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陳都尉的良苦用心
陳無數離開以後，叫來一名親兵，吩咐他去輜重營調查一下徐花娘的情況。
順帶把魏長羨的消息也給查一查。
中午時，親兵回到身邊，拱手把情況向都尉稟報。
原來徐花娘和魏長羨都是選擇在校尉巡營的時候展露身手，以此引起某個校尉的注意。
隨後憑藉身手，順利從輜重營調入騎軍當中。
只不過，魏長羨展現的是騎術，徐花娘則是展露射術，在草原上射兔子……
陳無數聽完具體情況，嘴裡嘖笑一聲，感覺很有意思。
不過，這件事情就到這兒了。
大軍行進當中，他沒有功夫再關注雜事。
而後衛將軍下令！大軍停軍造飯，先鋒營也停下休息。
根據將領，造飯三刻，用食兩刻，如有延誤者立斬。
魏長羨、徐花娘等人作為新騎，不僅充入一個屯長帳下，還被分配在同一個「什長」手下。
這時到達飯點，什里的袍澤們紛紛拿出軍糧，投入同個銅鼎中烹煮。
「咕嚕嚕。」
栗米在沸水中燒成稀粥，成為一份不美味，卻能補充體力的午餐。
什隊當中，魏長羨捧著木碗，大口大口喝著栗粥。
他的嘴閑不下來，一邊喝粥，還要一邊邀人聊天：「華良，我和都尉前往清溪亭時，怎麼沒看見你在亭中？」
徐花娘笑了笑，把一份栗粥舀進碗里：「賊曹大人隨都尉征戰，怎麼會注意到我等庶民？」
「嘿。」
「別這樣說，咱們不都是從輜重營調出來的嗎？」魏長羨老臉一紅，眼神帶著有點做作的謙讓。
這什新騎里，只有兩人是以傜役身份，充入先鋒營里。
什長則是個有簪裊爵位的老卒，原現在後軍效命。
不過，什長和袍澤們都沒有看低他們。
因為剛剛大家都知道「老魏」與「小良」兩人是都尉同鄉。
再加上，兩人都是人高馬大的身板，看起來身手不差。
什長都想和他們打好關係，當個好兄弟。
此刻，什長好像在兩人的對話里，察覺到某些關鍵信息。
只見什長掏出一條肉乾，用手掰成幾塊，一塊塊分給四周的兄弟們。
當他分到魏長羨的時候，正好藉機詢問道：「老魏，你以前是賊曹？」
魏長羨接過肉乾，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應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先前隨都尉在居庸縣為吏，擔任賊曹一職，大夫爵。」
徐花娘看他一眼，把手中的肉乾投入栗粥當中，恰到好處的補充道：「據說馬上都要升任縣尉長吏了！」
「嘩。」
四周的一圈騎卒表情大驚，什長再度把一塊肉乾掰進魏長羨的碗里，滿臉驚嘆的試探道：「魏大夫，你怎麼會被征入西征大軍當中？」
「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魏長羨雙目一瞪，中氣十足的反駁道：「才不是！」
「我是特意辭官，追隨都尉前來塞外，希望能助都尉大人剿滅匈奴！」
「只是不知道都尉大人為何要把我調到輜重營.......唉，我好不容易才回到都尉帳下，一定要好好為都尉效命。」
陳都尉曾是居庸縣尉，被衛將軍賞識，調入西征大軍為校尉的事情，基本上帳下的騎卒們都知道。
畢竟，新任校尉前來接手軍隊的時候，前任校尉也會收集對方一些低細，並且把消息透露給原先的下屬們。
既讓下屬做一個心理準備，也能在臨走前留一個人情，是軍中常有的慣例。
這樣還有利於促進兵將的熟悉度。
什隊里的騎卒們聽完，都不懷疑魏長羨在說假話。
什長則是把最後一節肉乾放進碗里，表情複雜的捧起栗粥，點點頭稱讚道：「魏大夫人真是忠義無雙，忠義無雙……」
他的眼神落寞，就像一個工廠里的打工仔，在和工友聊天的時候，突然發現工友是來體驗生活的某企業總經理。
打工只是為了考察市場，繼續開拓職業生涯。
嘖嘖。
那滋味簡直是酸爽。
因為，他們打工真的就是沒錢吃飯，要賺錢養家啊！
這天被魏長羨成功聊死了。
不過，魏長羨倒是無意中打下基調，在什隊里把形象威望樹起來了。
不說別的，最起碼沒人敢小瞧他們，個個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
徐花娘坐在旁邊，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機智的長嘆口氣：「陳都尉一定是害怕魏大夫塞外遇險，才不準魏大夫加入西征大軍，陳都尉真是用心良苦啊……」
魏長羨聽見這話，表情一愣，突然渾身一哆嗦，腦子裡把一切都想通了。
「原來，原來...原來都尉大人把我調入輜重營當傜役，不是嫌棄我，而是在關心我啊！」
「沒錯。」
「沒錯。」
徐花娘連連頭，身旁的騎卒們不明覺厲，紛紛開口附和道：「魏大夫，都尉大人一定在關心您呀……」
別管兩個人在說什麼，只要挑好話說就行。
「都尉大人！」
魏長羨神色大為感動，豁然抬頭，把目光望向遠處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似有所覺，回過頭和他對視一眼，旋即厭惡的回過頭去，壓根不想理他。
徐花娘則是摸著身旁的長弓，表情里透露著一絲得意。
先把魏長羨給吹出去。
接下來，關注她的目光就會減弱很多。
魏長羨卻沒有看成陳無數眼裡的嫌棄，反而感覺都尉大人和他心有靈犀，果然是個好兄弟。
可都尉大人越是關心他，他就越要英勇奮戰，以此報答都尉的恩義。
魏長羨收回目光以後，不自覺望向徐花娘手中的那把長弓。
軍中許多騎卒會從家中攜帶兵器，多帶一把長弓並不奇怪。
畢竟，按照邊塞漢軍的規矩，連盔甲都要自帶，帶兵器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不是西征大軍被賭上國運，個個皆配盔甲、武器、弓箭。
軍中又有戰車、強弩。
他們也得自己攜帶盔甲上陣！
可是「徐花娘」手中的長弓通體赤紅，弓身寬厚，起碼是一把七石以上的強弓。
敢帶這種強弓上陣的人，射術恐怕超乎尋常。
魏長羨暗暗記下這點，有機會見識過她的射術以後，再徐華良把推薦給都尉大人。
有一位精通射術的高手幫忙，或許能助都尉大人一臂之力。
「咦？」
徐花娘察覺到他目光，胸口有點發緊，不知道魏長羨在看哪裡…...