲西學一聲,也樂得哄她倆開心。
那女子笑了一會垂下頭靜靜思索,任著那兩個少女鬧了好一會才笑著出言止住,她看著賀然用手做了個捂嘴的姿勢,賀然一時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女子挑出一張賀然畫的畫,指了指畫上的村民又捂住嘴,賀然猜出她是要自己在村民面前先裝啞巴,心中一陣感動輕輕點點頭。
女子見他明白了,轉頭對兩個少女說了些什麼,然後看著賀然微微點點頭,賀然讀懂了她眼中的信任與安慰。同樣是無聲的交流,和那神仙的飄渺無跡比起來她的目光讓賀然感覺踏實多了。
賀然被綠衣少女帶回村子,先前那老者把他領進一處臨時為他騰出來的宅院,等他們離去后,賀然掃視了一下屋內擺設,一張几案、一張矮塌、三口木箱除此就是東側靠牆的一組雜物架,北側牆上掛著一張獸皮。
賀然新奇的摸摸這看看那,「我賀然這就算開始田園生活了!真***爽!」他激動了一會,可惜屋內陳設東西太少,看了一會就沒的可看了,他意猶未盡的躺在矮塌上,被褥都是新的帶著山野的清香,可硬硬的床板一時很難適應。
一旦閑下來腦子裡就開了鍋,想到自己昨天還在繁華的都市中,現在卻躺在一個不知名星球上的一張硬板床上不禁百感交集,一幕幕現代生活的場景彷彿就在眼前,小強、揚子、胖子、李卿……,想著想著眼淚已經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當思緒轉到那身上,他好受點了,感覺留在這裡過過田園生活好像也不錯,接下來又齷齪的想,要是那垃圾神仙真的回來了,得想個辦法讓他把那幫自己帶回地球去……。
眼皮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賀然猛的翻身坐起,第一反應是:遲到了!抬頭去看牆上的時鐘時卻現那裡掛的是張獸皮,他愣了半天才若有所思的躺了回去,眼睛望著檁條裸露的屋頂獃獃的想著心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可新的生活該如何開始他還沒想好,甚至現在該去做什麼他都不知道。
聽到外間屋有動靜,他急忙下榻走出去卧房,迎面正遇到那個綠衣女子,她沖他又皺鼻子又擠眼。日後談起賀然才知道她一大早就跑來找他,跑到第四次自己才起床。
不待弄懂怎麼回事他就被拉到一個銅製的臉盆前,少女替他舀了清水,又從旁邊的一個竹筒中取出一根小樹枝遞給他,賀然茫然的拿著那根小樹枝不知她要自己做什麼,那少女見他站著不動著急的拉起他拿樹枝的手,硬把樹枝塞進他口裡。
賀然被她弄懵了,「她們這裡不會拿樹枝當早點吧?」賀然用舌尖舔了舔嘴裡的樹枝又澀又苦,他取出樹枝吐了口口水疑惑的望著少女。
這下那少女也傻了,忽閃著大眼睛想了一會,從竹筒中又取出一根樹枝,放在嘴裡輕輕咬著。賀然知道這少女鬼主意太多唯恐被她騙了,湊過去瞪大眼睛盯著看她是不是真吃下去了,少女咬了一會從口中取出樹枝給他看了看被咬的露出細密纖維的那端,然後張開小嘴用樹枝作出刷牙狀。
賀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樹枝就是他們的牙刷,他感覺又新奇又好玩,以前只知道古人用手指或絹布蘸著青鹽刷牙,沒想到這裡居然用樹枝!刷完牙賀然差點把一缸清水都漱光牙齦才不再出血。
賀然跟少女走出門時心裡暗自想著,當務之急是儘快作把牙刷,否則用不了幾天自己就得被刷的貧血。
村民似乎很喜歡這個少女,遇到的人都要跟她說笑兩句,村民之間也彼此說笑著,這種溫情和睦的氛圍讓賀然很愜意,這和他以前的想象是一樣的。轉過山坳時賀然貪婪的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中神清氣爽的走向那宅院。
現在看清了,這宅院的確很像一個大花園,面積可能比足球場還大,花徑竹蔭,亭台水榭布局十分講究,看來那女子不但有權勢還很有品位。
賀然琢磨著一會見到她最好能找機會向她申請一塊耕地,那樣就可以開始自己的田園生活了,可又怕自己的要求太過份惹她反感,正思索間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讀書聲,他隨著少女轉過花徑,看到那絕色女子正在一棵大樹下教五六個小孩子讀書。
賀然嚇了一跳,難道要我跟這些孩子一起讀書識字?太丟人了吧,剛想到這裡,卻見那少女已經走到涼亭里,坐在石几旁向他招手。
看著石几上擺的紙墨筆硯賀然才想明白自己比那些孩子還低一年級,需要特殊輔導才行,想到這精靈古怪的少女就是自己的老師,賀然嘴裡開始苦了。
那少女顯然沒怎麼當過老師,擺足了架子看樣子是要拿賀然這難得的學生好好過把癮,她先一本正經的寫了個字,然後指著天空大聲教賀然音,賀然一邊認真的跟著她讀,一邊順著她手指方向看了看,猜著她要教的是「天」呢,還是「雲」呢,還是那群正飛著的「鳥」呢?客串老師偏巧教的是「滿不懂」學生,教學質量就可想而知了。
沒多久少女就由比比畫畫變成了張牙舞爪,最後賀然徹底對她的教學水平失去了信心,搶過筆草草畫了一個人頭像,在口鼻眉眼等處引出線條,那少女倒真伶俐立刻就明白了,佩服的看了他一眼放下老師的架子,笑嘻嘻的在相應位置標出字來。
這種看圖識字的方法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賀然雖不習慣用毛筆作畫,但畫出的東西依然不乏搞笑之處,嘻嘻哈哈間他一會就認識了十多個字。
中午吃飯時那女子沒有出現,這次賀然總算能嘗出飯菜的滋味了,菜品雖烹調手法簡單吃起來卻很鮮美,主食類似米飯,這裡的米顆粒略大圓潤如珠,入口微苦卻不難吃。
吃罷午飯綠衣少女帶著他圍著村子四處閑逛,似是幫他熟悉附近環境。賀然猜這肯定是那女子的安排,這頑皮的少女絕不會有這份細心,不由對她的體貼關愛感激不已。
這裡的一切雖與地球上的大同小異,但這些小異也足夠賀然驚奇的了,他一會看看奇異的花草,一會看看村民圈舍內養的畜禽,少女真搞不懂他這麼大的人怎麼跟什麼都沒見過似的。
當賀然看到一種和驢模樣差不多,個頭卻比羊大不了多少的動物時,笑的差點背過氣去,細看時現這種動物的鬃毛很適合做牙刷,就比劃著向綠衣少女借來短劍,割了一把。
那綠衣少女當他是在搞惡作劇,眼中立刻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欣喜,接過短劍順手就把那袖珍小驢餘下的鬃毛割了個乾淨,然後格格笑著拉起賀然就跑。
接下來的日子賀然過的真可算是悠哉游哉了,每日除了上午學幾個字,剩下的時間就是與綠衣少女四處遊手好閒的搗鬼作怪。
綠衣少女本就精靈鬼怪,天性得以放任的賀然更是猶有過之,二人湊在一起可謂臭味相投,直把全村搞得整日雞飛狗跳,好在他倆還能把握分寸,那綠衣少女在村中又頗有人緣,村民們損失些雞毛蒜皮之類的東西都一笑置之,任由他倆胡鬧。
二人也經常做些奇巧實用的小物件送給那些受損失的村民,到後來全村的人反倒都盼著他們來自家搗亂了,大家對賀然的態度也由之前的敬畏變成了親近友善。
得到村民的信任后賀然也不在裝啞巴,眾人雖奇怪他不是啞巴卻為何不會講話,可又沒法問他,所以都熱衷於教他學話,盼著他能早點學會好解開大家心中的謎團。
後來黃衣少女在村中見到了那些脖子光禿禿的「袖珍小驢」,又屢遭缺毛短羽各類家禽驚嚇,覺得他們太過胡鬧了,對二人提出嚴重警告,他倆才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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